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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虐缘怎么不算缘呢....


神界长生殿,云雾缭绕。

  辛玥跟着陆七九走在水面之上,没精神头地说了一句:

  “这看起来倒像个世外桃源,一点也不像个阴灵地狱。”

  陆七九一听这话,便停下来,怒斥了一句:

  “无知丫头!这长生殿,除了阴灵以外,也是仙人灵者的居所,自然是仙树楼阁,琼楼玉宇。”

  说着还指着水面继续道:

  “你看啊,以水为界,水上是长生林,乃轮回转世之地,而这水下是洗尘林,都是世间恶鬼邪祟,罪孽深重之人赎罪的地方。”

  陆七九指着辛玥脚下的水面,一脸夸张,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辛玥一惊,好似看到了脚下的无数恶鬼,脚感觉都无处安放,只得害怕地退了两步。见辛玥这番模样,陆七九大笑起来:

  “倒也不必害怕,你要是恶鬼,或是满身罪孽,一入到这长生殿,踩在这河面之上便会掉入洗尘林中!”

  辛玥尴尬一笑:“这长生殿可真是厉害!”

  陆七九带着几分得意之色道:

  “那是自然,不过啊,要说到神界最厉害的,还属佑苍殿,特别是西佑苍殿的天任仙君,那可是镇压万千瘟邪的武仙!”

  “天任仙君?”

  辛玥好奇,陆七九嫌弃地看了一眼辛玥,翻了一个白眼朝前走,边走边介绍:

  “神界有四位主神,掌管着不同的地方,每位神君坐下都有无数的仙君灵者,帮助神君处理凡间的大小事物,比如,长生殿主生死,天煜殿主情缘,碧虚殿主邓通,而佑苍殿主安定,掌管凡间的百家仙门,除魔降瘟护佑神界以及人间的安危。”

  说到这,陆七九停了停,凑到辛玥耳边继续道:

  “要知道,这世间恶鬼邪祟,小的能让人病魔缠身,诸事不顺。厉害的能驱使万千厉鬼邪灵,造成干旱瘟疫,国破家亡。而最恐怖的瘟魔,那可是能毁天灭地的呀,可这些东西都怕西佑苍殿的灵者,就更别提主管的天任仙君了,所以你说,这天任仙君厉不厉害。”

  “嗯,那真是厉害!”

  辛玥心中一听也不由生出一丝敬畏。见辛玥认可了他的偶像,灵者陆七九有些骄傲,但马上又叹息了一声表示:

  “哎,不过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才千把岁,即使术法是整个神界中最厉害的,也没够飞升成神,不然我一准去他座下做弟子。”

  “活了千把岁还可惜,这多少有点不知足了,真不愧是神仙啊!”

  辛玥内心无语,但表面却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呵呵,千把岁呢......那还是真是可惜啊!”

  陆七九没有听出辛玥其中的阴阳怪气,继续道:

  “其实啊,更可惜的是我都还没见过这位天任仙君的真容,传闻都说这位天任仙君长得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不管是厉害瘟魔,还是魑魅魍魉,见了他都害怕,是除瘟魔的瘟魔!”

  一听这话,辛玥恍然大悟:

  “难怪人间那些镇宅驱鬼的仙人画像一个比一个可怕,看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过看这位灵者大人好似有些为这位仙君打抱不平,于是辛玥当即表示:

  “一个除恶鬼邪祟的仙君,自然是要有本事的,长相什么的不重要。”

  陆七九见辛玥对自己偶像也很是崇敬,表示很满意,稍稍露出些赞许表示:

  “嗯,你这丫头还算是个明白人!”

  辛玥本没有什么心思管什么天任仙君,但又免不了生出几分希望,想着这护佑凡间安宁的天任仙君,应该跟凡间的青天大老爷差不多吧,不知能否帮她找到害自己的仇人啊?

