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闯筵宴樊哙啖彘肩
第四十五回 闯筵宴樊哙啖彘肩 凭智谋张良化风险 3
【张良才是鸿门宴上主角。】
张良忙道:“此地不宜久留。今趁鲁公酒醉,可带了人马尽快走离。”刘邦道:“樊哙也如此说来。莫若众人一齐走。”张良道:“张良当单独留下。待会鲁公醒来,如将问起,须有人应对。”刘邦道:“军师一个人留在这里,岂能教某放心?”张良道:“不妨,良自有脱身之策。明公来时,可曾备了甚么贵重之物?”刘邦道:“走时仓促,未曾多带。却备了白璧一双,欲献与鲁公;玉斗一双,待送给亚父。适才入营时正值鲁公生怒,故未敢拿出献上。今将两件物事留下,由军师代为呈献。如何?”张良道:“如此甚好。明公可速去,休要把时间耽搁了。”却听靳强上前道:“鸿门离霸上,相去足有四十里。如走原路,耗费时光。末将熟悉此处地理,知有一条小路,可从郦山下去,再取道芷阳,一路间行,能一直通到霸上。若从此间走,也就二十里路。”夏侯婴道:“如此须弃了车仗。”樊哙道:“顾他不得。”刘邦道:“既然商议定了,事不宜迟。军师可估摸着我等已返回军中,再入帐将礼物献出。”张良点头允诺,从夏侯婴手里将两件器物接了去。刘邦便独自乘马,留下车仗从人在原地不动,教樊哙、夏侯婴、纪信、靳强四人,都执剑持盾步行跟随在后,寻着那条小路,急忙忙取道朝霸上方向奔走。
且说张良去帐外转了一圈,忖度刘邦与诸人大约已返归霸上,便怀揣了白璧、玉斗两般器物,折回大帐来。却见范增低着个头,从帷帐后面进来。宴席之上,少了几个人,颇为空落。项羽早已酒醒,见张良走进帐来,便问:“怎不见沛公归席?”张良欠身道:“沛公不胜酒力,唯恐在众人面前出丑,不敢来辞行。今先让张良奉白璧一双,来献将军;另奉玉斗一双,送与范老将军,权作进献之礼。”项羽道:“目今他在哪里?”张良道:“沛公多喝了几杯酒,恐失态遭将军责难,先脱身去了。看光景,大概已回霸上。”范增冷笑道:“刘季于宴席之上不辞而别,分明是做事心虚。只怕早有预算,你却在这里来替他遮掩。”项羽作色道:“亚父说的极是,你尚有何话说?”张良道:“张良乃一介书生,今虽暂随了沛公,终归是韩王属下。为何不顾身体,要替他遮蔽?将军为人磊落,威震天下,杀一沛公,实易如反掌。何须摆设筵宴,要弄这等张致?反使诸侯猜测,将军似惧怕沛公,又不肯明对,却耍诡计,好赚到鸿门来加害。如此做法,即便得了天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岂是大丈夫所为?沛公今返归,一则为避不测,二则要去咸阳宫赍取传国玉玺,好把来献与将军。有此诚意,将军当不该计较辞与不辞。”项羽听了,便转嗔为喜,道:“先前那些事,早已化解。如何搁在心上,自我惊吓?”张良道:“将军尚能顾及当年情分,自不会生甚么歹念。只是身边自有人容他不得,非欲除之而后快。将军若不信,今放着壁衣内仍埋伏了许多刀斧手在那里,便是实情。”项羽不吱声,摆了摆手。项庄无趣,喝叫刀斧手都退了出去。
张良走前一步,便献上那双白璧。项羽定睛观瞧,一对玉器端的精致:细腻温润,晶莹剔透,似羊脂介白,无半点瑕疵。一时爱不释手,搁在案上把玩起来。张良又取出那对照星玉斗,来范增座前,恭恭敬敬地呈献了上去。范增伸手接过来,看了两眼,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甚么。忽地将器物丢在案前,拔出剑来,“叮当”几声,击得粉碎。项羽大惊,却待问时,只见范增立起身来,长叹一声:“唉!竖子不足与谋。”见项羽不做声,便离了座,道:“天下尚且要随了他人去,老夫收这玩物来何用!”出得帐来,见项庄尚站在外面,不禁仰天大叹道:“此乃天意,非老夫无能!日后与鲁公争天下者,必是刘季也。今日纵虎归山,将来保不定要为其所擒也。”拂袖离去。
这一出便是“鸿门宴”,妇孺皆知,千古流传。千百年来,论及此事,谁对谁错?谁赢谁输?评判起来,都各执一词。写书的不敢妄加臆断,这里搬出宋人刘翰所作的一首《玉斗歌》,来做个归结。有道是:
汉兵咸阳未休舍,楚王长歌到戏下。项伯夜入张良营,沛公仓皇出城谢。自言戮力共攻秦,不意入关成此勋。闭关籍民备他盗,尽封府库待行军。项庄拔剑项伯起,汉楚兴亡在今尔。鸿门壮士斩关来,慷慨一卮谁惧死。君不见秦亡鹿走骊出倾,四方尽起诸侯兵。龙颜隆准泗上长,天之所授谁能争。英雄肯落他人手,独遣谋臣谈辩口。君王间道却归来,满地秋声鸣玉斗。
且说项羽见范增怒离了宴席,也觉无趣,自言道:“亚父醉了。”站起身来,叮嘱陈平道:“你且送子房先生出营。让他回霸上告知沛公,务必将那玉玺早早送来。数日之内,却去咸阳相会。”说罢,由人搀扶着,便到后面歇息去了。筵罢席散,众将亦都离去,唯独留下英布、蒲将军两个。陈平送张良出得帐来,却待走时,只听身后有人不停地冷笑。张良回头来看,见是个执戟军官,八尺左右身材,二十出头年纪;脸皮白净,光面无须,柳眉细目,唇阔口方;虽然年少,却含十分英气,只把眼来看着张良。张良见了,吃了一惊,肚内暗忖道:“此人定非等闲之辈。”却不敢搭腔,只顾往前走。来到辕门外,立定身与陈平作别道:“今日筵宴之上,幸亏有将军从中周全。不然,我等岂能安然脱身?”陈平笑道:“此乃沛公洪福所致,非是陈平有意帮衬。我也不曾糊涂,岂敢从中作梗,难为与他?”张良忽想起刚才那人,便问道:“帐外那个执戟郎,姓甚名谁?当不是一般人。”陈平道:“此人唤作韩信,有惊世之才,多有妙策,却不见大用,屈身做了执戟郎。确是可惜!”张良记在心里,却挂念着刘邦他们几个,便又拜谢道:“日后有缘,自当再相聚。”带上刘邦留下的百来骑,赶着车仗,顺来时的路,望霸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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