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胆大包天,土匪竞然袭驻军 官比匪悍,陕军借势扰众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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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寒安寺乡黄沙溪陈府德等五人携枪回乡,杀无辜山民周金德一家四口立威为匪,并占险地窝坑大梁为匪巢,当地官府虽也派人马查实行凶之人,但却无力剿灭,任由这帮悍匪坐大,到处杀人抢劫。
眼见陈府德等人为匪杀人劫财而过着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的快活日子,而官府也无可奈何,有不少游手好闲、恃凶呈恶之徒,除纷纷投靠陈府德股匪外,有的人却抱着守当鸡头不当凤尾的心态,自立纠股为匪。
任河区域内先后有陈开志、陈玉堂、陈开国、邓月庭、侯文连等十几股土匪抢山头立寨,纷纷以杀人越货、抢劫勒索为业,普通民众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股匪时而单干,时而多股纠伙,已根本不把当地驻军、官府放在眼里。
1922年(民国十一年)11月。
此时,任河区域已称为任河区。还是在1920年(民国九年),四川的三路军司令郑国武率兵驻本县,改过去的区团制为区,乡设团务办事处,由各区长兼团总,由胡松廷任第一任区长兼团总。
寒安寺乡隔滩溪村的一座古木森森的山头上。
这是以陈开志为首的土匪巢穴之地。
一座最宽的木结构茅草屋内,有五六个男人正坐在粗糙的木制长凳上,屋中间有一块厚木板放在竖立的石头上当桌子,上面放了几个装满了本地酿制酒水的土瓷碗。
只有正面壁位置,摆放了一张自制木太师椅还空着。
突然,外面有人走动。
“大哥来了!”有人叫了一声。那五六个人都站了起来。
这时,外边走进一个身高一米七以上,粗手大脚,一脸横肉像,穿着青黑色布衣裤,千层底布鞋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手提马刀的小匪紧护卫着他。
“大哥!”
“志哥!”
站立的几个人都向他打招呼。
这就是这胡匪的头目陈开志。他是隔滩溪本地人,已三十出头,不务正业,连媳妇也没讨上,近几年纠集不少人为匪,占山行劫。
他这股匪有小喽啰五六十人,但没什么正规武器,手中持有的多是收罗的火药猎枪、自制马刀、梭镖,有的甚至是砍削的木哨棒。
因此,他们做梦都想弄到快枪、手枪等正规武器。
多日前,陈开志就派了人到区驻地去摸情况,要寻机干一票大的,主要目的是弄到武器弹药。
今日探子回来了,带回了好消息,他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召集小头目商讨对策。
陈开志自去坐上那张空着的木椅,才开始说话:
“兄弟们,机会来了,我准备干一票大的,现在向各位兄弟讨个主意。”
“大哥,你只管发令,兄弟们不要命去干。”
“哥,有什么主意你讲就是,我们都听你的。”
……
几个人纷纷开腔表态。
接着,陈开志让两个去探消息的土匪介绍了探得的消息。
原来,任河区所在地,有保安团、警署,还有陕军驻军一个连。
各种武装力量加起来也有三、四百人,有机枪、步枪、迫击炮之类的武器也算兵力雄厚,一般宵小根本不敢招惹。
但陈开志胆大包天,盯上那些正规武器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早就安排人去随时盯着,并不惜花大钱去巴结那里面的人。
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派去探消息的一个叫赖永林的土匪居然和陕军驻军副官王福九搭上了线,几次请吃请喝送鸦片后,王福九也和赖永林熟络起来。
