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一更
夫夫俩有默契,叶存山对云程也有很深的了解。
他不安时,就喜欢温柔厮磨。
今天才说担心生孩子的事,叶存山没跟他胡闹,是一场超时的前戏。
弄完云程困得睁不开眼,闭着眼睛喊肾虚肾宝肾不行。
叶存山摸摸他的腰,“我看你就是体力不好。”
云程说明天不陪他胡闹,“我体力不好,我要跟武师好好学习了。”
学就学,晴天时,叶存山也会陪云程出去慢跑散步的。
彻底降温前,府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连绵细雨。
下到云程都烦了,深刻感觉到了上班族的苦。
觉着这么近的距离,他每天只上半天工,还是坚持去话本铺子看看。
主要是跟穆辉聊仵作破案文的线索梳理。
他们愿意把收集好的素材给云程看,这里的梳理就能更加整体,按照云程预期构想的那样,五六个案子凑一本书。
分个轻重,表面线索,实际真相双线并行,最后揭开蒙在水面的黑纱,进入大高.潮。
穆辉的底子要差一些,许多地方绕不过弯儿来,胜在愿意听愿意改,性子傲娇了些,但不懂的地方就会提问,能让云程看得见他真心想写好这个话本,也想学习进步的态度,云程就愿意多带带。
等到天晴时,他下午要带圆圆在小巷子里玩,才从穆辉这边分散了些注意力出去。
他教穆辉做章节纲要,要他自己顺着往后梳理试试。
每天早上会再跟他磨,这里明确了时间,“大框架出来了,案件细节有,最迟月底前,你这边就结束,我再跟贺泉详说,往后就是不懂再问,不会很详细的一对一教了。”
穆辉应下,这一阵的相处,让他对明年的写作培训班很感兴趣,问是不是也这样学。
云程说:“你跟贺泉把这本书写好,一册结束后,你们根据故事线,自己先把章节纲要推出来,重要情节写出来,我给你们把关,练出来了,以后能自己写。”
总是跟铺子里分红有什么意思。
“这里练好了,明年我培训能给你俩安排助教,你们能去教别人。练不好,到时别说是我教的,就跟着其他人一起从头学吧。”
穆辉知道自己是学渣,一直想从其他地方补补,听云程这样说,他知道是有从写稿的这批才子里脱颖而出的机会,心上压着的重石才落地。
从前那样跟着一批又一批的书生一起试稿,偶尔才过个一篇两篇的,也能勉强度日,因为云程很大方,试稿态度端正,也会给点润笔费。
但终究不能混一辈子,他很羡慕其他能正常写稿,稳定产出稿件的人。
这次仵作题材,穆辉一听就知道是机会,在别人都犹豫时,他抓紧来了。
只是没有结果前,看不见希望时,这种努力令他心里没底,全靠一口气吊着。
平时在铺子里说起,谁都没底,不发出去不确定结果。
今天才知道云程对这个题材的看好——不然何至于能升助教?
穆辉走时,气势都不一样了,衣摆一晃一晃的飘着。
云程是不懂,他带圆圆出去玩。
附近邻居都很稳定,除却少数几家会在考试旺季时,会空出几间房租给外地考生外,别的都是一家住一起。
人员稳定,孩子也稳定。
一茬一茬的,都年岁相当。
圆圆之后,小巷里只有一户人家生了娃,也是个闺女。
那孩子比圆圆小半岁多,模样没圆圆出挑,但皮白。
连着晴三天,云程都要遇见这个闺女。
本来挺开心的,圆圆很喜欢差不多大的小宝宝,总想去拉人家小手,那闺女也是个安静性子,笑起来甜。
结果转头就听见她家大人在外头拉踩,说他家银子多也没用,生了个黑丫头,以后倒贴钱,家底全给出去,也没谁家小子愿意娶圆圆。
这是圆圆刚出生时,云程就担心的问题。
这两年把圆圆拘在家里养着,到他面前说话的人,要么关系好,要么要仰仗他给口饭吃,心里犯嘀咕,也不会跟他讲这种难听话。
真没想到,出来玩了没几天,他就遇见了。
存银说那家人的心思也好懂,“毕竟没有一处比得过咱们家,可不就拿着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来炫耀了?”
