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据功劳庸将围孤城

　　第二十四回        据功劳庸将围孤城        搬救兵壮士赴死难2

　　【陈余领军，不及李良；苏角此刻，亦不是井径关那时的苏角。】

　　于是章邯令盗巴、周类二将引五万人马留驻在邯郸城下，自率大军到棘原安营扎寨。却教章平领三万军卒，日夜轮换了，去修筑通向巨鹿的甬道。分派已毕，尽起大军，浩浩荡荡，往棘原开拔。

　　却说武城侯王离，统领着北部军十数万精兵。开始之时，见章邯所率人马，都是罪徒苦力凑成，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谁知只过了半年，那章邯即已带着这班刑徒杀出函谷关，扫平张楚。转而又击败齐魏，大破楚军。反观自家，眼睁睁看着盗贼在河北肆虐，却奈何不得，一比之下，怎能不觉尴尬？故此次一接到章邯约书，便尽率山西各部军马，奔出了井径关。一路自无阻挡。不到十天，早已杀到巨鹿城下。

　　次日，见赵军不出，王离即分调众将，引兵围城。正围时，接到章邯差人传来书信，内中大意是：武城侯统精兵十数万，下巨鹿好比探囊取物。且巨鹿乃弹丸之地，多加人马也是无益，不如各行其事。君引兵攻城，我屯军棘原，为你供应粮草，兼做帮手。末了道：“只等将军早日夺取巨鹿，好为贺功。”王离阅罢，问长史骆春道：“章邯此为何意？”骆春道：“恐有伤和气，才故意如此。”王离道：“也好。他既借口不来，我便独自攻打。区区巨鹿，谅也挡不住我十万雄兵！”骆春道：“巨鹿虽小，城却坚固。今贼又作困兽斗，不可轻敌。”王离笑道：“长史何以如此高看那伙草贼？当日他有猛将李良，尚可与我对抗，现今只剩得几个夸口之徒，早已不堪一击。十日之内，定取此城！活捉赵歇、张耳等贼首！”

　　第二天，王离便命骑郎将周熊、李迈、王倌、公孙皋各领二万军马，围住东南西北四门，一起攻打。将令一出，众军奋起。只见步军在前，弩兵在后，呐喊鼓噪，都来夺城。张耳在敌楼上望见秦军从四面八方围上，即令弓箭手各执火器，等云梯靠近了，一齐来射。秦军只当城中已是惊弓之鸟，经不得打，故此皆浑身不顾往上攀登。哪知城里早有准备，火箭齐发，云梯尽着。前面士卒被烧得焦头烂额，非死即伤。秦兵遮拦不住，只得后退。

　　王离大怒，正要再聚人马强攻，忽有公孙皋那厢小军来报，赵歇救兵到了，旗帜上书的是“大将军陈余”。王离忙问：“哪位领军去迎？”一将郎声道：“我愿前往！”王离看时，正是部下战将苏角，便道：“陈余非等闲之辈，你去须当小心。”苏角道：“那贼不过是个文将，怕他甚么！此去，必擒捉了来。”王离大喜，便拨了二万步卒、三千铁骑与他。苏角同了索龙、邱石两个裨将，引兵径奔城北而去。

　　却说陈余前日在邯郸与赵王、张耳分别后，带了夏说、张仝及三百余骑，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常山郡。原来当初李良略定常山，正在各县招募新兵时，忽接武王旨诣，要他速速引军去夺太原，走得匆忙，故这部份人未来得及收编军中。因而此次陈余一到，榜文贴出，未费多少工夫，便收聚起好几万人马，吃了个现成。陈余满心欢喜，即从内里选出八十个有本事的，充作头领，又草草将人马编了队，心急火燎，带着往南赶。途中得知赵王、张耳他们已去巨鹿，于是不走邯郸，径投东来。

　　离巨鹿不到二十里处，人马正行，忽听得前面有鼓角喊杀声传来。只见前哨飞马来报说：“王离引兵二十万，正围着巨鹿四门攻打。”陈余听得，吃了一惊，道：“这两贼此次欲合杀赵国也！”夏说道：“怎办？”张仝道：“休管！趁他攻城不备，先上前厮杀一阵再说。”陈余道：“也好。”当下传令，人马整好队形，一点点向城北逼近。行至上瞳，便听得战鼓齐鸣，乃是苏角部领军马来到。陈余见有准备，哪敢怠慢？就教人马靠土山扎住。看着前面平川野旷地里，苏角两万精兵，强弩列前，马军在后，顷刻排成阵势。陈余立马绣旗下，横刀向对面大喝道：“秦皇无道，天下已皆反。你等不思倒戈，仍还助纣为逆，不是讨死！”苏角骂道：“胆大妄为之徒，天兵到此，犹在胡言乱语，真不知死活也！念你曾读过诗书，速自缚来降，或可保得全尸。不然，叫你粉骨碎身！”陈余大怒，顾左右道：“谁人出马，与我捉了这秦狗？”  话音刚落，只见左边阵中，抢出一匹马来。陈余看这人，身高臂长，面黑须赤，乃是新收的头领巩烺，使一支蛇矛，来战苏角。苏角拍马舞刀，迎面敌住。两个斗到二十合，不分胜负。苏角见巩烺有些手段，无意恋战，勒转马，返身便走。巩烺要在众人面前逞威风，手里挺着长矛直赶了来。苏角待他来得近了，那支长矛只在后心身背处乱晃时，猛回头大喝道：“贼将看刀！”巩烺大惊，措手不及，被苏角反手一刀，连肩带背劈于马下。

　　苏角两员部将索龙、邱石见了，各引军马，从两边杀将过来。陈余那些兵都是新收来的，都未看到过这等阵势，被秦军只一冲，队形便散了。陈余见不能敌挡，赶紧叫撤。于是夏说、张仝护着陈余，与诸军众将一齐望北而走。苏角引索龙、邱石，在后追杀。陈余人马大败，四散乱逃。苏角追出有数里，看看赶上，山坡背后一彪军出，从刺斜里杀将出来。当先马上，是位壮士，生得好看，但见：

　　头戴三叉冠，身披百花袍。七尺以上身材，团团一个粉脸，面白唇红，眉清目秀。骑一匹青鬃马，持一把大铁矛。背后将士，皆都短衣束额。

　　那伙人放过陈余等，也不打话，手执长矛砍刀，恶狠狠奔将上前，截住秦兵便杀。苏角不曾防备，在前的当场被砍倒好几十人，亏得索龙、邱石引马军赶到，方才稳住阵脚。那边陈余返身回来。两下正混战，忽然狂风大作，尘土沙石满天价乱飞，双方皆迷了眼，只得各收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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