  不过辛玥也明白这终究不过是她的妄想罢了,这神界的“青天大老爷”岂是自己想见就能见的,更别说帮自己鸣冤了。

  辛玥耷拉脑袋思考着,无神地跟着陆七九走在水面上。

  可辛玥不知道的是,她寄希望的这位神界“青天大老爷”不仅此刻正在聊着她,不久更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神界佑苍殿中的主阁——洗尘阁,是一处三合院似的阁楼。

  处处雕花精美的阁楼中,一棵巨大的白色花树覆盖了整个院落,一直延伸到了屋顶之上。清风徐来,花树落下的花瓣布满整个院落,泥土之中,屋顶之上到处都是,带着一丝丝淡雅的茶香。

  院落中靠近回廊的一角有一个玉缸,玉缸清脆透亮,从外便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那玉缸的水面之上,除了飘着点点花瓣,还有一条长着奇怪翅膀的红色小鱼在来回摇摆。

  而天任此刻,就坐在玉缸旁的回廊栏杆上吹着长箫,红色小鱼听着箫声欢快地跃出水面。

  一曲还未终了,一个身影出现在庭院中,来人一身青衣锦袍,名叫木鸢,是天任的手下,也是佑苍殿的一名武灵师。

  只见他一双眼睛漆黑锐利,看到天任,走了过去。

  天任见到木鸢停止了吹奏,木鸢走到天任身边,躬身递上一本黄色的册子道:

  “仙君,辛玥姑娘已经入到长生殿,这就是长生殿窥天镜监测人间书写出的关于辛玥姑娘的生死簿。”

  天任起身接过生死簿,打开后看到生死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辛玥的出生来历。

  千年前,瘟魔出世,天下大旱,丹青镇饿殍遍野,湘圣山突现一玉冰石化水成河,解丹青镇百姓之苦,百姓因此而供奉祭拜。玉石享人间烟火千年后,于永安三年巳时幻化成婴孩,被丹青镇百姓奉为“圣婴”带回,暂养伍家,赐名伍玥,寓意上天赐予的“神物”,给镇上带来祥瑞的“福星”。

  后丹青镇百姓因天降福星,回馈天神,举行祭典,却无故发生天火事件,丹青镇百姓死伤无数。伍玥被丹青镇百姓弃于湘圣山,后被丹青镇一疯妇辛三娘抚养长大,改名辛玥,后辛三娘因疯病去世,辛玥便在破庙为生,直到及笄之年成为义庄看灵人,桃李之年新婚之日魂飞魄散,入长生殿轮回转世。

  天任看完生死簿,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花树之下,花树下摆放着桌凳,圆桌上还放着些茶具,天任放下手中的生死簿,而后倒下一杯茶道:

  “难怪她是洗髓灵体,想来跟玉石所化,又受千年供奉有关。”

  木鸢听完,不由好奇:

  “仙君,灵体我知道,指的是一些有修炼灵根的凡人,可这洗髓灵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要说起来,可能还跟千万年前的创世之神女娲有关,传闻她曾经修补神界,落下过一些玉石掉落人间,玉石吸收了天地灵气,又加之是神界之物,所以具有灵性,如果得到机缘,被凡人香火供奉,则可修成凡人,而这种凡人就会成为洗髓灵体。而凡是拥有这种灵体的凡人,不仅可以抵御瘟邪之气,甚至还能消除瘟邪之气。不过这些也都是传闻,千万年来还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拥有洗髓灵体的人。”

  “难怪,我从未在神界听人提起过。仙君是从何处得知的?”

  “我也是曾经在一本上古之书上看到的,我一开始也觉得会不会是只是传说,此刻想来,可能是这种机缘难得,故而万年难得一见吧。”

  “所以这么说来,这瘟魔也知道洗髓灵体,看来也应该是曾经看过这本书,或者上万年前的存在过的瘟邪之人。”

  天任听着木鸢的推测,沉默了片刻,手中握着的茶杯不由紧了几分:

  “这不好说,不过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这世间知道这本书的人,必定都是跟万年前赤水之地瘟魔之祸有关的。”

  “什么?赤水之地!”