他给圆圆喂果泥,“小圆圆,你说是不是啊?”
圆圆就“啊”。
她这样,云程都气笑了。
晚上跟叶存山碰面,就说:“我看这不是摔打圆圆的,是摔打我的,你看她没心没肺的,半点儿不在意,就我自己气。”
叶存山详细问问,云程正生气,白天跟存银说过一回,现在跟他还能叭叭叭的讲,情绪都没下去过。
叶存山边听要边顺毛哄,跟云程说这是好事,“附近几条巷子的邻居对咱们都很客气,存银出去都要被叫小公子、小少爷,有他们家在正好。”
能让圆圆感受一下负面情绪,又不会过分浓过分多。
这家人也不敢说话太过,至少是不敢辱骂的,行为也有顾忌,很合适。
云程抓着叶存山的手放胸口,“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我觉得你这个法子,真是锻炼我的,让我提前多听些难听话,才好不在圆圆长大以后,比她还先难受哭。”
总归会自责,觉得没给孩子好出路。
养孩子,都是操不完的心。
这事叶存山没法开解,就说改天休沐,他带圆圆去玩。
他说他带,云程又不乐意,“你这脸黑的,别人又都知道你是秀才公,你去了,谁还敢说?别把人吓着了,圆圆都没‘陪练’了。”
他要叶存山给出主意,说说这后头要怎么带。
叶存山说让圆圆错开时间去玩,跟好的玩一天,跟坏的玩两天,等圆圆能感觉到别人不喜欢她,就把这个频率拉低,跟好的玩两天,再跟坏的玩两天。
圆圆喜恶分明,从玩具上就能看出来,不喜欢的娃娃一直不喜欢。
对人的讨厌情绪还没有养出来,可以感受一下。
等孩子情绪明显抗拒的时候,就能好好哄哄,不用再刻意放她出去,反正住得近,总会碰面。
在叶存山乡试前,圆圆就能遍地跑,也能说些长句子,跟人有来有回的聊天,到时就跟那家的小姑娘玩。
“不是我黑心,只是别人家怎么养孩子怎么教孩子,咱们管不着,除非咱们要把他们家的孩子接到自己家养,这不现实。”
“你看着吧,等那姑娘长大,性子得跟她娘亲差不多,小孩子没多大心眼儿,大人越不让说的,越是好奇想说,到时跟圆圆玩,也会问她怎么这么黑。咱们真过去要说法也不至于,三四岁的小娃娃,还说我们小题大做,那才是对她真正的摔打。”
现在其实是情绪感知。
云程不懂育儿经,这里要听叶存山的。
因为平枝姑姑说程家的少爷小姐,个个都是捧着长大的,没见谁出问题了,大户人家,谁白受那闲气。
云程可不把自己当大户人家,他还是希望圆圆有大心脏。
就是稍稍心软了一下,“叶小山,你说要三四岁的时候才是对她的摔打,要么咱们晚一段时间再放她出去?”
叶存山:“等到她三四岁的时候还是傻白甜,别人笑她黑,她跟别人傻乐,‘我跟我爹一样’?”
