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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陕军拉肥,残杀无辜丧天良


陕军团长孙杰要敲诈当地富户,而且狮子大张口,引起当地富户、官员的极大不满。

  但他们又奈孙杰不何,只好一边通过电话向县里反映,又由区长兼团总胡松廷写了专门报告,派稳妥的人连夜送往县里。

  县政府接报,结合之前时不时得到的消息,深知孙杰陕军为祸地方,确实弄得天怒人怨。

  于是层层急报,并由省政府及军方与陕军高层联络,商讨处置对策。

  最后,川陕两地高层及军方决定,要对孙杰动手。

  可是,他们也深知孙杰军人多武器精良,且本身系土匪出身,手下大多为亡命之徒,深怕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所以就秘密抽调军方和地方武装,并制定周密计划,要做到不击则罢,一击必中。

  然孙杰军却仍不知死活,不但不收敛恶行,反而变本加厉,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残酷、血腥、野蛮手段,残害人命,大肆敲诈钱财。

  孙杰驻军营内,后边一偏僻的一排十余间木板房内,分别关押着五六个人,从这些被关押的人的穿着及身体来看,应都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的,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自家境优裕的有钱人家。

  在这一排房子外边,不但两头两尾各有一持枪哨兵看守外,不时还有两三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动态巡逻。

  孙杰正躺在宿舍靠窗一张大太师椅上养神,手下那个叫吴大军的排长推门而入。

  “报告。”吴大军脚跟一碰,敬了个军礼。

  “怎么样?”孙杰睁眼看了看吴大军问。

  “妈的,都他妈叫穷,都你盯我,我盯你,谁也不肯带头出大血。”吴大军气呼呼地。

  “怎么?你吴大排长历来有的是手段,这下老虎没牙了?咬不动那些人的卵子了?”孙杰没好气。

  “不是,团长,这些人都是当地有头脸的人,有的是区长、保安团的那些人的亲戚,我怕弄得不好,钱整不到,弄得一身骚,猫儿抓糍粑,脱不倒爪爪。”排长吴大军有顾虑。

  “你他妈想在这里找个丈母娘,要当上门女婿,住他妈一辈子,怕得罪你老丈人、老丈母的七大姑八大姨?”孙杰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团长,我烂命一条,怕个球,我只是怕给团长你惹麻烦。要不,老子马上动手,每个人剁他妈一只手,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命!”吴大军立马胆气壮了。

  吴大军就是在月台坝村要敲诈陈明月一千大洋,让手下士兵吊打陈明月致其惨死的排长,他也是随孙杰上山为匪的恶徒,以酷刑手段毒辣,动不不剁手剁脚、剖腹挖心,杀人取乐而凶名远播。

  他前次弄死了陈明月,引起众怒,还是孙杰动用强硬手段,才勉强压了下来,所以这次他担心再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惹麻烦,才对关押着的这些“肥猪”(土匪叫的拉肥)没强硬动粗。

  这下被孙杰一顿臭怼,他的凶劲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对孙杰行了个军礼,转身气势汹汹往外走。

  “回来!”孙杰见状,喝了一声。

  吴大军一听,立马停步,转过身,睁大两只凶眼,看着自己的团长。

  孙杰站了起来,低着头踱了几步,他沉吟了一下,抬眼看着自己这个猛张飞手下:

  “你小子,还长能耐了。张飞穿针,还粗中有细。你顾虑的还是有他妈点道理……”

  接着,他瞪大了眼:

  “你他妈猪脑子?你不晓得选个粑柿子捏死他,来个杀鸡敬猴,敲山震虎?”

  吴大军懂了,他脚跟一碰,转身走了出去。

  吴大军从团长那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领会团长的意图,脑子里反复在筛选那关着的五六十只“肥”中,到底哪个是粑柿子。

  回到排里,他在一张大长板凳上一坐,几个死党就靠了上来。

  “排长,团长咋说?”弄死陈明月也有份的一班长霍雷问。

  “怎么说?能怎么说?你们还不知道团座的脾气?吹火筒都要烤出四两油,火搭沟(用于火塘上方挂锅、罆的木沟、铁沟)也要挤出点水来。”

