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二合一章
这件事提醒了叶存山。
存银一向三分热度,没人盯着,一件事坚持不了太久。
这次写信的时间过长了。
决定等家里忙完,他再看看。
次日清早,天也黑不溜秋时,叶存山再次起床。
他要去考岁试。
昨天还在家里想着,要正经陪考一回的云程窝被子里起不来,说话鼻音重,也有倦意浓重的沙哑。
“等秋闱,秋天我能起早,我秋天再陪你考。”
叶存山给他记了一笔。
“好好睡吧,我洗漱完就走。”
岁试再差,也不至于除名。
叶存山对此就当普通考试,为了一级甲等努力,得不到也不强求。
外头叶延也起来了,恍恍惚惚的。
叶存山叫他回屋睡觉,“我跟杜知春结伴过去就好。”
叶延这才想起来,他今天不用考。
过去会添乱,就嘱咐了两句路上小心,便关门睡觉。
平枝姑姑来得早,给他做了早饭,怕外头的东西不干净,吃了闹肚子。
只考一天,叶存山不会在考场吃东西。
也不想吃多喝多了,到时总想跑茅厕,早上干粮饼子配稀粥,吃个七分饱就出发——到外头还要等一阵,能有所消耗。
“不用去接,考完我自己回来。”
平枝姑姑应下了。
外头杜知春也到了,这一路有点黑,家里书童提灯来送,等他跟叶存山汇合,就不必送。
杜知春一直打哈欠,跟整晚没睡觉似的。
叶存山多嘴问了一句,他说他挑灯夜读了。
叶存山:“你图啥?”
杜知春身体底子就是普通书生,熬夜熬久了,还没个状态考试。
他说他睡不着。
“想想日子也过得挺快的,咱们明年一场,后年就要看结果了。”
这个算法,跟云程一样一样的。
其实还有两年多呢。
叶存山要他放宽心,“尽人事,听天命。”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学习阶段,尽最大努力发挥到最好了。
杜知春点头,“哎,其实是我家柔娘收到她表姐的来信了,阴阳怪气的,但没办法,人家嫁得好,现在儿女双全,本来儿子是哥儿,她表姐一直不喜,最近不是有挺多夫郎当主角的话本吗?程哥儿不提身世,就看现在的出息,多少男人都不如他。现在也嘚瑟起来,说她儿子以后有大出息。”
也还年轻,以后还能生儿子。
到时就凑了“三宝”了。
而他俩还没有孩子。
叶存山说能到家里玩玩,“你家柔娘成天憋家里,难怪会多想。”
云程闷家里,不忙的时候也会。
杜知春叹气,不愿多说了。
“这事吧,就只能是名利权势能解决的,谁心里还没个疙瘩呢。”
杜知春平时表现出来的性子很烈很张扬,也没心没肺的,看不出来还有这种心事。
他也就是这会儿睡意没醒,跟叶存山说两句,再多,就不愿意提了,好像提了,他的孔雀尾巴都炫不起来了一样。
叶存山就不说了,“努力吧,就这两年了。”
岁试考试流程与院试相同,题目又不同。
依然是分县点名,但不用人来作保了。
是对生员能力的考核,不允许缺席,缺席三次黜革。
顺利进场后,叶存山照常开考。
家里云程没起早,却在他走后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多次,索性爬起来,看看外头天色,真不如一开始就起早陪一陪,被人记一笔,也没睡成懒觉。
院里还安静着,他摸黑点了油灯,平枝姑姑还没离开,看他起来一起伺候洗漱。
早饭还有多的,云程搭着吃一口,叫平枝姑姑也吃。
“留着也是浪费。”
平枝姑姑吃也不跟他坐一桌,让他吃完再睡个回笼觉。
云程白天在家,要带圆圆。
有人带,他也想自己抱抱闺女,心里惦记。
圆圆很习惯白天跟他相处,要是长时间见不到人,就会闹。
小孩觉挺多的,大人却不宜跟着她的时间走。
云程想到昨晚上叶存山教育他的,大概是他太惯着圆圆了。
思绪一偏,就想着要么今天就我行我素一点。
这个想法冒头,云程立刻想起来上回把圆圆放推车里玩的时候。
他陷入沉默,决定睡不着也去躺躺。
中间醒过,再睡睡不着,天亮再起来,云程就很没精神。
坐沙发里窝着,圆圆一直往他身上爬,叫爹爹,想跟云程玩。
云程就抱她回房,把被子收收,布娃娃摆一堆,让圆圆坐中间玩,叫孩子自己爬来爬去,他在旁边看着就行,也省力气。
可惜。
圆圆开始学走路以后,性子不如从前乖,急躁起来有点点坏,说闹就真的闹。
不会怎么云程,但会把她不那么喜欢的布娃娃扔开,表示她不想玩。
云程就想了个东西,带圆圆去打袋鼠好了。
临时想起来的,不做那么复杂。
四根木棍撑起一张桌子,上面挖几个洞。用布团给圆圆做个小锤子,高度按照宝宝椅的高度来。
云程也拿了几个布娃娃绑在木棍上,手动移动袋鼠。
圆圆也聪明,玩几次,就知道是要打冒头的娃娃。
她很喜欢玩,但她体力有限,歇歇再来,耗到了叶存山考完回家,今天才开始走路。
叶存山看这新玩具,就对云程投去了一个复杂眼神。
云程就跟他解释,“今天状态不好,她又黏我,我总不能把她扔开不理吧?”