好,行。
那就继续出去玩。
拜这户人家所赐,云程的情绪也被调动了。
之前每天过得多安逸,现在一天天就能为这点小事多生气。
一边明白全是鸡毛蒜皮的小摩擦,一边又真的因为圆圆而忧心。
带圆圆去柳小田家玩的时候,柳小田让云程别听那谁张嘴胡诌,“是章氏吧?她嘴巴碎得很,你跟她计较,那可计较不完。我跟元墨才搬过来不久,有意跟附近邻居打好关系,送了些自家做的卤菜,都是些素菜,算一点心意,跟她隔着几条巷,我肯定不会送的,这都不算邻居了,她也来敲门,我看人都来了,为和气给了一碗,转头她在外头说我小气,卖东西知道卖荤菜,给她只肯给素菜,白让她跑一趟。”
云程是比较少出去跟邻居们说话撩闲的,听了就表情都皱了,“我都没听你说过这事。”
这就是生活小摩擦,离得近了,能天天叨叨几句,离远了,他们见面时,就聊的家常,说重要事。
柳小田摸摸圆圆小脸,小孩儿像猫,摸她脸,挠挠下巴,就舒服得直眯眼,在沙发上爬一爬,就想往柳小田身上攀。
她现在有些重,不好放她这样,柳小田受不住,云程给她抱回来,她就继续往柳小田那边爬,当云程跟她玩。
沙发软,她是走不了两步就要倒,倒了几次就直接爬,看着招人得很。
柳小田说:“圆圆性子很好。”
云程点头,“嗯,很好养,就前一阵学走路时,被存山抱着往前快走吹了风,我们一时没察觉她是喜欢吹风,还以为性子变急躁了。”
柳小田就爱听小孩子的事,听了就有兴趣。
云程很少到处晒娃炫娃,被柳小田一下一下催促着,讲了许多养崽趣事,说多了,他心情好,回家时脸上都带着笑。
再碰到章氏,可算是能把她当普通陪练看待,没一见着人,就变成存银说的“小斗鸡”,满肚子气。
十月中旬时,下了一场暴雨,把人全困在了家里。
叶存山休沐日,一家人没出去玩。
夫夫俩凑一块儿,商量着今年给静河村的年礼。
叶存山再有一个月,就要出发去京都,晚了没法商量。
其他方面按照往年的来,但叶大那头是需要点哄人的玩意儿,不拘实用,只管够他拿出去吹捧炫耀,把人心情哄好点,别到年边又因嫌弃他们没给什么好东西,又满村找事。
是希望叶大能好好活几年的。
他那个状态,看着很像是能把自己作死的样子。
叶存山说买衣服,“给他买两件花里胡哨的衣裳,其他不用。”
家里有旺祖他们会搭着照料,每年有给叶大银子,以后两个弟弟长大,也会送进族学,这些都要银子,是人情关系,族里情分是情分,办事的还是人。
叶存山再写一封厚厚的满篇大白话,看似说了很多,实际没什么内容的家书就够。
要再给旺祖还有叶延单独写信,云程也给刘云写了一封,今天就算完。
另一头,存银则是把织好的毛衣做整理。
他给陆瑛织了两身,手快,去话本铺子时也带着,跟金掌柜聊天说话手里没得闲,晚上不睡太早,也能织会儿,就想早点完工,结果完工了,驿卒小哥也没见来,看起来还有空出来的日子。
他提笔写信,重点强调这两身毛衣是他亲手织的,配套的还有手套跟毛袜。
有一条没织的围巾,存银提前写进去。
要是来得及,他就自己织,来不及,他就去买一条,反正陆瑛也不知道。
最后很不开心的写一行小字:小苗苗都死了,我大哥说前头的是土里水多淹死的,后头的是草木灰加多了烧死的,要我看,那就是娇气死的。
没见过这么难养的草。
过了十月中旬,气温就彻底降下。
圆圆开始不习惯睡硬炕,夜里会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要软乎乎的床垫。
就跟两位爹爹出门久,她闹小脾气时体力不够一样,闹一会儿,她自己困了,睫毛都挂着小泪珠,多来几天,知道挣扎无效,小手手放外面冷,窝到炕上暖暖的被子里,也不愿意出来了,睡得呼呼的。
存银戳戳她脸,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槐城的营地里,不知道有没有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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