  “那就干他个母买X的,让他几爷子断几根骨头,少只耳朵和手,还不相信挤不出油水来。”三班长杨冲是个精瘦精瘦的矮锉子,但提起折磨人,那可有的是毒辣手段。

  “要不,交给我们班,要不了半天,保证让那些肥猪缺脚缺手的,一个个屁滚尿流。”他向排长请战。

  “整是要整的,但团长的意思,还是半夜里起来吃柿子,照粑的捏,不能莽里莽撞的乱整,给团长惹上大麻烦。”吴大军说。

  “那怎么整?”膀大腰圆的一班长霍雷一脸难色。

  “找个本地人,先问问这些人背后都有哪些靠山,找个没什么大来头的人,往死里弄,让其他人亲眼观刑,我就不信吓不死那些狗娘养的!”吴大军一锤定音。

  孙杰团部所在地操场上。

  那五六十个所谓的被拉肥者,被一群士兵拉的拉、拽的拽,甚至拳打脚踢,用步枪托砸,统统给赶到一个临时搭的木架子前的空地上。

  所有的人,一脸惶恐,低着头,佝偻着身子,散乱地站在那里,周围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团团围着。

  “你们这群不识相的猪,个个蠢得要死,还都他妈的自认为有几个卵钱,有些个什么有权有势的烂亲戚作靠山,就认为老子把你们没法了。这年头,有钱算他妈过屁,有枪才是王。你们再有靠山,能比老子们团长还硬气!就是你们县长,在他面前,也就是一盘豆芽菜。”矮锉的三班长杨冲紧挨着五大三粗的一班长霍雷,对着这群“肥”们,亮开了嗓子。

  “你们他妈的,不怕个个人五人六,肥头大耳的,都是喂肥的猪。我们团长让你们把土匪窝藏在你们家的枪、大洋给交出来,还哭天哭地。不怕告诉你们,老子们和这些兄弟,别的本事没有,可就是会杀猪宰羊。不信的话,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杀猪的手段!”一班长更是如狼似虎。

  说完,他向旁边几个士兵使了个眼色,头一摆。

  呼啦一下子,四个士兵齐齐行动,上前就将站在中间一个身穿团绸黑衫的胖男人从人丛中抓了出来。

  “胡松嵩,你告诉我,土匪私藏在你家的五千大洋和五支汉阳造,交不交出来?”矮锉的三班长瞪着要吃人的眼,厉声问。

  这个叫胡松嵩的男人被四个士兵抓着,但已脸色如土,筛糠似的发着抖。

  “老总,老……总,我家中搜罗尽了,连女人的首饰都拿出来买了,已凑了一千五佰大洋交了,实在是再也拿不出了。求求老总,饶了小人吧。”胡松嵩结结巴巴求着情,屎尿都拉在裤裆里了。

  这个叫胡松嵩的小商人就是这些陕军精挑细选中的软柿子。他是前两年从湖北来投靠早已来任河场镇做生意的老乡,盘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店面,开了个杂货店,还算挣了点小钱,但在这里与任何一个当官当兵的不沾亲不带戚,虽与区长兼团总认了自家兄弟,但那都不是硬关系。

  “好,你说你没钱,那老子看你这身肥猪肉还他妈能卖不少钱。走,把他拉到猪市河坝去杀了卖肉!”三班长杨冲手一挥。

  那四个士兵拖着胡松嵩就向外走,但他已吓呆了,随即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随后,军营里的士兵,押着其余的人一起向外走去。

  任河场镇的猪市河坝,就是位于正街区政府斜对面的任河边,那里一个回水窝旁边,有一大块沙、卵石垒成的空沙滩,其间也由人搬了些可供人歇坐的青色龙骨石,胡乱摆着,靠河方向自生了一块八仙桌大的巨大青石盘。

  由于牲畜交易时,会不时不时有畜牲会拉屎撒尿,臭不可闻,所以区、乡当官管事的就规定只能在这傍河边的沙滩上进行牲畜交易。

  于是这里就被人们称之为猪市河坝。

  今天不赶场(山里场镇兴起每逢二五八日赶场),猪市河坝本也没人交易。

  但由于陕军士兵押着一群本场镇有头有脸的商人、店铺老板、地主等前往猪市河坝,在街上居住的不少人就拥去看热闹,不一会,人传人,河滩上就挤着了两三百男女老少。

  “大家听着,前段时间,土匪杀了我们陕军王福九副官,还抢了军中二十万大洋,和上百支枪及很多弹药。据调查,有不少枪和弹药及大洋就藏在这些人家里。我们团长来剿匪,追回被抢的枪和大洋,可这些人通匪,拒不交出。今天,我们只好杀猪卖肉来抵债。”还是三班长杨冲对着人群大声喊叫着。