做不到啊。
叶存山问他是不是腰不舒服,“拉伤了?”
云程说可能是,他冬天运动少。
古代没有什么健身器械,家有小宝宝,他也很少出门。
带孩子是他体力消耗最大的运动了,圆圆养得好,体重在稳步增加。
以前还说带闺女就有一个遗憾,等到她大了,家里都是男人,不好再抱她。
现在看来,也不用遗憾,他也抱不动了。
叶存山就觉得这样不行。
云程本来就不爱出门的性子,以前还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一天过下来充实忙碌,他精神是满足的。ωωw..net
带孩子的话,云程自己愿意,也不能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上头,瞧着没精神。
他跟云程说:“我记得圆圆是有一两个时辰不见你就会闹?”
差不多是一上午。
早上吃个饭,云程能跟圆圆分开一会儿。
一般也是早上分开,下午还没试过。
叶存山要云程补觉去,“我看着她。”
他到大型考试时,都会慢慢不复习,降低学习量,直到考试这天,变得一点任务没有,再从明天开始捡起来。
今天提前交卷出来,时辰还早,也不用做功课,刚好带闺女。
云程想想,说睡半个时辰左右就起来,“不然晚上睡不着了,你记得叫我。”
他去补觉后,叶存山就问平枝姑姑,“我堂哥跟存银呢?”
平枝姑姑说出去了,“说给家里人买点礼物。”
存银对府城熟悉,就存银带他去。
叶延也想避嫌,不跟云程这个夫郎待一处,早上跟存银一样,睡到了快中午,午饭后就出去了。
叶存山点头表示知道了。
圆圆今天玩打娃娃游戏,胳膊已经很累,两条小胖腿却没怎么动,下午被叶存山带着,等于给孩子做了个全身锻炼。
她期间很想找云程,叶存山哄了两次,到第三次时,眼看着是要哭了,他就直接把孩子哄睡了。
摇摇晃晃的,圆圆睡着了,眼睛都冒点泪花出来。
叶存山给她擦掉,当她没有哭过,不然云程要心疼。
等云程问起来,就说跟上午一样,“也是两个时辰就要见一回。”
这就行了,云程本身也不能一整天不见圆圆。
叶存山要他明天去铺子里待着,或者去找彭先生上课,找柳小田跟庆阳玩。
说着,他想起来柔娘的事,跟云程提了一句。
云程跟柔娘还没很亲近,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不是不投缘、聊不来,就两家家世如此,横在中间,许多话不好说。
但关心是会有的,云程说明天去她家看看。
差不多到傍晚,存银跟叶延才回来。
难得出去逛一回,存银也拿了银子,回来新买了几盒胭脂水粉。
云程最近在练习化妆,想要以后给圆圆化,也教圆圆,一天要涂抹好几次,消耗快。
其中只有一盒口脂是存银自己想要的,颜色偏粉,搁在现代就是芭比粉系列。
他现在年纪小,肤白,抹薄一点很自然,粉粉嫩嫩的挺漂亮。
存银说是没见过这个颜色的口脂,之前看见都是红艳艳的,他就买了一盒回来试试。
这颜色嫩,叶延看着也心动,但婵姐还小,刘云的岁数不合适,口脂就是他给存银付的钱。
是兄长,这次也住这边,存银有分寸,看价格适中,就点头收了。
院试结果还要几天出来,叶延今天出去溜达一圈儿,心情稳住了,叶存山再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能正常说。
“我感觉还成,题目是熟悉的,恰好私下练过。”
《四书五经》就那么多文章,从前程文瑞还担心叶存山为了走捷径会去背题目,由此可见题目重合率之高。
