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破道观

叶柠菡跑去看，刚才明明没人的。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姑娘亭亭玉立的站在神龛旁边冲她笑呢。这人她认识，叶玉兰，算起来是他堂姐。爷爷二哥家，老大的小女儿。小时候可没少欺负她，妥妥的坏心眼，可惜了这张脸。

  “哼，憨牛，还傻乐呢？不知道吧，安营长早就不要你了。他说了要带我去城里过好日子呢。”叶玉兰一脸得意。

  安营长？是什么鬼？安辰勋吗？他是营长？这绿茶婊是怎么知道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吗？好像前几天就是公社来人武部来人，在村里宣传：提倡自由恋爱，买卖婚姻违法。好像说是叶玉兰他爸要把她200块钱卖到县里。可是这些又跟安辰勋有什么关系呢？

  叫叶柠菡不说话，一脸狐疑，并不信她，叶玉兰很是生气：“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人家安营长神仙一般的人物，能看上你？”

  哈

  叶柠菡就笑了，只可惜天鹅肉早就被我吃完了。还吃了好几遍呢！嘻嘻，就是真要你，那也是我吃剩下的！哈哈。

  “所以是，安天鹅看上你这癞蛤蟆？”

  “你……”叶玉兰被气的说不出话。这是怎么了，每次都跟设想的不一样。本来她有信心两句话，就能把憨牛气哭，让她发疯。自己早就挖空了神龛的一脚。，只用木棍撑着，拴上绳一拉泥胎神像就会倒下来。憨牛就是力气再大也不管用。不砸死她，也得残废。她就不信了，安大哥还会要个废牛，死牛。

  之前她听见了，乡公社那几穿军装的人，管他叫安营长，还对他敬礼。他也是那时才知道了那男人姓安，就是不知道营长是个多大的官，说不定比三爷爷以前当的官还大呢。而她心里并不想跟别人一样，叫他安营长，她心里偷偷喊他安大哥。安大哥还那么年轻，人又好看。叶玉兰背在背后的手，握紧了绳子。仿佛看见自己过上了官太太的生活。爷爷说过，富贵险中求，三爷爷也是跑出去打仗才当了官，回来才盖了三间大瓦房的，。三间啊！规规整整三间。自己家现在还是土坯房呢。全村也没几户人家有瓦房的，村长家也就是正房一间。安大哥肯定比三爷爷强多了，别的不说，就那皮鞋…

  叶玉兰一脸笑，让叶柠菡看的心里发毛，不明白这个绿茶婊怎么这么快，给她演上疯婆子的剧本了？

  要发疯你自己疯，老娘一点都不想看。叶柠菡转身就走。

  叶玉兰急了。连忙喊住她。

  “等等，憨牛，你把安大哥让给我吧。”

  “哈，你也觉得他好？可是我为啥要让给你呢？凭什么？”叶柠菡都笑了，转过身来，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好看过去。可脚步就是不往前走。她现在站的位置不对。

  叶玉兰有些心急，脱口道：“就凭，就凭我跟安大哥已经，已经睡过了。”

  叶柠菡一愣。也睡过了，没看出来了，安辰轩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难道还是个海王？本来看到叶玉兰这张脸，又口口声声安大哥。叶柠菡就有点担心自己拿到的是恶毒女配剧本。不过现在嘛，明显这绿茶婊没有女主光环。就算都睡了，自己好歹占个先，说不定还有次数优势。叶柠菡并不怎么生气，也谈不上伤心，毕竟是自己跟爷爷设计了人家。唉，可怜的安辰勋，被自己这丑鬼强要身子，对，自己这方面常识知道的不算多，但安辰勋跟她肯定是第一次。这后来又被绿茶婊睡。哎呀呀，好好的一个帅哥！真是太可怜了…

  见憨牛也没反应，兀自发呆出神，叶玉兰气的简直要七窍生烟。

  “喂，跟你说话呢。安大哥说我长得好看，他喜欢我。而且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嘿嘿，真不巧，你的安大哥是我的人。还是被我强抢的人，你又是她的人，那你不就是我的人？哈哈。叶柠菡竟然没憋住笑出声来了。叶玉兰都快疯了，憨牛真是个傻子，竟然还笑得出来。不过她一向就憨傻。叶玉兰挤出个笑容：“你别不信，我们就是在这睡的，不信你看…”叶玉兰一直神龛前的长条供桌下面。

