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暴乱
“太过分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一句。
马蹄铁骑士团背后，望着这一切的诺瓦矿镇镇民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即便再怎么恐惧。
毕竟这段时间，都是游骑兵在支撑着诺瓦矿镇。
这三个月来，虽然所有人都已经饿混了头，但游骑兵的所作所为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些年轻人为了素不相识的小镇，没日没夜的工作。
开耕农田，挖掘塌矿。
明明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却要从牙缝里挤出所有物资赈灾。
加之，游骑兵在平民里向来享有最高的声誉，没有之一。
现如今，卡拉特镇长翻脸不认人不说，居然还当众处决了这么多的游骑兵。
小老百姓才不管你什么官场，功劳之类的东西。
他们在乎的只有快意恩仇。
仇恨！
卡拉特的行为，无意间激发了民愤。
死亡的恐惧，被民愤所压倒。
“太过分了！卡拉特！”
“要不是游骑兵，我们早死了！”
“你这个该死的贵族！”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
有了第一声反抗，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现场的镇民们，很快达到了狂热的临界点。
啪！
正要捅死下一个游骑兵的时候，一坨烂泥拍在了卡拉特的后脑勺。
卡拉特当即勃然大怒，回头望向躁动的人群。
“吵什么吵？游骑兵是圣王教国的敌人，是叛军！包庇游骑兵者，以叛国罪论处！有种你们再闹给我看看！”
但卡拉特的耍横却没有压倒人民的呼声。
恰恰相反，更进一步的激发了民愤。
大批量的人群，被卡拉特这骄横跋扈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妈的，谁怕谁啊？！跟他拼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诺瓦矿镇的镇民，甚至试图冲击马蹄铁骑士团的人墙。
“你们……”琼宾汉看着义愤填膺的人们。
明明大家都饿着肚子。
几千人连区区三百骑士团骑士的人墙都冲不破。
但镇民们的愤怒，确确实实传递到了琼宾汉的心中。
人们总是谴责，人性忘恩负义的丑陋面。
但别忘了。
人性也有知恩图报的闪光点。
善与恶永远同光与暗并存，永远不会只有其中之一横行无阻。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而此刻，面对最恶劣的恶党，人性中至善的一面终于被激发了。
诺瓦矿镇的镇民们，选择了暴动，就像游骑兵保护他们一样，挺身而出守护曾经守护过自己的游骑兵。
“真是…原来最蠢的是我啊。”
望着即将爆发的动乱的人群，铭天这才意识到。
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破局之道。
因为这个看似卡拉特必胜的局势，实际上暗藏杀机。
这是卡拉特自己给自己挖的坟墓！
所以说，古人的智慧是伟大的。
因为古人早就已经总结出了足够多的哲理，来概括人生。
其中有一句，就适合形容现在这个情况。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长官，莱恩长官呐。”
人群的暴动，也让莱恩出乎意料。
莱恩对诺瓦矿镇的事，了解也仅停留在游骑兵赈灾，男爵卡拉特意图将之一网打尽，自己则被詹姆斯伯爵命令过来协助，这种程度而已。
游骑兵虽小，但毕竟是游击组织，这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进入圣桑坦斯境内。
所以莱恩也是第一次和游骑兵打交道。
没想到，卡拉特不过是要抓游骑兵，居然会引起人民这么大的反应，
“长官！”
这时，嘈杂的人群中，那个年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莱恩这才回过神来。
闻声看去。
只见人墙对面，一个年过耄耋的老妪，正吃力的摆动着枯柴般的胳膊。
“老婆婆，什么事？”
莱恩走到人墙处，隔着卫兵，有些心虚的问道。
老妇人见了莱恩，遍布皱纹的沧桑面容，一瞬间挂满了悲意。
“莱恩大将军，我认得您，十年前，打仗前两个月阅兵的时候，我见过您。”
十年前……
莱恩的脸上，划过一丝错愕。
事到如今，能够一眼就认出自己的人，那毫无疑问是土生土长的桑坦斯人。
大将军，这个称呼，莱恩已经十年没听人叫过自己了。
“我啊，就是想求您一件事儿……”
老妇人操着沙哑的嗓音，近乎哀求般的说道：“不要再助纣为虐了，好吗？”
助纣为虐。
这个平淡无奇的词，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代表什么。
然而对于莱恩*维达而言。
这四个字无疑是四把扎心的利刃。
不明白莱恩经历，不明白马蹄铁骑士团过去的人，根本不明白，助纣为虐这四个字，对于骑士团的重量。
“老婆婆，我……”
“三个月前，矿区塌了。”
莱恩的话，被老妪颤抖的声音打断。
乞怜的老妇因为年迈，泪腺退化，流不出一滴眼泪。
然而她的声音，却因哽咽而一字一顿。
“我的儿子，孙子，都死了，两个月前，我儿媳妇也饿死了，这场矿灾和旱灾，家全垮了。圣王教国对我们不闻不问，要不是游骑兵来赈灾，我们都得死。”
莱恩：“……”
老妪凝视着莱恩，颤抖的握住了莱恩粗壮的手掌。
“大家都说你们是卖国求荣的叛国贼，可我不信啊！我从小就崇拜你们皇家卫队，我相信皇家卫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啊，老婆子求求求你，别抓游骑兵了，行吗。”
“贵族要是把游骑兵杀了，等你们走了，贵族会对我们这群老弱病残做什么，你猜不到吗？”
“我们也是人，我们想活着，我们不想死，你就行行好，看在都是桑坦斯人的份上，放过我们，放过游骑兵，行吗？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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