叶存山寄回静河村的书里,也有闱墨合集。
他提醒过,背这个就是豪赌,叶延就是看看别人的思路,再自己作文章练习。
这次是赶巧了。
“但是我写的东西,我自己没什么判断力了,只能说不比去年差。”
要是没考中,榜上无名,比不比去年差,大家都无从得知。
叶存山不再多问,要他这两天别太绷着,也能去铺子里看看,“你不是也有在写话本,能去看看府城书斋都在写什么稿子,回家能发展副业搞钱。”
叶延今天在云程的话本铺子外头看过,聊到这个就说里头摆设新鲜,“其他铺面都没这样的。”
像书院里的教室,大家的桌子都摆列整齐,一间屋子能同时坐好多人。
这东西他要学着,可以用到造纸作坊,也看看纸铺用不用得上。
需要坐着干活的文职,都要单独一间房,这个太占地方了。
云程就说给他把平面图画下来,回家看看能用到哪里。
今天庆阳跟罗旭没来,才安家,有杂事需要做。
罗旭才考完,也要休息。
叶延说明天过去看看,要是这次不能一起回家,他要把府城消息帮忙带给罗旭跟庆阳的家人。
叶存山在岁试期间,属于休假期。
夜里跟云程商量过,云程暂时不去看腰,他要去看看柔娘,叶存山就跟自家兄弟忙就成。
隔天清早,云程等圆圆吃完早饭,才跟他们一起出门。
到了小巷,就分开走。
叶延跟叶存山说,“看程哥儿的性子要比从前胆大许多。”
以前叶存山出门,云程到他家借宿,都只敢猫院子里,出去被人打趣一下,都是能笑就笑,不能笑就当没听见。
叶存山说蔚县时胆子就大了很多,“现在有孩子,又闷家里,看着没从前精神,我还想给他找个事做。”
怕给闷坏了。
已经暗示过,看云程会不会每天出门逛逛。
等院试所有流程都结束,也要迎来夏季。
衣服清减了,他再带云程出去跑跑步,每天傍晚出去散散步,溜达溜达透透气。
到庆阳家,是把家务事理顺。
他们来时带的行李少,现在需要添置的生活用品又杂又多。
庆阳不麻烦云程帮忙,自家兄弟过来就不客气,争取今天搞完。
叶存山也问罗旭。
罗旭还是老话,“我觉得挺有把握。”
考完了还说挺有把握,那就是真有把握了。
不是碰到太极端的考官,基本能稳过。
另一头,云程也见到了柔娘。
柔娘性子就跟柳小田一样,看着软绵绵的,实际不想说的事,旁人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来。
她还要跟云程转移话题,“岁试也结束了,就等贴榜,今天两册《替身》话本要开始售卖了,你不去看看?”
云程现在的心态已经变了,像他刚开始写网文时一样,从疯狂刷数据,到人淡如菊。
确定会挣钱,不过是多与少的差别,关注不关注都一样,最终反馈都会到他的钱包里,晚点看也行。
因跟柳小田打过交道,云程知道这事是问不出来。
他也有不会跟柔娘说的事,就不强求,宽慰她:“杜知春这一年多比从前认真,他底子也好……”
这话说来说去,都很套话。
真应了杜知春那句,有些事情,只有权势名利才能解开疙瘩。
柔娘笑了笑,让他安心。
“我心里明镜似的,我那表姐的事不提,但我不至于因为她就一直堵心郁闷,这不是怕我家知春因为累,突然松懈么?总要给他点刺激的。”
杜知春不比叶存山,意志力上是要弱一些的。
柔娘跟过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照顾他生活起居,是要他府城三年里,能够保持住冲劲。
不然他生性懒散,习惯了那种生活节奏,在蔚县又傲气久了。
看身边,是没几个比他才识好的,一旦松懈,很能捡起来。
到京都以后,天下才子聚集,他还能有几分傲?