  哎呀，口味真重，荒山野岭的破败道观。真不卫生，叶柠菡撇撇嘴。不过，她指的是啥？这还能有证据？

  见憨牛往前走了两步，就要过来看，叶玉兰心中大喜。对，就是这样，再过来一点，快了…她并不怕憨牛死不了乱说。憨牛一向说不太明白。谁坑她掉进水塘，谁拿牛粪丢他，这么简单的问题，憨牛一向都说不明白的。当然死了最好，事成之后。她把绳子和木棍带走，就死无对证了。这娃娃亲，自然可以落到她头上，再说安大哥一定是喜欢自己的。虽然他不跟自己说话。那一定是安大哥不好意思，对，就是安大哥面皮薄。叶玉兰死死盯着憨牛的脚步，可就在快到预定地点时，憨牛却是停住了。就差一步。这里不行啊！叶玉兰一急，伸手一挥，打掉了供桌上的香炉，叶柠菡下意识伸手去接，向前一探身子。又是一步。

  这就对了，叶玉兰心中发狠，死命一拉。轰隆！

  叶柠菡余光只看到叶玉兰不知道扯了下什么东西，耳边轰隆一声，眼前就是一黑！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头上流了下来。顺着脖子，把胸前湿了一大片。

  再然后就仿佛整个人都泡在温暖的水中，极为舒服。这是又一次穿越了吗？要每次都这么舒服，再穿一次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安辰勋小哥哥，后来会怎样？会不会笨笨的又中了别人的圈套？唉，估计会吧。毕竟自己跟爷爷的圈套也不复杂，只有一个意外，就是他想不到自己这女人比他大力气还大。估计是没机会帮他了，爱莫能助了，安辰勋你自求多福吧，阿弥陀佛，哈利路亚，真主保佑！

  叶玉兰干完大事，兴奋的一口气跑回家。躲在屋里，又兴奋又害怕。

  她杀人了，杀了憨牛。

  她看的清楚。那泥胎不仅把憨牛重重砸了。还碎了片，像个大土堆一样的，把憨牛埋了。她就是不死，也是个活埋啊！

  憨牛这回死定了，她早就该死的。

  这么好的娃娃亲，怎么能便宜了憨牛。她又憨又丑，凭什么能嫁给那么好看男人。穿皮鞋的城里男人啊！

  叶玉兰摸摸自己的脸，又抓起镜子照了照。

  安大哥肯定是喜欢的她。他这么好看。

  “玉兰，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不见人。”

  屋外传来奶奶的骂声。

  “要我说，就应该让她嫁老王家小子。怎么就是买卖婚姻了。谁家嫁闺女不收彩礼。现在好了，让人全村大喇叭骂。都是你个丧门星惯的。什么她不同意。反了她了…”

  丧门星王金花，在院里干活，一句都不敢吭声。

  女儿好看，彩礼高本来没问题。可是嫁给那个瘸子。她还是不甘心的。

  可二小子的媳妇还没找落呢。

  婆婆又说动了她男人，他能怎么办。

  王金花被骂狠了，抹着眼泪进了屋。

  一进门，见女儿在家，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你…”

  “嘘。”叶玉兰吓得赶紧来捂她妈的嘴

  “妈，你别嚷。别让奶奶听见。”

  一听这个，王金花更气了，却也还是压低了声音

  “你还知道怕啊，你说说你。跑出去县里几天了。怎么就那么大胆。”

  叶玉兰摇着王金花的手撒娇。

  “妈，我这不是给自己找出路去了吗？”

  “哼，出路，那咋让人送回来了？你要真有本事，人家现在就该来下聘了。”

  “妈，哪有那么快。你不知道，安大哥是营长。我都看了，公社那些穿军装的人，都跟他敬礼呢。大官。”

  王金花眼睛亮亮了，随即又是一瞪眼“大官怎么了，大官也不是你的。你说你跟他走了一路，又待了那么多天，你是不是脸皮薄，没给人点甜头啊。”

  “妈。”叶玉兰不满的拦住王金花的话头。

  “人家安大哥是公家的人。那穿军装的大姐都跟我说了。结婚啥的，得打报告申请啥的。不能自己说结就结的。”

