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谋西路怀王激将
第二十五回 谋西路怀王激将 留中道项羽杀帅3
【三段问答,写出项羽、范增、宋义三人不一样风格,不一样心思。】
次日一早,范增便来见宋义,先问何以扎兵不进。宋义道:“正等秦赵杀个两败俱伤。”范增道:“此计实不可行。”忙要将利害说给宋义听。宋义肚内寻思:“我祖上虽是望族,到我这里,早已威风不再。今幸蒙怀王赏识,重得尊贵,让我掌管三军人马。他人都服得管,唯有那个项羽,不光武功高强,端的还善会攻伐之术,脾气又烈,如何惹得?再添这老范增,在背后出谋画策,倘被他占了理,我还如何服众?好在怀王出来时已有交代,我只要依着这军令如山,谁敢不听!”正是:
漫道才识引美誉,未入豪强终无趣。不管有理还无理,先把王令手中举。
当下宋义给范增让了坐,便问:“范老博览古今,可知卞庄子刺虎故事么?”范增道:“略知一二。”宋义道:“今秦为大虎,赵便是小虎也。两虎相斗,小者若死,大者亦必伤。我此时上前,一举而有擒两虎之功,岂不大妙?”范增道:“上将军所言差矣。赵若有小虎之力,固可听之与秦军对战。而他赵国,拢共才数万人马,根本不是章邯和王离对手。我今不速往相救,则赵必为秦所破。到时秦挟余勇来攻楚,上将军当如何迎敌?”宋义笑道:“范老料事如神,这回却多虑了。赵人素来强悍,张耳、陈余又皆天下奇士,非等闲之辈。二人手下能者甚众,且巨鹿城坚粮足,正堪与秦相抗。我已成竹在胸,今日所判,断不会走眼。范老只管耐心等待,到时看宋某大破秦军。”范增见说他不动,只好告辞。回到自己营帐,闷闷不乐。
一晃又是十来天,仍见不到行军号令。大小将校多有不满,皆来项羽帐中诉告。项羽再也按耐不住,等诸将一走,径往中军来见宋义。宋义见他铁青了脸,知正窝火,忙陪着笑道:“将军来见,可是为了出兵一事?”项羽道:“巨鹿已被围两月,情势危急。我等既奉命去救,就该疾速过河。到时,楚击外,赵应内,破秦可矣。奈何驻足不前,白白浪费时机也?”宋义道:“将军莫要责怪,先听我说。”项羽道:“你说,你说。”宋义道:“古谚有云:当破牛虻,则不当破虮虱。为将者,须以全局为重,切勿因小利而趋之。眼下秦大举攻赵,即便最后得胜,其兵亦已疲惫;我乘时往袭,一战即能成功。若秦不能胜赵,则我索性转身西向,引军马直捣咸阳。本帅按兵在此,并非胆怯,是等秦、赵两家,先决胜负,然后观其变化,再定方略。”项羽正要与他理论,宋义一摆手道:“将军稍安勿躁,请听本帅一言:要说披坚执锐,疆场厮杀,我自不如将军;然论运筹帏幄,料敌千里,则将军当不及我。且回帐耐心等待。时候一到,定有仗打。”项羽说不过,只得告辞出来。
宋义见只几句话语,便说倒了项羽,自是得意十分。冷笑数声,转身一想:“这项羽今虽被我说得哑了口,终究不服。明日想起甚么,再来聒噪,岂不烦心?一不做,二不休!” 便唤来中军,教去各营宣令:大小将士,须谨守上将军命。凡凶似虎,狠若羊,贪如狼,倔犟而不听令者,斩!
项羽闻听,气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一股无名怒火腾地而起,拔剑便要再去和宋义理论。左右相劝不住,恰好范增过来,见了道:“此人掌着将令,你现在纵有十张口,也说不过他。再忍几日,看他能等多时。”项羽这才把火压了。
却说高陵君田显前番出使楚国,多亏途中遇上宋义,听了他的指点,才躲过了那场灾祸。便打心底里敬服宋义,一路称颂不断。回到齐国,又将此事说与相国田荣听,道:“武信君已死,今怀王正任用宋义。那宋义虽是个文臣,实为当世奇才。智术谋略,不在项梁之下。大王若想与楚重归于好,当先结交此人。”田荣道:“我与这宋义素无往来,如何交得?”田显道:“我闻宋义有一子,名喚宋襄,此次救赵,正随在军中任职。相国可使一人前往楚营, 将宋襄迎来齐国做右相。若宋义答应,即可和他计议齐、楚联手之事。”田荣听后,叫来田横商量。田横道:“此事全凭兄长做主。”田荣认为可行,便挑了个能说的官员为使,径投楚营来。到了安阳,见着宋义,将书当面呈上。宋义看内中所写,乃是田荣愿与自己结为兄弟,并有意让儿子宋襄去齐国做右相,喜得不亦乐乎,当即修了回书,交给使者。随后令人择好吉日,三天后便要送儿子去齐国为相。
当时正值仲冬。这日,天寒地冻,雨雪纷飞。宋义让众官,都跟着他为儿子宋襄送行。一日三十里,直送到无盐,宋义见已临齐境,便安排大筵席,为儿子作最后告别。帐内肉山酒海。宋义满面春风,笑声朗朗,几句套话说后,起身与众官把盏。范增把眼来看项羽,只见项羽只顾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看看到了午后,帐内觥筹交错,众将开怀痛饮。范增借口上厕,起身出来,只见帐外,十数个军士正拢在一处,窃窃私语。范增偷偷来听,原是众军因天天在外忍饥挨冻,正聚一起抱怨。范增听得,暗喜道:“时候到了。”
筵罢席散,宋襄与宋义及众人告辞,车马离了无盐,缓缓朝临淄而去。宋义送走儿子,便引众归营。
且说范增回到大营,稍歇一歇,便来项羽寨中。入得帐来,只见项羽正独坐那里生闷气。范增笑问道:“何事这般不快?”项羽道:“看那些个小人都乐,叫我如何开心得起来。”范增道:“齐、楚交好,乃喜事也。”项羽恨道:“田荣小儿!当初这贼在东阿被章邯围住,何等的危急?我叔父二话没说,便发兵赶去,替他解了大难。这贼却为一点琐屑小事,幡然变脸,不肯随了一同追击,以至我叔突遭章邯毒手。此等忘恩负义小人,如何可交?宋义与他通好,只为一己私利。我正恼他,恨不能杀了,才觉畅快!”范增道:“你若真有此心,便须当机立断了。”项羽道:“亚父请明说。”范增道:“宋义领各路军马从彭城赶来,为的是急救赵国,而如今四十六日过去,仍还滞留于此。众将个个心怀不满,只惧他手中之令才都耐口不敢作声。自古为将,第一当体恤治下,与众人同甘共苦。那宋义却不管士卒冷暖饥饱,自顾饮酒作乐,为其子私谋高位。我暗中已打量多时,军中各将都有换帅之意,只是不敢出头。此时若对他等晓之大义,说出心思,必无不听之人。众心齐了,杀宋义自是易如反掌。”项羽听罢,豁地站起,道:“亚父说的极是。既如此,今夜便结果了他。”范增道:“夜里守卫太严,近身不易。不如等到明晨,借进谒为名,最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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