才气也是积累起来的。
六岁时的杜知春,跟十六岁时,肯定不能比。
听起来很有道理,云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转移话题,顺着话头接了。
今天过去一趟,本说安慰她,结果反被她给灌了点鸡汤。
大抵是叶存山很坚毅,学得快,目标感强。
从她家出来时,时辰还早,云程溜达回去,在院子外头站了会儿,里头有圆圆的笑声,他心痒痒的,在门口踌躇几次,还是推门进屋跟圆圆玩。
按照他从前带妹妹的经验,小孩子依赖家人,黏着爹娘的日子,就那么几年。
长大以后要叛逆起来了,想要独立了。
他不去铺子里,铺子里有人来找他。
金掌柜带着几个《替身》稿子的连环画短漫来给云程看,“大白话文看得快,几个画师都起了草图,看最终定稿哪个。”
起稿的草图,还都不是同一个情节。
云程有意跟杜知秋建立良好合作关系,为以后到京都铺垫,对此大方,“都可以,能细化了一起发。”
连环画短漫是他给读者们的赠品,里头会夹杂小广告作为盈利性测试。
现在不是网购时代,没有商家来买小广告。
他是找谢家试了试,谢家生意做得大,到外地也有铺面,不说在外地的影响,府城这边,同类型商铺里,他家打过广告后,生意都要比别家好几倍。
这个数据不夸张,古代还没有打广告的概念,能看书的家里都有点小钱,本身在采购方面就有选择权,而不是货比三家找便宜的买。
只是成功案例就这一家,愿意尝试的商户几乎为零。
这次是谢家介绍,说连环画跟话本都会卖到外地去,做民驿的生意就很好。
初期,云程要价不高,等同于是把成本跟画师的润笔费得了就成。
商家出钱多少,决定连环画画册的多少。
附带会在话本内页加小广告。
民驿听叶存山说过,偏镖局性质,刀口舔血挣的卖命钱,银子有,用起来不够大方,先有一千册。
这也不错,初次合作,云程买一送一。
跟民驿的合作,影响怎样需要等时间反馈。
先来的是院试的结果。
罗旭直觉很对,不负期望,排名在中游,今年过后就是生员了。
叶延这边有点起伏,人惯性要从榜头看到榜尾,一路看下来,他身上冒出来的冷汗都能把衣服全浸透,才在末尾最后一名发现了他的名字。
这跟叶存山当年考试一样。
只是叶存山是从尾巴往前看,叶延是从前往后。
直到回家,叶延的脸色都没缓过来,存银殷勤的给他端茶倒水,也问问要不要洗脸,看他出汗实在多,听云程的,给叶延泡了淡盐水喝。
叶存山不等他继续吊着家里人胃口,说两个兄弟都考中了。
最后一名也是考中,回家能光宗耀祖了。
罗旭到底是赘婿,差了一层意思。
叶存山考中时,是叶延帮他做蓝衫银花,今年是他给叶延做。
叶延个子不比叶存山矮,看大家喜庆的样子,才深刻感觉到他没有做梦,等到报喜人上门,云程做主给了赏钱,他就更加清楚,他是真的考中了,竟是当场就哭了出来。
云程叫存银一块儿进屋回避一下,叶延面皮薄,等缓过神要羞愧难当的。
庆阳也跟着进屋了,眼睛都亮晶晶的,细看才发现里头也有泪花。
存银都被情绪感染,擦擦眼睛,“太不容易了。”
他大哥还没有读书的时候,叶延堂哥都在读书了。
他大哥考中了,叶延堂哥还是童生。
真是太不容易了。
庆阳也说是,“这下能扬眉吐气了。”
村里都是自家族人,对内风凉话都听了不少。
日子过起来后,这些话少了,但观念深入人心。
不在跟前说,这根刺也一直扎心窝里拔不出来。
这下是真的好了。
这是大喜事,云程要给他俩都准备红包的。
庆阳说不要,云程揶揄他:“给罗旭的,又不是给你的,你这会儿不需要跟他商量了?”