  王金花眼睛一亮“那彩礼公家也出吗？能给200吗？”

  “200，200。你就知道200。”叶玉兰顿时不高兴了。“安大哥一个月赚30多呢。那一年就是三四百。吃饭有都是食堂不花钱，公家又管穿衣，又分房子。”

  王金花眼睛更亮“他跟你说的。”

  叶玉兰笑了笑“我怎么能直接问，那多让人看不起。送我回来的人里，有个小子看上我了。跟我说的。”

  一说这个王金花来劲了“哦？那他也有30吗？要是他能出200，你就别一棵树上吊死。”

  “他？切，他哪有那么多。他就是个小兵，一个月才6块。”叶玉兰噘噘嘴

  “6块，6块也不少啊。吃穿都不花钱。白拿六块。他家能出多少彩礼，说给你舅舅家桂枝呗。”

  叶玉兰顿时一个白眼翻出来“就她那长相，也就比憨牛强点，我看还是算了吧。妈，你还是先操心操心我吧。”

  王金花一瞪眼“我怎么操心，你奶奶心门心思想你嫁给老王家瘸子，我能拦住就不错了。你跟那姓安的小子不都好上了吗？他最后咋说的，啥时候来下聘。”

  一听这个叶玉兰眼神闪烁“不是说了，申请完了就来嘛。”

  “他给准话了？娶你，不是娶憨牛？

  “呵，娃娃亲是定的。但没说定的是憨牛。到时候我换憨牛，他还能不乐意？”

  一听这个王金花乐了“那是，他只要是个男人，不瞎，就不会不乐意。呵呵呵。”

  见王金花笑了，叶玉兰觉得时机成熟了。试探着开口“妈，憨牛她死在山里了。”

  “真的？怎么死的”

  “我亲眼瞧见的，被庙里的神像砸死了。流了一地的血。”

  “是吗，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哈哈，真是老天爷保佑啊，我这就去找你三爷爷”。王金花抬脚要走。叶玉兰一把拉住。“妈，急什么，明天，明天憨牛还不回来，你再去。”

  叶柠菡也不知是死了，灵魂根本不用呼吸，还是感觉不到自己呼吸。只感觉自己置身在海洋里遨游，似乎周围的能量都涌入身体。而那些让人不舒服，又感觉疲劳的东西，正顺着毛孔向外流出。反正整个人就是通体舒坦，像穿越过来那晚，一样舒服。咳咳，一想到那晚，她好像是呛水了，身体被重重的压着，想咳却又咳不出来。

  叶柠菡憋得难受，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撑。轰隆一下，破土而出！

  还是那间破庙，泥胎神像砸在她身上碎了一地。对了，好像头破了。叶柠菡伸手去摸。黏黏的，不疼，也没有伤口，却带下来一手污泥。哎呀妈呀，太臭了。这是什么味，臭脚丫加下水道，呕！

  叶柠菡差点被自己恶心吐了！再看看自己身上。妈呀，叶柠菡又被吓了一跳。浑身上下都是泥，恶臭，就跟掉进粪坑了一样。看看周围，碎了的泥胎神像就是土坷垃，这很是正常，只有她身上都是恶臭油泥。身边的土坷垃都被她沾脏了！是的，她比土坷垃还脏，他都嫌弃自己了，原来除了丑，还可以臭！

  天都亮了，昨天到的时候是半下午，现在明显是清晨。山林里虫鸣鸟叫。可听在叶柠菡耳朵里，仿佛是对她的嘲笑。她不管不顾一路奔到那边间厨房。还好，还有半缸水。柴火也有！叶柠菡立刻开始烧水，必须洗澡。很快，凑合着把自己冲了个干净。又翻出师父的一件灰色宽大呢长袍，中间扎了腰带，几个蝴蝶结。低头看看，嗯，不错，幸好自己个子高。这样就跟长裙很像了！还挺好看。又赶紧给自己找了点吃的安慰一下不停叫嚣的肚子。马不停蹄又去给师父挑满一缸水。又劈了柴火码好。把自己的洗了，却是发现，衣服脏的都洗不出来了。不管了，晾着吧。师父回来看到，也知道是自己来过。不是遭了贼。呃，破庙哪有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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