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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一更


  休息了一顿饭的功夫,再下场交流就很自然。

  府学这边,新面孔只有叶存山跟杜知春两个。

  私塾书生最初选杜知春接触,起冲突后直接开始比诗,也有想挑个“软柿子”,先压府学气焰,长己方威风的目的。

  结果碰到了杜知春这颗硬石头。

  原目的没达成不说,还在书院师弟面前丢尽了脸面。

  诗才比不过,文才上就要狠压,至少得有个势均力敌的样子,不然回去书院,先生们要对他们失望。

  饭间一番商量,他们又把跟叶存山接触过的小学生谢晏清叫过去套话,问完就给叶存山贴了几个标签。

  重中之重是:憨厚老实。

  既然如此,那文斗时,多半才思不敏,能快速激烈的抛话,多来几次,心态崩了,就输了。

  甚至不需刻意逼,太过了显得手段脏,他们也不想干。

  直接去找他比,他想的时间长了,自己有压力,也能服输。

  再者,他们不信今年新生质量这么好,

  他们听说过,今年入府学的第一第二名,都是从蔚县那破县城的来的。

  以前连个造纸作坊都没有的地方,来个外来商户,能挣得盆满钵满的地方,能养出什么厉害书生?

  于是乎,叶存山装作没眼色,硬挤到师兄堆里,正烦着杜知春那一出会让他变冷门,琢磨怎么钓人找他比试时,私塾书生朝叶存山作揖,请他交流。

  叶存山仿佛喜从天降。

  他差点咧开嘴笑了。

  不好表现太过,所以抿唇压住上扬的唇角。

  脸黑就这点不好,细微的表情变化容易被人往负面猜。

  那人还往后退了一步,“文斗,不动手。”

  叶存山还怕他后悔,立刻回礼。

  他是被挑战方,要等对方说。

  比文有好几种,这一步里,不拘形式,之前比过的诗,在这后头还会出现,只是私塾书生现在不想提诗。

  避开了自己的痛点,也避开了叶存山的短处。

  叶存山对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私塾书生以为是出题简单,所以还他一个礼貌微笑。

  由于二次挑新生捏软柿子,私塾书生也心虚,上来以后,是选择的很温和的文比。从《四书五经》里挑句子,想到哪一句就说哪一句,说完以后叶存山要继续往后背。

  这跟课堂上被助教点名,起来检查背诵一样。

  要走科举路的书生,背熟《四书五经》是基础,熟悉程度各有不同。

  叶存山是背得滚瓜烂熟,随便挑几句,他都能对答如流。

  因为反应太快,私塾书生逐渐认真,到最后两人语速都提高到极限,对方还用了个巧妙的陷阱,在这么快速对答的情况下,放出一个对子。

  叶存山没上当,短暂停了一下。

  身后同窗有人想上前提醒时,他顺利接上了。

  一个跟学习无关的训练,学习时有坑,也是白纸黑字写着,能有审题的余地。对答时给人的反应时间却很短,需要迅速抓住重点与核心,以此给出最佳答案。

  叶存山这个能力,是跟云程练出来的。

  云程就特爱在聊天时给他挖坑,聊天是即时反应,他起初总会一不小心掉进去,现在已经有了神奇能力,再快的回应,那话都过了脑子,而不是下意识的顺着话答。

  这个坑他没入,那人露出可惜的眼神,第一场到此结束,算势均力敌的平局。

  由此开始,就不再是简单背书,而是提出一时事,双方各自论据。

  论据里,交流烈度递增,论着论着,人就多了,几乎全员参与。

  简而言之,是“文人吵架”,随便进来一个人,都会觉得他们好会骂。

  一些奇奇怪怪的技能运用,嗓门大,气势是要更强一些。

  叶存山因为这点,吸了好多火力。

  时事论据,他在程太师手里考过。

  昨天提学使还考过他。

  这俩都是不能怼的人,他答话不能太锋利。

  今天就特别放飞,因为言语里的攻击性,同窗都频繁递来迷惑不解的眼神,但看私塾书生能被说得哑口无言,就帮着一起说。

  叶存山今天是想出风头,想跟这些才子们较高低。

  气势重要,锋利观点也重要。

  重中之重,是后续能够支撑这个观点的论据,不然就是逞一时之快,聊两句还要落几分嘲。

  是诗会,文比尽兴,快要交流结束时,又自然而然开始作诗。

  杜知春被人摁住,不许他再作,说大家都有准备诗,今天都没用出去!

