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王武怀怨袭雍丘

　　第七十一回          王武怀怨袭雍丘        曹参领兵讨叛臣  4

　　【曹参降王翳，与郦商收杨武，如出一辙。到此，斩霸王之五将，皆已归入汉军。

　　王武乃各路叛军之首，被灭故事却不用正写，奇乎？怪乎？】

　　却说曹参留下樊哙围攻雍丘，自提人马二万，投西而来。兵至阳夏，前哨来报说，楚将羽婴连夺郾城、昆阳两县，其势正盛。曹参道：“羽婴意欲先取郾城、昆阳、鲁阳诸县，然后进击阳翟，谋夺颍川全境，与王武、卢方二贼遥相呼应。此计险恶，我岂能让他得逞？”催动军马，直奔郾城。第二天中午前，即赶到城下。裘荣望见曹参亲引大军来，暗暗叫苦，自言道：“祸将临头矣。”硬着头皮，闭城死守。曹参见城不高，便教柴武攻城西南角，自攻城池东北角。只一个时辰，便攻上城头。裘荣带上数骑欲待突出南门，正和柴武相遇，被柴武举手一刀，劈死于城门之下。曹参随即入城，稍加安抚后，便引军来夺昆阳。

　　羽婴副将王翳，正守昆阳，见汉军浩浩荡荡杀奔来，并未惊慌，只命军士拽起吊桥，掩上四门，偃旗息鼓，听候号令；一面差快马飞报羽婴。汉兵少时即到，曹参抬头来望，不见城上立一兵一卒，心中疑惑，与柴武道：“莫非有诈？”柴武道：“眼见得是守将因救军未到，故设那玄虚的来唬我。将军只管发令攻城，必有收获。”曹参道：“虽然如此，亦不可急于攻打，当防他三分。况且天色将昏，人马疲乏，不利开战。可先安营歇马，等明日探明了敌情，再作区处。”便不听柴武之言，传令退军十里下寨。王翳得报暗喜，道：“曹参行事谨慎，今夜必不敢来。”教军士夜间只顾安睡，但留百余人上城守护。

　　次日，曹参闻城中仅为五千守兵，大怒，率大军直到城下。正待攻打，却听一声炮响，城头竖起无数旌旗来，一员楚将探头而出，指城下大叫：“乌合贼众，不知死的，只管上来纳命！”曹参看在眼里，恨不得将他擒来一刀剁了，连喝：“攻城！”前队闻令，个个摩拳擦掌，径往前冲。城上早有准备，一声鼓响，闪出许多弓手，长箭短弩轮番施射；当下里射倒百来个，剩下的纷纷败退下来。曹参气忿，又要攻打时，只见城外大道上尘土冲天，一彪人马赶奔前来。曹参知是羽婴引军回救，即令柴武迎敌。柴武纵马举刀，来战羽婴。羽婴也不示弱，上前应战。两个斗到三十合，不分输赢。城上王翳见了，忙打开城门杀将出来。曹参手持大刀，敌住王翳交战。双方军马，便在城外旷地上厮杀起来。

　　原来曹参所带人马虽多，却不及西楚兵强悍，鏖战到下午，仍是势均力敌。正杀得难分难解，忽听阵外喊声雷动，许多人马从北面冲杀过来。西楚兵腹背受敌，如何抵挡得住，顷刻间，早已溃不成军。羽婴见情势不妙，挥舞大刀，杀开一条血路，从围中突将出去。却顾身后随卒，仅剩下十来骑，欲投东回彭城，又惧汉军拦截；没奈何，只得望南而逃。

　　王翳与曹参拼斗了半日，看见羽婴已败，急引军马退入城中。曹参追到城下，却被弓箭射回。正恼怒时，只见柴武引了二员将来见，一问姓名，方知是韩王手下大将王喜、尹潘。当下见过礼，曹参道：“二位来得恰是时候。”王喜道：“韩王接两县告急文书，即教赵既、宋最领一军去救鲁阳，让我两个赶来救昆阳。刚才见这阵势，亏得是将军亲引人马来，若凭我等，实难胜他。”曹参道：“只可惜走脱了贼将。”当下合兵一处，围住昆阳。

　　到了次日，曹参正与柴武商议如何破城，只见小军来报：“一人引数百人，持羽婴首级来营前投献。”曹参惊喜，忙叫请入大帐来相见。不多时，小军领一个人进来。曹参、柴武看时，好条大汉，甚么模样：

　　身躯八尺貌魁梧，眼明睛亮不粗鲁。疏财仗义结英豪，手擎利刃把贼诛。面似铁，心如火，凡事皆仗酒入肚。胸中虽无半点墨，将来却能佩虎符。

　　曹参上前询问，那壮士将姓名报上，道：“某乃上蔡县人，姓武，名虎。只因遭乱世，便聚数百人在黄城山中，以劫掠为生；久闻汉王仁德之君，能招贤纳士，正要寻找机会前往投靠。刚好看见有西楚败将从山前经过，被我领手下人围住杀了；赶来送与将军，以作进献之礼。”曹参见他生得虎体熊腰，知是个会厮杀的，便收在帐下做了校尉。