  木鸢面露惊恐。因为神界无人不知那里的恐怖,瘟邪肆虐,充满了杀戮与血腥,罪恶与黑暗。如果要是人间有地狱的话,那么赤水之地就是神界的地狱,是神界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而当时候在那发生的瘟魔事件更是神界人人都避之不及的话题。

  木鸢明白其中的厉害,不敢在继续多言,而天任却将手中的茶杯慢慢放下,走到花树之下,望向远处,眼神中好似看到了那遥远的地狱一般,狠厉而又悲怆:

  “等了万年,这一切终于是要开始了!”

  木鸢跟随天任千年,自然知晓天任此话中的含义,于是没有再多言,沉思了一会,突然间转移话题道:

  “不过仙君,既然那姑娘是洗髓灵体,可以抵御瘟邪,为何会被附身,还有仙君您为何又要散去她的魂魄?”

  天任转身望着木鸢回答道:

  “那日在伍家,瘟魔之所以能附身于她的身上,是因为她即使拥有洗髓灵体,不过却是凡人之身,力量无法抵抗瘟魔,只能成为瘟魔的附庸,甚至于被瘟魔当作掩盖身份,肆无忌惮在世间作恶的利器,更有甚者,只要知晓方法,便可以让瘟魔完全吞噬于她,最终让瘟魔脱胎换骨,摆脱瘟邪之气。所以,要逼出瘟魔,就只能散去她的魂魄。”

  木鸢恍然大悟:

  “原是如此,那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灵体于这姑娘而言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天任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道:

  “目前她入了长生殿,有师兄在,想来也不会有瘟魔敢入长生殿造次,她在长生殿比在人间安全,不过,魂魄不能离体太久,终究让她得快点回到真身,这事还得找师兄帮忙。”

  木鸢一听这话,有些为难又有些着急:

  “可菁芜仙君那脾气,仙君去找他帮忙,估计更加救不了辛玥姑娘!”

  “所以,我得去一趟神殿,请示神君,终归是扰乱了凡人的生死因果,想要一切回归原位,总得付出点代价。这段时间,你加派人手留意,不可让瘟魔再在人间作乱。”

  木鸢听后,躬礼道:

  “是!”

  木鸢得令本想告退,可突然之间又想起一些事情,立马又转回对着天任道:

  “另外,仙君,我还在丹青镇打听到一些关于辛玥姑娘的事情。”

  “什么事情?”

  “丹青镇的百姓只要一提到辛玥姑娘,都三缄其口,有人说她是疯子,曾经将整个丹青镇搅得是鸡犬不宁。还有些人说她是灾星,说只要谁遇上她,那接下来一准倒霉,什么出门遇债主,回家难揭锅,吹灯得烧胡子,喝水得塞牙缝,平地都能摔个狗吃屎。反正就没有什么好词。”

  木鸢说到这,不由地看了看天任,见天任眉间微皱,神色微变,木鸢便停了话语,天任缓了一会,询问木鸢:

  “还有吗?”

  “还有那伍家,好像跟辛玥姑娘恩怨颇深,说是曾经辛玥姑娘坏了伍家少爷的气运,导致伍家少爷被仙门驱逐。不过丹青镇的百姓好像并不知道辛玥姑娘就是当年那个导致天火的伍玥姑娘,以为辛玥是辛三娘随便从哪抱回来的孩子,其他的没有了。”

  木鸢见状,不由吐槽了一句:

  “这些人也真是有意思,一会将人当成神,一会又将人当成魔,人心就是善变。”

  天任听着这话,转身望向花树,望着稀稀疏疏落下的花瓣,眼神中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而后背对着木鸢悠悠道:

  “人心是难测,但即使是神怕是也难做到心志坚定。”

  天任感慨道:“这姑娘命途多舛,在这世间也是事事艰难,不过好在不管是成神还是成魔,最终还得看她自己。”

  说到这,天任停了一下,而后又继续道:木鸢,你说,我到底是神还是魔?”

  “那自然是神!”

  木鸢毫不犹豫地回答,天任却是一抹苦笑,望着飞走的花瓣,眼神落寞地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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