  这是要争最后一口气,大家都卯足了劲儿。

  叶存山不去自取其辱,免得把今天的威风都给抖没了。

  他也坦荡,被问起就直接说不会。

  从他们反应里,叶存山也发现了。

  不会作诗,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杜知春说:“你会对子,不会写诗,真是奇了。”

  叶存山:“对子是按照文章的格式来的。”

  八股文对仗工整,他缺少精巧布局,最近被彭先生布置了功课,是从韵律开始补起。

  用在对子上还成,放在诗句上,就有很重的技巧框架,匠气浓,意境与灵气都很弱。

  彭先生说,稍有点才气的人都看得出来,不适合拿出去显摆。

  晚上大家还是一起吃。

  叶存山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知道饿极了,再吃个糙粮馍馍都是香的。

  趁机又推销了一回柳小田的关东煮跟卤菜。

  他是这样想,他出银子买来,就当今天跟大家结个善缘。

  要是他们喜欢味道,以后能自己去买。

  直接要书生们去买,是他来诗会前的想法。

  当时他本着玩玩的心思来的,今天一番交流畅快,也愿意付出几分真心。

  距离不远,园子里就有小厮帮忙跑腿。

  只买了汤底过来,配菜园子里有厨娘做。

  卤菜没有,昨天被叶存山买空,柳小田还没补货。

  关东煮的汤底占着锅,他的卤料没法煮。

  比较可惜,也为叶存山省了一笔银子。

  晚饭间,就推杯换盏,又有诗词接龙、飞花令。

  他们这里热闹,家里就显冷清。

  存银傍晚下工回家,还跟云程说他大哥在外头瞎阔气,“他竟然请人吃关东煮!买了两锅汤底走,要不是没有卤菜,他今天少说花五六两。”

  晚饭就他俩吃,叶存山没回来时,温故知新在小院里陪着,但他们守规矩,不跟主家同桌吃饭,也不夜里进屋,就在院里竹床边坐着,捧杯热茶喝喝。

  存银嗓门大一点,外头都能听见。

  他知道要面子,小声嘟囔时,跟躲着说悄悄话似的。

  云程刚好问问他,“你大哥都有朋友了,你怎么不交朋友啊?”

  这附近邻居比之前熟悉,外头遇见了能点个头,笑一笑,有闲心了,能站一块儿唠两句家常。

  巷子里常有小孩儿玩,年龄不一。

  不过小孩子嘛,能一起玩儿就好。

  存银说他们没意思,“就知道玩玩玩,都不知道挣钱的!”

  云程喝口汤,都差点呛着,“一般没小孩子挣银子的,你是特殊情况,我总不让你做,你该想到的。”

  存银的小伙伴都在静河村玩呢。

  存银说挣银子最有意思,有了银子,才能不玩泥巴。

  能买好胭脂水粉,能买好衣裳,能去逛园子,能听大戏,也能去茶楼听书,还能请小丫头小厮伺候!

  “我等着我哥当大户人家的老爷,我攒钱呢。”

  云程都好久没有望夫成龙了,看存银还有点想笑,“有了银子你就花,我给你买开心的,不是要你攒着的。”

  “而且指望你大哥,还不如指望我,我给你买铺子,你当小老板,也有人伺候,别人干活哼哧哼哧,你就打扮漂漂亮亮的,去逛园子听戏,去茶楼听书。”

  这个饼真是太好吃了,晚上寡淡的饭菜都变香了。

  家里饭菜都照顾云程口味,主要是家里叶存山跟存银都偏向他,看他没胃口,就要想法子。

  撒点娇,就要依着他的想法来。

  做了别的菜,说不给他,他也能吃着。

  现在他是胸痛,不能吃辛辣,关东煮跟卤菜是首要要忌口的。

  不辣的菜也有好吃的,就是吃过辣以后,其他菜的味道都寡寡的。

  存银也有点重口味了,吃不下去。

  云程说:“要么你去平枝姑姑那边吃饭?她们饭菜不会拘着样式。”

  存银当然不去,觉得他果然是变得挑食挑嘴了,有肉有汤的,他还嫌味道淡。

  吃过后,叶存山还没回。

  云程要温故出去接一下,怕他醉酒,路上摔着。

  府城有宵禁,他们看着时辰来的,暮色降下来,今日诗酒没尽兴也散了。

  叶存山自我感觉良好,说话没直言直语,应当没有醉酒。

  但杜知春跟谢晏清不这么觉得。

  因为散场后,叶存山直接去找谢晏清,说要送他回家。

  谢晏清都懵了,“我家里有人来接,我等下出去就看见人了。”

  叶存山说话像是阴阳怪气,又像是真心实意,“后花园那么点地方你都能迷路,我怕你是回不去。”

  杜知春可不知道叶存山喝酒以后这德行,缠着小学生要送人回家。

  他拉叶存山,“你不如送我,你听我嗓子……”

  叶存山:“你嗓子不行,快闭嘴,回头哑巴了嫂子要说我没看好你。”

  杜知春:“……”

  行行行,我闭嘴。

  “你明天想起来,也别怪我没有拦着你。”

  谢晏清就恍然大悟,“原来叶师兄喝醉了。”

  叶存山不可能承认他醉酒。

  还好他有个靠谱的好朋友,杜知春说:“难得月假,不回家陪夫郎,你找个小学生麻烦做什么?”