　　当下曹参命军卒用长竿挑了羽婴首级，骑马来到昆阳城下，大叫让王翳答话。王翳看到羽婴已死，惊得目瞪口呆。曹参大声说道：“今此城四面皆我兵马，你若不降，则必与羽婴同路；徒死无益，不如降我帐下，共保汉王，留有用之身，日后建功立业：有此妙事，将军当速决断。”王翳沉默片刻，见败局已定，便出城来降了。曹参大喜，厚待王翳，亦让他做了校尉。自此，羽婴所领策应之军皆为曹参歼灭，只少许兵士逃回彭城。曹参既定昆阳，又添了王翳、武虎二员将和许多人马，兵势大增，就城里设下赏功筵席，与各军将佐聚一处同庆。驻扎三天，人马休整都已完备，便对柴武道：“叛贼卢方，盘踞荥阳边上，当早除灭，免得日后添乱。”柴武道：“不知雍丘局势如何？”曹参道：“老樊有诸将相帮，敌一王武，自不在话下。”于是来跟王喜、尹潘告别，当日提兵上路，望衍氏进发。

　　且说卢方在衍氏，每日盼着援兵到来。过些天，忽听说霸王所遣的这路人马全被曹参围歼于昆阳城外，不觉大惊失色，心里早生三分畏惧。慌了两天，却得探马报，说曹参大军已过了中牟，正往这里来。卢方见形势迫紧，急聚众商议。部将公孙彪，献计道：“衍氏之南二十里有一城，名武强城，待末将引一军前往屯扎，将军自守衍氏；两城互为掎角之势，可败汉军。”卢方道：“既如此，你领本部人马前去。”公孙彪即回营中，点起一万兵，连夜赶到武强，来守城池。

　　方备好守城之具，就见柴武领先锋军赶来夺城。公孙彪欺他远来疲乏，乃引五千兵出城来迎。战不十合，力不能敌，忙退入城中。柴武令军士将城池四面围住，只等大军到来一齐攻打。公孙彪登上城楼，望见汉军人马漫山遍野而来，大惧，之前勇气早已化为乌有，心里盘算道：“眼见得是条死路，不如献城投降，或能将功免罪。”便差一心腹小校，持书来曹参军前通款。曹参大喜，笑对小校道：“但请放心。他若真心来降，我自不相负。”小校回城，告知公孙彪。公孙彪方才心定，遂出城来降。

　　曹参拿下武强，便与柴武分军两路，齐头并进，径奔衍氏而来。卢方闻听，对左右道：“与其被围挨打，不如决一死战。”于是，起大部人马出城迎敌。柴武领兵先到，不等列阵，便与贼军接仗。衍氏城下，杀声震天。战不多时，曹参也引军赶到。武虎一马冲入敌阵，奋力斩杀十余贼，衍氏兵抵挡不住，阵势大乱。卢方见局面难支，拨马望城里便走，乱军中被王翳一箭射下马背。众贼皆惊，纷纷丢弃戈矛，拜伏于地。曹参下令，不教乱杀一人，随后引军马赶来夺城。此时城中尚有叛兵数千，曹参使公孙彪入城招抚，并应诺，不管何人，来降者，前所犯之罪，一律免除。众将吏闻此言，哪个肯随卢方去死？皆出城来降。曹参只命将卢方家小都绑到城门外枭首，其他人概不追究。

　　曹参辛苦征战一个多月，讨平三路叛军，夺回城邑十余座，人马一下子扩充到了数万。柴武与众将皆来贺喜；曹参道：“贼首王武尚未归案，有何可喜？”话音未落，见一军士入帐来禀：“樊将军差卞欣前来报捷。”曹参道：“快唤他进来。”军士去不多时，把卞欣引到面前，拜过了，告道：“樊将军昨已攻破雍丘。”曹参问道：“雍丘城坚墙高，粮草也够用数月的，怎会十来日便给破了？”卞欣道：“樊将军见城难破，乃心生一计，从外黄取来贼将家眷，教他们天天到城下去招降。五日后，料定城中人心已变，才下令攻城。那些叛将也有被裹胁着反的，今见势急，谁不想给自家留条后路？内有一将叫许温的，就与手下兵一齐献了北门，放我人马攻入城中。王武见无路可走，怕遭擒受辱，吊在梁上自杀了。此次能攻下雍丘，多亏樊将军想出这条攻心之计。”曹参闻王武已死，这才面露喜色，笑道：“杀灭此贼，方算全功。待我先回军荥阳，安稳睡上几日。”将卞欣送走，又留下武虎、公孙彪守衍氏，自引大队人马投荥阳而来。正是：

　　为报君王知遇情，粉身碎骨也心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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