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走淮浦羊娃成王
第十二回 走淮浦羊娃成王 会颜集英雄识美1
【借寻访故事,道出钟离眜与韩信关系;妙!】
却说项梁见几路寻访人马都无果而返,心中不悦。正当发怒,只见钟离眜献计道:“主公休要烦恼。末将寻思过了,那楚王后裔为避杀害,当拣最隐处藏身,断不会在热闹地方居住。这些天众人都只在城邑里找寻,自然难觅踪迹。不若多派人手,往那山村里找,保有结果。” 项梁听了,转嗔为喜,道:“我又不老,却也犯糊涂。” 便教钟离眜去经管此事,务要寻见。钟离眜接了令,当即派下十路人马,往那荒僻山间,常人难到村落去访。
谁知一连数日,仍是杳无音讯。钟离眜心急如麻,不知如何才好。这天夜里,一轮暗月悬在半空,钟离眜独自一人,正坐帐中犯愁。门军来报,说有一人,自称将军故友,前来拜访。钟离眜听得,忙问何人。门军还未回答,只见一人已撩帐门走入来,望着钟离眜倒身便拜,口中道:“兄长今得尊贵,还记得淮阴韩信否?”钟离眜火亮光里定睛看时,却是认得,连忙双手扶起,问道:“兄弟何时来的军中?” 韩信道:“刚来不久。”钟离眜请韩信帐内坐了,又问道:“淮阴一别,至今已有两年,兄弟过得可好?” 韩信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
原来这韩信祖上曾是韩国贵族,后来破败,有一支流落在了淮阴县内。韩信一家三口,生活本还算好,想不到十岁时候父亲突患病症死了。顶梁坍塌,娘儿两个自此陷入苦境,只能靠他娘替人帮佣,有一顿没一顿的过活。换作一般人,早不知怎么样了。偏这韩信与众不同,虽然贫穷,却极有抱负,常天天不休,在家勤读。指望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也是上天有眼,要造出一个旷世将星,千年奇才,愁闷之时,教他遇上一位高人,得来一部奇书。三年苦读,尽得其中奥妙,只等施展。当时钟离眜家住朐县,却有个姐姐嫁在淮阴,故经常前去探望。也是机缘巧合,得在朋友处与韩信交上一面。半天攀谈,便是叹服不已。韩信也觉钟离眜智术过人,是个将才。二人腥腥相惜,但觉相见恨晚。一年之后,钟离眜随人去了吴中,不久,就投身于项梁帐下。因他做事果敢,文武双全,深受项梁信赖,在军中被委以重任。而那韩信,自以为身怀绝世之才,必得项梁重用;谁知偏偏受到冷落,还差些儿被拒之门外。两人一般本事,遭遇却如此不同。正是:运不来时休挣扎,满腔热血亦为空。
韩信将往事说完,钟离眜听了,唏嘘不已,道:“贤弟之才,天下少有。只是项公不知,才有如此慢待。贤弟切莫灰心,有道是:‘金必放光’。终有一日,得展才华。” 韩信苦笑道:“许是时运未到,也未可知。”转话头问道:“小弟暗中观察,觉着兄长这几日闷闷不乐,似有心事。莫非是未寻访得楚王后裔,心生不快?”钟离眜点点头道:“原还以为此非甚么难事,不想几日下来,仍然踪影全无。左右不得法儿,现只盼天降好运,突然传来消息。贤弟,你如何看出我有心事?” 韩信笑道:“我在项公帐前担当执戟,已有十多日。兄长进进出出,总是视而不见。小弟却早看在眼里,知道兄长正为找人的事烦恼。”钟离眜道:“并非是我寡情薄义,实是这些天忙顾了此事,进出匆匆,未曾认出贤弟来。”忙站起身,陪了笑脸道:“贤弟今夜来见我,必是已知道了门路?若真有,快告诉我。” 韩信道:“兄长莫急,且听我说。这也是机缘巧合,不经意间听来的话头。去年小弟落难时候,身上没一文钱,只能天天去清河边上,靠着钓鱼糊口。那河边常有妇人在河边漂洗衣物,少不得聚在一处说东道西。曾听得她们说起,淮浦山阳乡有个王老汉,八年前,收养了一对要饭的母子。那女人,端的古怪。一个穷要饭的,竟然长得十分姿色。且她平日里的言语举止,也和寻常女人极不一样,甚有大家派头。无意间曾露出,是从宫里出来的。众妇乱猜一通,终没人能够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我寻思那女人,十有八九是个王妃,却是兀谁?兄长休要怀疑,只管去寻来,一问便知端的。”
钟离眜听罢大喜,当场谢了韩信。第二天一早,便带上部下几十人,直奔淮浦县来。一路马不停蹄,黄昏时分,赶到山阳乡,离淮浦约莫也有三四十里。乃由里正引了,寻到王老汉家中。王老汉不知何事,猛可里见来了一伙军将,吓得魂飞魄散,话也不会说了,趴在地上只顾瞌头。钟离眜赶紧将他搀扶起,道:“老伯休要害怕,我乃项公属将钟离眜,并非歹人。” 王老汉见钟离眜说话温和,便不再害怕,问道:“将军大老远的赶来,找我老王何事?”钟离眜道:“项公在薛城,要寻一个楚王孙。听说你家女人,曾在楚宫里呆过。我猜她与王家或有瓜葛,特赶来想问个清楚。” 老汉道:“我八年前收留她两个时,只认是逃亡之人。见她孤儿寡母的,甚为可怜,才肯将来安置在家里。一晃好几年过去了,平时不经意间,也透说过,曾在楚王宫中伺奉过的话。我只知这些。到底是甚么出身,将军自去问她。”钟离眜道:“既如此,相烦老伯将她母子请来。” 老汉忙到里屋,将母子二人唤出。少顷,那妇人领了个男孩儿,打里面出来,见了钟离眜众人,沉沉稳稳,施了一礼。钟离眜见那妇人,虽穿着朴素,面上未施粉黛,却仍有十分的姿色:年约三十一二,唇红齿白,丰姿绰约,端的貌美;心里已然有数。再看她身后那小孩,大概十三四岁样子,穿一件破旧薄袄,上面沾了好些泥巴,一脸的灰,两个小眼珠盯着众人,的溜溜直打转,七分机敏、三分胆怯;却生得丰准大耳,一副贵相。钟离眜当下便道:“请问夫人,你到底是何来历?休要隐瞒。” 那妇人起初尚不肯实说,吱吱捂捂把话来搪塞。经钟离眜再三保证,方道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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