驻军军营在任河下游离场镇约五里远的荆竹山,这里扼由陕入川之二竹垭乡、寒安寺乡方向要道。
因近年傍陕西方向多有土匪骚扰,二竹垭乡、寒安寺乡本地也有多股土匪作乱,为防土匪进入区所在任河古镇、所以陕军在此据险驻守。
昨天,赖永林去找王福九喝酒,看军营内没多少人,就问怎么人少了,王福九说这几天一连三天,大部队都去城口方向开展行动,驻地只留一个班守着。
在王福九酒足饭饱后,赖永林将他送回军营,就连夜和另一个跟他的土匪一起跑回巢报告消息。
陈开志详细问明陕军的哨所、士兵活动范围、武器配置、军火库存等,当他知道军营内士兵午饭后有睡午觉的习惯,他顿时计上心来。
随后他作了各种计划和人员安排。
当夜,除留5人在山守巢外,其余人带着就手的武器趁着夜色,悄然出发。
寒安寺乡的隔滩溪虽与任河乡接壤,但中间有十五里崎岖山路,中间都是高山悬崖,有的地方非常危险,路只是凿在山崖上仅供踩一只脚的石窟,一不小心失足落下,不是粉身碎骨,就是入深潭喂鱼。
不过,陈开志这伙人大多为本地人,这些路也不知走了多少回,就算闭着眼他们也能随意前进后退。
半夜,所有人进入任河乡,趁深夜人静,经任河乡的万家岭唐家大院子进入仙鹤坝,再到离荆竹山驻军地约一里的深山沟里埋伏着。
进入前,陈开志严令,埋伏间谁吭声、谁乱动,暴露目标,立即砍头,所以五十多人的匪队伍埋伏后,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中午快12点。
陕军驻地,留守的官兵正准备开饭。
赖永林和三个人用背篼背了不少东西来到哨卡前。
由于赖永林经常随副官王福九进出,哨兵也很熟悉,一看他和其他三个人走到近前,也没引起他们的警惕。
“两位兄弟,这么冷还在辛苦呀?”赖永林笑着打招呼。
“哦,是赖哥呀,来找王副官喝酒?”左边那背着枪的哨兵问。
“这都是我做小生意的伙计,昨天他们回家,在陕西那旮瘩打了头二百多斤的野猪。
我想着王副官和各位军大哥待承我,所以专门挑了两条野猪后腿肉煮熟了,来请大家尝个鲜。
哦,我们还带了好几竹筒的苞谷烧原度酒呢!”赖永林边说边让后边三人放下竹背篼。
“来,兄弟们检查一下。”赖永林客气地。
“不必了吧,都是你带的人,还不放心?”右边那哨兵赶紧说,还带有点巴结味。
“那个,虽然都是熟人,但规矩还是要的。二位兄弟还是检查一下。”赖永林边说边示意。
那三人分别把背篼端到哨兵面前,从里面拿出用荷叶几包包着的熟野猪肉,举到他们面前,那些背篼里还有好几个粗竹筒,散发着股股酒味。
两个哨兵口水都流下来了,示意他们进去。
“等会我请王副官也让两位兄弟来一起吃一起喝。”赖永林边说边带着三人背着东西向里走。
四人进入驻军地院坝,这时,四十来岁的副官王福九身穿军服,腰系皮带,下穿棕色皮军靴,斜挎着一只驳壳枪,就从他住的木扳房内走了出来。
二人忙着打招呼,赖永林说明来意,非常高兴,就领着四人带着东西去士兵吃饭的草屋饭堂。
十几个身穿军装的士兵正在吃着饭,身边都没带枪。
听王福九副官说有朋友送来了好酒好肉,都高兴得什么似的。
跟赖永林一起去的三个人,看起憨憨的,还是赖永林骂了两句他们,他们才从背篼里拿出十来个荷叶肉包,摊放在屋内一张原木八仙桌上,还把装有酒的五六个竹筒也提了出来。
这时,有点胖胖的伙夫让两三个兵拿出十几个土饭碗放在桌上。
赖永林和其余三个人在每个碗里倒上大半碗酒。
还没等王副官说什么,那些士兵都拥上前,用筷子拈一块肉放嘴里,囫囵几下吞肚里,又捧着碗大口喝酒。
王福九副官见此状况,也不想说啥子,也去吃肉喝酒。
赖永林上前,吃了一口肉,端起碗敬王福九副官:
“王副官,多承你看得起我,先敬你。”
“客气,客气,都不是外人。”王福九客气地和他碰了一下碗,随即深深地喝了一口碗中的酒。
“嘿,好酒,够劲!”他赞赏道。
“这是陕西麻柳那老师傅煮的苞谷酒,最正宗,也是王副官你的家乡味。这竹筒里还有不少,只要喜欢,王副官尽管喝。”赖永林也陪着喝了一小口,只有随他而来的三人在旁边帮着倒酒,一口也没喝。