  叶存山就放过谢晏清了,说没有找他麻烦。

  再问理由,他是不说的。

  半路上杜知春旁敲侧击了几回,一点头绪没有找到不说,嗓子还更哑了,深感今天诗会参加得不值。

  恰好温故来接,两家顺路,能一起回。

  杜知春感叹道:“我家柔娘都没有叫人来接我。”

  叶存山说他酒量好,不用接。

  杜知春笑了声,揉揉嗓子没接话茬。

  一路安静,到家时,云程跟存银都没睡,窝堂屋沙发上聊天。

  夜里光线暗,看书写字都费眼睛,不方便刺绣。

  存银还在织毛衣,云程看他这见缝插针干活觉得辛苦,拿了竹针毛线团一起。

  叶存山回来看见这景象,还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惜,他一回来,家里就忙活起来。

  他一身酒味,说话都直愣——虽然他自己不觉得。

  温故怕家里两小哥儿伺候不了,叫了知新,说伺候人洗澡。

  叶存山不要人伺候,拎了水到院子里冲一冲就算完。

  他这醉样,云程懒得说他没洗干净了,免得钻牛角尖,非要问他是不是嫌弃。

  存银把醒酒汤盛出来晾着,他冲过澡换了衣服就直接喝。

  喝完就催存银去睡觉,外院两个小厮不好回去了,就留客房歇一晚。

  那是柳小田夫夫俩住过的屋子,私人物品搬空了,床铺还在,里头也有给客人准备的被褥,睡觉没问题。

  都安排好后,云程才问叶存山喝了多少。

  叶存山说没多少,“我前面都没喝,中午也没喝两杯,是到傍晚左右,被人抓着灌酒。”

  他文斗时表现锋利,把许多人说得哑口无言。

  私塾书生这般对他,还好理解,府学师兄们也灌酒,就真令人迷惑。

  “灌酒还有个好名头。”

  接不上飞花令,正常罚酒。

  他醉酒时性格还有两面,在外面直愣,回家对着云程又有难得的率真本性。

  说着说着还有几分委屈,“没跟小学生拉近关系,廪保银子怕是挣不着了。”

  云程拍他头,“这不还早吗?总有书生没有门道,是要找到府学来问的吧?”

  叶存山摇头,他想躺云程腿上,看云程肚子挺着,就躺他腿边,抓他手捂自己眼睛,说:“外面找来的我也不接,怕是不老实的人。出了问题,还把自己搭进去。我看他们今天都没尽兴,下次再有诗会,我再努力吧。”

  私塾书生不尽兴,是今天都被压着打。

  府学书生不进行,是今天没出够风头,想下次自己也风光一回。

  云程不跟醉酒的人讲道理,顺着他的话哄他。

  也问叶存山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叶存山跟他认错,说花了很多银子。

  他是难得阔气,这种请客的情况,在蔚县是不会有,上一回请客,也是在府城,他当时考完院试,看完榜以后请同窗吃的。

  云程不介意。

  成亲后,他还有点爱好,想买个什么东西,都能直接添置,叶存山都没。

  要是他不给人酿酒、做肉干,时不时炖汤,备些吃喝穿的东西,叶存山是半点不享受。

  难得出去一回,玩得开心最重要。

  叶存山呼吸慢慢变平,像要睡着了。

  云程试着移开遮住叶存山眼睛的手,想躺下。

  他现在都是侧躺着睡觉,跟人说话时不能面对面,距离一下隔开了。

  今天看叶存山有点醉意,想陪他说说话,就靠床头坐着。

  他挪开手倒没什么,挪着身子往下躺时,叶存山却搭了一把手。

  云程注意着他,没被吓到,“你没睡着?”

  叶存山:“没,我在享受被你宠的感觉。”

  云程:“……”

  醉得不轻。

  羞耻度这么高的台词,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往外蹦跶。

  不仅如此,他等云程躺下后,还抱云程,问他,“存银是你的小宝贝,我是你的什么?”

  云程:“……你信我,你不一定会想当我的大宝贝。”

  他不能平躺过久,翻个身后,叶存山就从腰后抱他。

  “我可以不当大宝贝啊,你得说说我是你的什么。”

  这娇撒的。

  云程捏他手,望着墙面笑得不行,“这不又成了炖菜?”