庆阳脸瞬时红透了。
他被提醒后,才发现他这日子慢慢过得不像是招婿,跟夫君俩有商有量的,日子也挺好。
就差个崽崽了。
这往后还有覆试,考完还要入泮礼。
他俩名次靠后,是分不到府学的,罗旭往后要来府城私塾,开销跟预期一样。
叶延不跟他们一起,看是在蔚县还是去其他县城读书。
事情接连过来。
院试贴榜以后,岁试成绩也随后公布。
叶存山跟杜知春都稳住了名次,还是廪生,拿了廪米回家。
叶存山劲大,一个人扛两袋,帮杜知春一起拿了,看得场内书生一愣一愣的。
今年的提学官严厉,考差了训斥之余,还会给人打几板子。
痛是其次,丢人是最要紧的。
这边结束,伍秀才都心有余悸,觉得他降了两个等级,也不是不能接受。
也问叶延回家的日子,说能一起走,省个路费。
也就入泮礼后了,叶延是迫不及待就要回家见家里人了。
一直到入泮礼期间,家里都在忙,云程也要出去走动。
因为存银的小学生朋友也有三个考中了,这些关系都需要维系。
叶存山有意带他出门转转散心,没要云程扣印章,都给他按摩好生伺候,趁着云程舒服时,哄着他答应了。
云程知好歹,到真要出门时,没说他什么。
先去谢家。
他们现在有生意往来,庆阳还住他家院子,夫夫俩带存银去拜访。
这家是这个待遇,其他两家自然一视同仁。
云程写的话本出名,身世传奇,吸引了许多注意力。
要是普通拜访,话题得聚在他身上下不来。
这些社交活动结束,庆阳他们就再收拾东西上船回家。
才从家里出来没多久,云程跟叶存山没什么需要捎带的,不给东西又不像样,就临时从府城买了点特产鲜花饼回去。
静河村靠山,野花多,但不做饼子,能吃个新鲜。
少了客人,家里就变得宽松安静。
叶存山也要复学,要云程在家里活动活动腿脚,“马上要把棉衣脱了,我每天带你跑跑步。”
云程不想耽搁他时间,叶存山说他自己也要锻炼。
“再不动,那点腹肌都要变成你不喜欢的肥肉了。”
云程被他逗笑,答应下来,说要么把存银带上。
叶存山不想带存银,“咱俩去就好,家里两个孩子,晚上闹闹都不敢出声,说点情话都要避着人,就早上那会儿功夫,不带小孩,就我跟你。”
也是这一下提到存银的名字,叶存山想起来,他问云程:“存银最近写信吗?”
云程摇头,“上回寄信出去后,就没听他写过了。”
存银不藏事,跟平枝姑姑学了规矩,在外面有点贵气端方样,回家还是老样子,跟哥嫂叽叽喳喳,什么都愿意说。
别说写信了,路上看见了个奇形怪状的石头,好看的树叶,都要说说,是个很有分享欲的孩子。
叶存山就没在意,可能是之前跟陆瑛写信拌嘴的。
拌嘴就容易拉长战线,过年期间冷了一阵,热情散了,就不写了。
出门上学前,叶存山还跟云程玩哑谜。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在话本铺子,你今天过去,金掌柜会拿给你。”
为了让云程出去转转,也是煞费苦心。
云程心里甜,答应了。
早上陪圆圆玩了会儿,感觉有点累时,他就出门,去话本铺子。
叶存山没套路得特别狠,要他在里面玩捉迷藏、玩解密游戏,进铺子里,金掌柜就把叶存山准备的惊喜拿给云程了。
是一束鲜花。
上头的露水还在,大朵小朵的都有,粉色黄的白的都有,有叫得出名字的,也有路边小野花,是云程来这里以后,收到的第一束花。
金掌柜大概是没见过这阵仗,不懂何为浪漫,什么叫爱情的芬芳,也不明白塞他嘴里堵他心窝的东西名叫狗粮,只表情复杂难言。
有点看八卦的兴奋,有点莫名的羞耻,也有对此不屑的酸情。
叶存山还给云程写了个小纸条。
没什么特别的话,让云程晚上拿这张小纸条兑换小山印章。
