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接伪诏李良生疑心
第二十一回 接伪诏李良生疑心 失礼节武氏惹祸端3
【得中原消息,加上得到这封诱降书,李良心绪已乱。王姊举动,正好触发反心。
杀王姊,引发后面大事,描写时自然不能马虎。】
却说李良被苏角倚险阻在井径关前,一晃便是半个多月。此时中原又有消息传来,乃周文、吴广几支人马都被章邯杀败,二将已死,张楚国万分危急。李良听得,心烦意乱,肚里寻思道:“只当秦朝大势已去,瞬间将灭,想不到竟会起死回生,重又嚣张。那章邯绝世良将,他今破了张楚,明日必来打燕赵。我这边拢共才几万人马,如何受得那两面夹击?若不先做准备,只恐到时,亦步周文、吴广之路。”正自乱想,忽见小军来报:“有咸阳派来使者要见主将,已等候在营门外。”贾升道:“秦廷派人到这里来作甚?”李良道:“既是使者,就传他进来。”少顷,邹恩随小军进入大帐,见李良行罢礼,说了来意。李良请了坐,邹恩将那伪诏呈上。李良接到手里,见那诏上没有封皮,心中便是一阵疑惑,却不好相问。待取出书来看时,只见前面先是十来句叙说君臣旧情的话,最后道:“君若能幡然悔过,弃赵归秦,朕当不计前嫌,破格重用。”上有皇帝图章印记。李良看了半天,暗忖道:“闻秦廷拿住投降叛首,都以极刑相待。凭白无故的,怎会对我如此厚遇?只恐其中有诈。”便拿了几件不尴不尬的事,来问使者。那邹恩却有问必答,不漏半点口风。李良难作判断,只得赏了使者,先送邹恩离了大营,再叫人将贾升、孟览唤来,一起商量。
贾升道:“公不过是赵王帐下一寻常之将,如何会独受秦皇青睐?此事端的可疑。”李良道:“我也这般想,那秦皇远在千里外,怎会突然寻思到我?今下只有破了面前这关城,捉住苏角,才得知晓。”贾升道:“那厮缩里面就不出来,真正气杀我等。”孟览道:“我军到此,已有半月,除了耗费粮草,竟无半点进展。如此下去,少不得要出意外。依末将看,莫若先将兵带回邯郸,禀知赵王,请他来定夺。”李良沉思片刻,道:“也好。只是此处,不可没有兵马驻守。”乃拨两万兵给骑将范章,令他留守于此。第二天,自与贾升、孟览带领其余军马,离了石邑,投邯郸而来。
却说李良听了孟览建议,引军返回邯郸。一路心事重重,眉头不展。这一日,来到邯郸西郊。过了桃花山,看看离着城已不远。李良、贾升及领的中军三千精兵正往前走,只见官道上,远远的一簇人马行将过来,但见:
前呼后拥,气派非常。百骑骏马前头强开道,几十宫仆后面来护持。铜车威仪,配四马四镳与八銮;罗盖华丽,饰五彩五络和七宝。扑剌剌旌旗迎风展,光灿灿戈矛对天耀。端的是,赵王辇舆出城来;又恰似,秦皇求访不死草。
那簇人马大模大样从对面行来,旗幡之上飘着一个斗大的“武”字,夺人眼目。李良看见,“哎吆”了一声,慌从马上翻身下来,跪拜在道旁。贾升与众将士也纷纷下鞍,就李良身后跪倒。那簇人马眨眼来到,见李良队伍不知何故,齐划划都跪倒在地,便也慢了下来。李良只当是赵王要下车来见自己,忙道:“臣李良拜见赵王。”却听车上“噗哧”一声笑,遮帘内传出一个女子般尖尖的声音来:“你已让道,这礼就免了罢。”李良一听不是赵王声音,顿觉一惊,等抬起头来看时,那车马队仗却如风一般,早已飞奔去了。李良跪地上呆想了半天,哪里猜得赵王辇车里坐的人是谁,便催个军士去问。等了一时,去问的军士回来告道:“那辇车里坐的,乃赵王阿姊是也。正带了人,要去郊游。”李良听了,又羞又恼,当即变了脸色,道:“这女人焉敢如此?”贾升在旁愤然说道:“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值此当口,有能者便可称尊。将军素来高贵,便是赵王,也不敢轻视慢待。她一女子,反倒这般目中无人。不下车施礼也罢,竟然还敢妄受将军跪谒,实在欺人太甚!”李良听他一说,顿时怒打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叫道:“这丑婆娘!待我追将上去,一刀杀了,方消怒气!”飞身上马,领了一百骑,扬鞭追将过去。
那王姊车马行到岔口,正在那里指认方向,李良众人马快,追赶到来,拦住去路。李良拔剑在手,厉声喝道:“车上那妇人,速速下来见我!”王姊身边百十个侍从,都是些充场面的,装束虽好,本事却微,当下见这阵势,早吓得魂飞魄散,直在那里哆嗦。只有一个郎官,仗着主子是王姐,未被镇住,出马怒喝道:“王姊在此,谁人敢撒野?”李良怒叱道:“你这撮鸟,少拿王姊来唬人!你今天便是抬出赵王,本将军也不怕!”纵马上前,挥手一剑,早把那郎官砍翻到马下。身后贾升大喊一声,引了骑军直抢过来。众侍从见头势不好,哪还顾得别人,撇下辇车,都四散走了。
原来那王姊素喜饮酒,自从来到邯郸,每逢好天,便要叫了人一起与她喝。这日出外郊游,在城西乌林时,就已喝得半醉。却听说桃花山这边更有趣儿,硬撑着身体赶来玩耍。那王姊又爱显摆,见她兄弟不外出,便将銮舆护卫讨来使用。故李良看见时,还以为是赵王到了,伏谒道旁,口称见驾。当时在车上,若能看出跪的人是谁,下来赔个礼也就罢了。偏那王姊此刻已醉,眼正花着,脑正昏着,还以为李良他们不过是寻常的官吏,便没当个事,下车来见礼。就因这一步未到,以致酿成大错。
当时众侍从见李良动起手来,无不害怕,发声喊,都自顾跑了。单剩下王姊一人在车里,听得吵闹,便掀帘出来想瞧个究竟。那边李良早已跃下马背,抢到面前,探手只一抓,正好抓着妇人手背。王姊待要挣开,李良手硬,哪里挣得?被李良用力只一拽,便拽出车来。随将左手揪住妇人胸脯衣裳,提将起来,一摔摔在了泥地上。再看这王姊,被摔出七八尺远,直跌得鼻青脸肿,头发散乱。却是这一跌,那酒早醒了大半。王姊浑身发疼,泪珠儿也流落下来,又气又恨,不由的破口大骂道:“李良,你这大胆的狂徒!今敢杀我不成?”李良睁了一对怒目,喝道:“我李良天也顶得,地也立得,杀你,只同踩死一只蚂蚁,有何不敢!” 上前一脚,将那妇人踏住。王姊见势不好,却待要叫,李良早已动手。说时迟,那时快,把剑望妇人心窝里只一戳,当即血流满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可叹这妇人,只享得几月富贵,便因随心所欲,莽撞胡来,白白丢了性命。正是:
行止稳重终安善,胡乱造次是祸端。莫怪李良起杀意,只怨王姊酒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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