  把炖菜捧手心的土话,醉酒的叶存山也忘不掉。

  只是炖菜一听就不如宝贝甜,叶存山听完不吭声。

  云程从他的沉默里品出了点味儿,跟他说:“你是我男人啊。”

  事实比情话动听,叶存山好了。

  他这时愿意承认他醉了,在云程后颈吻了下,说不闹他,要他早点睡。

  “明天还有一天假期,能陪你。”

  云程倦意浓,说睡就睡了,隔天又睡了个懒觉,再出来才发现叶存山正在堂屋外头搭台子。

  说洗脸池的位置不好,天晴时,云程能过去,下雨地上湿,走着滑,云程就不好过去了。

  他在这方面很容易被激起情绪,是个偶尔享受伺候能当情趣,长期被人伺候会自责内疚,感觉他给人添了麻烦的性子。

  叶存山往后肯定不会全让云程独立自主,什么都自己来,他把东西备好,只是让云程有得选。

  今天天气晴着,赶着叶存山休沐,说一家三口能一起洗头发晒头发。

  存银不跟他们一起,他要去关东煮的铺子上工。

  他已经有经验了,“吃过的人就没说不好的,大哥昨天在诗会上推了,小田哥早上肯定会备很多菜,我怕他忙不过来,这就去帮忙了。”

  一般他是午饭后过去,现在是早上吃完,家里收拾妥当就去了。

  叶存山看他挺有干劲,心里安慰,“以前就干不了这么久。”

  云程不信,他觉得存银挺好挺勤快的,“孩子才多大一点,你想他怎么?”

  叶存山:“不是我想他怎么,是他性子好动,坐不住,闲不住,现在是真被银子勾住了,想着挣钱,愿意耐下性子。”

  他还跟云程讲存银的小秘密,“你知道我以前怎么吊着他干活的?”

  云程想听,叶存山说:“就给他分个活,我也不催他,但是我要回来检查,他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去玩,不做完就耗着。他开小差打盹儿都行,要出去玩我就揍他,多来几次,他就知道早做完早享受了。”

  云程就不得不跟叶存山说一件事,“我昨天还问他怎么不出去交朋友,你知道他怎么说的?”

  叶存山一猜一个准,“嫌弃别的小孩儿只会玩,没有进取心。”

  还真是。

  叶存山说这也很正常,“他跟陆瑛、程文杰待了一阵,小孩子慕强爱俏,京都的贵公子跟山村野孩子哪里一样?看着人家也一天天的玩,但是人家都有课业,都有正经事。”

  所以存银想去柳小田的铺子,叶存山也不意外,存银也想要有个正经事。

  就是他玩心还没散,正经事有很多选择,他选择了这个能跟很多人打交道的,能玩得开心。

  听叶存山提起这个,云程才想起来,“哦,对,我这两次写信,都是写给大舅舅的,没有给三姨写。”

  写给大舅舅的,就会顺带关心一下程文瑞跟程文杰兄弟俩。

  没给三姨写信,陆瑛那边的联系就淡了下来,只在刚回府城时,有过一回书信往来。

  同辈里,目前接触的几个人都相处不错。

  程文瑞不提,是个浑身上下难挑出错处的人,性子也温润。

  文杰开始少爷脾气大,典型的熊孩子,现在也改了。

  陆瑛听说名声不好,是京都有名的纨绔,但护短,有兄长的样子,在他们面前是没有表现出这一面的。

  刚在京都落脚时,他带存银玩,也把孩子带得很好,没说回到了京都老家,见了朋友,就把小孩儿扔一边。

  叶存山说年礼准备两份,到时写信叙叙旧。

  十月开始筹备,十一月的船出发,月底到,提前一个月。

  怕商船路上有意外,也怕到时不好找船捎带。

  若今年能搭上杜家的船,就晚点出发,不用提前,正月里去送礼刚好。

  云程都听他的,还可惜。

  “今年没办法去赶年集,我去年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经验……”

  说一半,云程想到他赶集时,被里头吵得想吐,脑壳嗡嗡的难受劲儿,摇摇头不想了。

  再聊两句,热水备好,夫夫俩轮着洗完头发,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时,云程看平枝姑姑今天没来,温故知新又离得远,有了做贼的胆气。

  他小声跟叶存山说:“我好想吃鸡爪跟鸭锁骨,还有卤藕片、卤豆干,平枝姑姑不让我吃,存银可听她的话,都不给我带,你去帮我买点吧?”

  云程为什么不能吃,叶存山心知肚明。

  而且没记错的话,就停了两顿吧?

  叶存山无语,“我就会给你买了?”

  云程脸红扑扑的,在吃跟羞之间,想了那么两秒钟,就选择了前者,“我吃完,要是痛,你就帮我揉揉,我热敷也行。”

  真是一回生二回熟。

  这还是昨天吧,叶存山给他敷胸,被他骂成狗。

  今天就主动要了。

  叶存山不信他鬼话,“你吃饱会骂得更大声,忍忍吧。”

  云程不讲理了,“我给你怀个孩子,连点卤味都不能吃了?你都不会心疼我。”

  叶存山:“……只能选一样。”

  云程:“鸡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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