“王副官,这大天冷的,门口那两兄弟也辛苦,让他们也进来吃点喝点吧。”赖永林对王福九说。
“他们要站岗呢,等会我让人送去。”王福九已喝得差不多了,说话也不太利索了。
“这大白天,哪个敢来惹事?还是让他们进来喝吧。”赖永林似乎很体贴。
王福九点了点头。
赖永林赶紧到门口大声喊:
“站岗那两兄弟,王副官让你们进来哦。”
不一会,背着枪的两个哨兵也走了进来。
“兄弟辛苦,这铁家伙背起重,放下来,快去吃点喝点。”赖永林边说边去接枪,两个哨兵早已馋涎欲滴,顺手放下枪,就去大口吃大口喝了。
赖永林顺手将两支步枪递给站在自己身边的憨憨汉子。
由于是苞谷原浆酒,不一会,所有士兵都喝得脸红气粗,东倒西歪。
驻军营外,见门口无哨兵,陈开志手一挥,身边拿着各种武器的人一蜂窝窜了进去。
这时,刚才在饭堂接过那两支步枪的人已一手提着一只枪站在门口,众匪忙冲了过去。
陈开志去拿过一支步枪,熟练地打开保险,拉开枪栓一看,压着子弹的,就一下枪栓复位。
院坝留有二十余人四散戒备,早有二三十人呼啦冲进食堂,围着正东倒西歪的陕军士兵。
有人感觉不对,正要动作,早有土匪用火枪、马刀逼着,拿着哨棒的人呼呼地砸了下去。
一时惨叫声大起。
王福九副官酒一下被吓醒,忙去掏枪,正防着他的赖永林飞起一脚踹翻他,早有两个土匪把他按在地上,把驳壳枪连皮枪盒抢了过来。
所有的陕军士兵都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你们这些丘八听着,我们是陕西那边远道来的,只为取枪,不杀人。不过谁要不老实,老子就毙了他。”陈开志说着朝天开了一枪。
屋里的士兵全被土匪用绳子捆了双手,被控制住。
这时陈开志已丢了长枪,拿出王福九副官那把驳壳枪,对着王福九。
王福九魂飞魄散,忙求饶:“英雄饶命啦!”
他满脸眼泪,看着赖永林,可怜巴巴地:“大哥,我没得罪过你,你帮我求求情,饶我一条狗命吧。”
“枪和子弹在哪?带我们去。”赖永林说。
王福九忙点头。
走出饭堂,这时在外边的土匪早去陕军士兵住的屋,把十几支步枪和子弹袋全拿了出来。
打开后边的一个木房子,里面还有二十来支步枪,几十箱子弹、手榴弹,还有两个大棕箱,打开一看,全是一封一封的大洋。
陈开志和众土匪都乐得心花开,他大手一挥:“全搬走!”
众土匪抬的抬,搬的搬,全弄走了。
“哎,不是说有机枪和炮吗?放哪了?”他喝问王福九。
“好汉,两门炮和两挺机枪连长他们带走了的。那有十几个箱子里装的都是机枪子弹。炮弹总共只有二十来发,也全被带走了的。”王福九赶紧说。
“大哥,那边伙房有好多大米、灰面,还有肉。”这时一个土匪来报。
“能带多少带多少,但枪和子弹、手榴弹全部带走。”陈开志下令。
“王副官是吧?这枪就这么点子弹?”陈开志甩了甩手中的驳壳枪问。
“这枪都只有军官才有,每把枪只有二百发子弹,都分了的。不过我留了四五百发,都在我屋,我带你去拿。”王福九只管求活命。
三四个人押着王福九去取子弹。
在外面的赖永林轻声对陈开志说:
“大哥,这王副官不能留哦。”
“嗯?”陈开志看向他。
“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又心狠手辣,死贪财,还有他知道我不是陕西人。”赖永林又说。
“他知道了我们的底细?”陈开志问他。
“有可能,昨天请他喝酒,送他回来的时候,我说漏了嘴。”他点点头。
“大哥,大哥,真是只肥羊呢!”这时去王福九屋内取子弹的土匪抬着一只大棕箱出来。
打开一看,除了几包子弹外,全是大洋,还有几包牛皮纸包着的大烟。
“好汉爷,这些全都孝敬你,只求你饶我一命。”王福九点头哈腰。
“好的,好的,饶你。”陈开志边说边向站在王福九身后端着一支步枪的土匪使了个眼色。
那土匪原本是打猎出身,此时毫不犹豫端枪对着王福九后背就是一枪。
王福九大张着嘴,一脸泪水,倒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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