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败秦将黥布试锋芒
第八回 败秦将黥布试锋芒 杀郡守项梁显本色2
【项梁如为本书大药,吕臣便是药引子。
黥布猛虎,杨熊、赵贲比之,只是豺狗耳。一被驱赶走,焉敢再来?吕臣能一时间安守陈县,赖黥布威也。】
秦将杨熊驻守阳夏,闻得消息,大吃一惊,与左右道:“陈胜已死一月,我见过他首级,如何又出?难道这贼做了鬼,还能活转来?”心中虽疑,却不敢怠慢,便领手下两千兵,杀奔陈县来。一面差人赶去许城、砀郡,要赵贲、司马橺都来助战。
且说杨熊引兵,相近陈县。吕臣闻报大怒,道:“这厮两千人马,也敢来逞凶!”便点八千兵出城迎敌。两军相遇西亭郊野,旗鼓相望。门旗下吕臣出马,身后五百苍头军。那边阵内鼓声响处,杨熊持枪出马,喝道:“速唤陈胜来答话!”吕臣指杨熊道:“你不过是个偏将,算得甚么,也想见我大王!”杨熊大怒,挺枪骤马,直出阵来。吕臣却待去迎敌,左手下一骑早出,乃部将张勃。两马相交,战不数合,杨熊抬手一枪,将张勃刺落马下;随引军马掩杀过来。吕臣抵挡不住,退走十里下寨,准备明日整军再战。不想是夜二更,杨熊乘吕臣不备,竟来劫寨。吕臣手下兵四散而逃,黑夜里自相踩踏,死伤无数。吕臣无心恋战,只顾奔走。比及退回城中,仅剩下三成人马。
两天后,秦将赵贲亦引兵赶到,两军合并一处,来攻陈县。吕臣兵连败两阵,早已失了斗志,勉强守了半天,被赵贲攻破西门,秦军一齐拥入。吕臣见已无可守,只得带了四五十骑,飞奔出城,奔新阳而去。
急急赶到新阳,见了父亲,吕臣将经过说了。吕青道:“如今只可别投他处,先保住性命再说。”吕臣道:“将军召平曾与儿有一面之交,我去投他。”次日,吕臣便相别父亲,带上人马,投东而走。
才离了新阳不远,忽听背后喊声大作,吕臣回头望时,只见尘烟中,一彪军马追到。原来杨熊攻下陈县,一问俘虏,才知陈王复出,全是吕臣一手炮制,能不愤恨?留下军兵屠城,自引百十骑,追赶过来。惊得吕臣魂飞魄散,拍马望东便走。杨熊在后,紧追不舍。看看赶上,只见一支人马迎面而来。为首一条大汉,让过吕臣众人,纵马抡斧,直取杨熊。吕臣去一边勒住马看时,只见那大汉生得八尺身材,面皮上刺有一块青印,腮边微露些胡须,狼腰猿背,披发垂肩,骑一匹青骢马,手中握一把龙吞宣花钺,冲着杨熊,高声喝道:“你这秦狗,休要张狂!”只三合,便杀得杨熊汗流遍体,骨软筋酥。杨熊招架不住,拨马就走。那大汉追了一阵,回转来,望着吕臣问道:“你可是陈王属下?”吕臣赶紧下马,施了礼,道:“我乃陈王麾下涓人将军吕臣是也。敢问壮士姓甚名谁?从哪里来?”那大汉在马上道:“某说与你,休要吃惊。某乃六安黥布的便是。”吕臣仔细看了道:“当真是么?”那大汉道:“你不信,只看某脸上这块青印。”吕臣道:“你既是黥布,怎会在这里?”黥布道:“某是领了番君之命,赶来相助陈王的。”
原来这黥布本姓英,年轻时曾叫人来相面。那相面的看过了对他道:“你日后当大贵。然须先受刑,再可做王。”过了几年,果真就犯了法,按律,判黥刑,在脸上刺印。同牢的人,便都叫他做黥布。他也不恼,只道:“相面者曾说某当刑而王。今既已受刑,料离成王之日不远矣!”众人听了,一齐发笑,都以为他是痴人说梦话。牢中押了数月,即发往骊山去筑陵寝。当时骊山刑徒,老老少少,聚了不下五十万人。黥布不喜与寻常辈同伍,专交那些个豪侠仗义、胆大包天之人。半年之后,竟被他觅得一个机会,带了这帮好汉逃出了骊山,却来长江边上,打劫营生。