  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他手一挥,那按着胡松嵩的四个士兵,就抬着已昏过去的他在沙滩上的那块大青石盘上横搁着,而且每人按着胡松嵩一只脚或手。

  “把他弄醒!”五大三粗的一班长霍雷提着一把鬼头大刀,站在大石边,对士兵们说。

  有一个士兵从枪上取下刺刀,放下枪,走上前,挥起右手,对着胡松嵩脸上,啪啪几个大耳光,并用左手中的刺刀对着他大腿使劲捅了进去,然后狠狠拧了几拧,就抽了出来,那血一下喷了出来。

  胡松嵩在巨痛中醒了过来,见自己被按在大石盘上,就知道在劫难逃。

  “你交不交?”三班长问。

  “我真的没有了呀!老总,饶命……”胡松嵩哭叫着。

  一班长早不耐烦了,一听这话,二话不说,举起鬼头大刀,对着胡松嵩那条被刺刀刺了正流血的左大腿使劲剁了下去。

  “啊,啊……”惨叫声在大山间荡起阵阵回音。

  现场的围观群众见这场景,心里都抖了起来。

  胡松嵩那条腿被砍断,刀还砍在大石头上,乒然作响。

  一下子血如喷泉,喷得一班长及按住胡松嵩脚踝的两个士兵一脸一身。

  但一班长似乎司空见惯,根本不动什么声色,他一脸如野兽般的疯狂、残忍,连连挥刀,斩断了胡松嵩的四肢。

  除了四肢喷血外,胡松嵩已昏死过去。

  “这猪没什么油水了,留下四条腿、爪卖钱外,把他扔河里去,水打沙垒,喂喂鱼还可以。”三班长指挥道。

  于是那四名士兵,就抓着胡松嵩的头发、衣服,把他抬起,走向河边,一路鲜血淌着,长长的,将沙滩染成一条腥红的血线。

  到了河边,四个士兵一起使劲,荡了荡,就将残躯的胡松嵩扔进清清的任河水中,鲜血一下染红了河水。

  这血腥的场面,不仅吓住了看热闹的乡民,更是让那被土兵圈住的众人肝胆欲裂,胆小的已屎尿齐流,瘫倒在沙滩上了。

  “下边该哪一……个?”三班长杨冲故意拉长残忍的声调。

  “老总,老……总,我们有钱,都有钱,哪怕卖儿卖女都把钱交上,你们行行好,帮着向团长大人求求情,让我们交钱吧。”商会的会长吕连山忙出面。

  “这下大家都有钱了?”三班长问?

  “有,有,大家都有……”吕连山哈腰点头。

  “有没有没钱的?”一身血还提着砍缺了口的鬼头大刀的一班长恶狠狠地盯了盯众人。

  除了吓晕了而倒地的两个人外,其余人都哈腰连连点头:

  “有,有。”

  “卖店也会凑出来的。”

  “我回去把地卖了……”

  “大家都有钱了?那也别着急。你们四个拿着胡老板的腿和手,去他家卖给他婆娘,把钱收回来。如没钱,把人撵出来,把他那破店一把火点了。”矮锉的三班长杨冲一脸坏水。

  “是!”那浑身是血的士兵扛着已流干了血的肢体走了,现场观看的人一哄而散。

  没过十分钟,在油房街下场头的胡松嵩店铺,冒出滚滚浓烟。

  区长兼团总胡松廷听说陕军弄死了多次给自己进贡而认的兄弟胡松嵩,都没敢出面,但听说陕军放的火正烧着几家人的房子,只好带着一伙人去发动众人灭火。

  忙活了半天,大火终于扑灭,但有五家人的房子和屋内财物被烧了个干干净。

  而陕军却根本不以为然,就把圈着的人放回家,并发话:明日下午六点前,凡没交齐钱款和枪支弹药(没枪支弹药可折成大洋)的,就上门杀“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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