比及陈胜在大泽乡起事,天下相应。番县令吴芮,率长子吴臣、次子吴浅、侄儿吴程等,也在番阳起兵。那吴芮乃泰伯二十九世玄孙,素有名望。他这里一挑头,那越地众豪杰便纷纷跟随而来。先是闽中君长邹无诸、族弟邹摇,引众来投;又有百粤长梅鋗,从台岭赶来。这三个人都是越王勾践后裔,端的豪杰。吴芮本有数千兵,今多了两家人马,势力一发壮大起来,他又年长宽和,大家便以“番君”相称。此刻黥布已聚集得四五百人,正在鄱阳湖附近,听说吴芮起事,也来投靠。番君见他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十分欢喜,便将女儿许配了他,招为快婿。
半月前,接得消息说,秦将章邯统领军马杀出函谷关,今已击灭数路义军,正奔陈县而来。番君听了大惊,道:“若无他军相援,陈王危矣。”忙聚众人来商议。黥布道:“陈王若败,灭秦岂还有望?某明日,便率一支人马,前去相救。”番君道:“路途太远,只怕来不及。”黥布道:“给我三千精兵,立马赶到那里。”番君应允,遂拨两百骑军,三千步兵给他。黥布领了人马,渡过江来,取道奔陈郡而来,不想在这里,救下吕臣。
当时黥布得知陈王已亡,甚为难过,叹息了数声,咬牙道:“章邯这贼,毁众人之望。某恨不能一斧,将他砍作两半!”问吕臣:“将军此刻,打算去哪里?”吕臣便告诉黥布,准备去的地方。黥布道:“此岂不便宜了那几个贼?”吕臣道:“只怪我本事低微,奈何不得他们。”黥布道:“既然将军有恢复张楚之心,明日,某便去将陈县夺回。”吕臣方才已见识过黥布手段,一听这话,欢喜不已。于是跟了黥布,向陈县来。走了一天,已到陈县郊外,早有巡哨军士报告城中。
却说杨熊奔回陈县,与赵贲道:“正追赶上,迎面来一伙人马,为首那个,面有刺印,好生厉害。不是我马快,早已成他斧下之鬼。”赵贲听了道:“三合将公杀败,贼军之中,何来这般强手?”杨熊道:“必要你亲见,方肯相信。”中午时候,便有军士奔来报道:“贼兵已到郊外。”赵贲大怒道:“好强贼!公只顾在边上观战,待我向前拿他。”尽引人马,杀出南门。离城十余里,依着山坡,迅疾摆好阵势,赵贲一马在前,只等敌军到来。
却说黥布引人马到来,两军相迎,旗鼓相望,各把弓弩射住阵脚。战鼓擂罢,黥布手横大斧跃马出阵,厉声高叫:“不怕死的,尽管向前来!”赵贲勒住马,指着黥布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黥面贼,敢跑来撩虎须,不是作死!”黥布喝道:“你个害人的秦狗!某直把你们一个个杀尽,方称心愿!”赵贲大怒,把马一纵,抡手中斧径出阵前。黥布见了,便奔赵贲。二马相交,两个都使斧,空中碰上,如火工煅铁,叮当作响。却是赵贲那斧与黥布比,分量差得太远,战不到十合,力早不支,被黥布窥出破绽,反手一斧,正拍在后背上。亏得有重铠护身,才不致重伤。当下口吐鲜血,拍马逃归本阵。黥布驱动人马,径来冲阵。杨熊胆怯,不敢出迎。黥布杀入敌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他手下一班人,多半是在郦山结识的强徒,个个凶猛异常。向前一阵混杀,秦军抵挡不住,大败而走。黥布率众乘势追杀,斩了四五百人。杨熊、赵贲引了残兵败卒,急要奔回陈县。将近南门,前面一彪人马,吕臣手横长矛,拦住去路。杨熊、赵贲怕被黥布追上,不敢交锋,望许城方向而走。吕臣不赶。
少顷,黥布领兵来到,合在一处,杀进陈县。只见城内,又被烧过,到处都是残垣破瓦,断壁斜梁。吕臣叹息罢,与黥布道:“假借王命,终非长远之计。如今天下纷乱,欲成就大事,还须依仗望族。”黥布道:“某在番阳时,听说项梁叔侄二人,杀了郡守,聚集近万人,已在会稽举事。想这项家,本为名门望族,那项梁又是楚将项燕之子,名声在外。某料他日后,必能成就大事。”吕臣道:“我在淮南时,也曾听得他大名,端的是个人物。若能请过江来,必能制住章邯。”黥布道:“既然你也这般看好他,明日,某便赶去江东。将军自在这里驻守,项梁来时,正好做个东道。”吕臣道:“吕某兵少将寡,恐难守住陈县。”黥布道:“某将肥诛、张买和三千兵留下,助你守城,定保无恙。”次日,黥布便带上那两百马军。投江东路来。
话说自陈胜发难以来,天下大乱,各地英雄豪杰并起。时有一人,不甘寂寞,亦欲响应。此人姓项,名梁,排行第二,祖居楚下相县人氏。长得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他哥哥早死,三弟项缠,父亲便是鼎鼎大名的楚国大将项燕。这项燕素为楚人敬仰。当年曾引兵数败秦将李信,为楚国建立大功。只因后来秦发倾国之兵,项燕军力悬殊,才致失败。他在徐城自杀后,楚国也随之灭亡。项家人怕遭报复,纷纷逃离下相,去他处躲藏。
项梁一开始,避祸逃在栎阳,没几年杀了人,只得又搬往别处。几经漂泊,总算在吴中,安下身来。这江东地方,本是才俊辈出,偏当时吴中,贤智才人虽多,本事却没一个能比得过项梁的。当地人见项梁才学出众,办事干练,自是十分敬服他。每遇地方上兴大工,或富贵人家出丧,都要请项梁来主办。说起那大工、大丧,事极繁琐,人头又多。若操作不当,调度失宜,不是贻误事体,便是虚糜费用。所以主办之人,非有十分才干不能胜任。项梁早有把握,先定下章程,再派人去办,暗地却用兵法管束,谁不畏服?以此所办之事,皆井井有条。项梁才名,因得传遍江东。
项梁长兄项超,英年早亡,遗有一子,名叫项籍,字羽。项羽自幼丧父,从很小起,便依着项梁生活。七八岁时,开始学书。虽然天资聪慧,却是个放荡不羁之人,学没几年,便厌将起来,不肯再学。项梁心想:“我家世代将门,男孩性格本与文墨不一路,何必勉强?不如教他武艺,或得成就,也不至堕落家风。”遂让项羽换学剑术。项羽学了一年,又不肯再学。项梁大怒,将项羽唤到面前,大加责备:“你年纪也不算小了,终日只是嬉游,懒求前途。似你这般文不成,武不就,长大之后,何以自立?”项羽应对道:“并非侄儿不肯上进,实是这两件东西,太无用处,徒费心力。花那么大工夫学书,仅为记个名姓。学剑虽有趣些,但也只能敌一人而已。侄儿意思,要学就学个能敌万人的本事!”项梁见他有这等志向,暗暗称奇,便道:“既如此,我就教你兵法。”项羽欢喜,遂跟着叔父学习兵法。偏他是个没长性的人,做甚么都凭一时高兴。起初尚肯留心听受,及领略了用兵大概,觉得并无大趣,就不愿再继续学了。项梁知这侄儿天性如此,只好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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