云程心里突然松快了很多。
原先紧绷的原因,他难以分辨,越去细想,心情就越起伏不定。
但看叶存山还愿意在他身上费功夫,会花心思哄他,他就安定下来。
有被爱护,被珍视的感觉。
投桃报李。
云程回家后,也给叶存山准备了小惊喜。
夫夫俩许久没玩过小浪漫,云程坐桌前冥思苦想许久,依然不得其法。
所以下午自己做了书签。
树叶书签他没做过,失败率高。
云程下午难得没陪圆圆玩,坐不远处拿起了绣针,给叶存山绣了两枚书签。
都是小云朵的样式,上头配了不同的颜文字,都是开心的表情。
等晚上,叶存山回家,给他本子上盖了个小山印章后,云程就把书签给他,“是礼物。”
叶存山没看礼物,抱着他吻了好久。
后头书架上,已经填满了书本。
圣贤书跟闲话本交汇,书桌上有叶存山的文章草稿,也有云程的随笔草稿。
他们两处不沾,窝在宽大的交椅上,细密深.吻。
云程总要提前败阵。
叶存山的攻势也要愈发汹涌。
但今天云程没想骂他,很配合也很乖。
头一次,在外头还有人声时,他清醒的知道,一点点暧.昧声音都会被人发现听闻时,没紧张着急,随着叶存山的动作起伏,全身心信任他。
相信叶存山虽然性..癖奇怪,但不会让他当众丢人,在家里没脸。
这种变化,直观的反应到了身体上。
不是感官刺.激的愉悦,让他结束后,变得特别害羞。
任人摆.弄擦身,直到后半夜,皮肤还冒着一层薄薄的绯色。
叶存山喊他名字。
云程说要睡觉。
叶存山就从身后揽他腰,让他缓缓。
云程又要自己翻过身,往他怀里挤。
他问叶存山,“你今天感觉好吗?”
那必然是很好的。
骚.话要分气氛场合,眼下就不合适。
叶存山要夸夸云程。
夸得人脸上热气蔓延,被掐腰拧一下,还笑。
“你喜欢花?”
云程摇头,“我喜欢你在我身上费心思。”
叶存山愣了愣。
是不想继续欺负他,但又有很深的躁.动。
干巴巴跟云程应了两句话,在云程以为他不喜欢,对这话题不感兴趣,情绪要慢慢淡下去时候,叶存山又吻了上来。
云程就说他正经不到两刻钟。
叶存山就把云程以前夸他的话拿到这里说,“我做得多,说得少。”
今晚不适宜说动词。
云程要叶存山到床尾反省。
“想明白了,再回来。”
叶存山不用想,仗着力气大,把云程抱得可紧。
心情改变,看什么都舒爽。
第二天云程才出房门,就被存银看出来,还问了一个跟真实情况天差地别的问题:“大嫂,你昨晚睡得很早吗?看起来精神很好。”
精神不好,不表现在情绪上。
云程不发脾气,就看着很累的样子。
精神好,眼睛都是亮着的。
明明没给家里传递过负面情绪,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云程还厚脸皮应话,“嗯,睡得很早,饭后就睡了。”
欲盖弥彰的补充:“一觉到天亮。”
叶存山擦脸时,传出了一声轻笑。
于是早上吃饭时,云程就悄摸摸脱了布鞋,用劲在叶存山脚背上踩了好几下。
他这点力气,对叶存山来说微不足道,还当云程的调情,看着他怪笑了好几次。
云程当然不服气。
所以足尖顺着脚踝往上,撩了叶存山的小腿。
再自作自受,被他夹住,不能缩回。
这桌子不是现代那种铺了桌布的桌子,只要有人起身,或者随便低头瞧一眼,夫夫俩在桌下的小动作就藏不住。
看姿势,明显的云程撩他在先。
云程着急。
想挣脱时动作就大,带着上身坐姿都不对了,扭来扭去的。
存银问他怎么了。
云程说被一只大虫子咬了!
存银惊恐,“什么?还没有入夏就有大虫子?”
他的漂亮蚊帐还没挂起来!
叶存山松了腿,云程获得自由。
谴责虫子的声音都小了,弱弱道:“也可能是我两天没洗澡,身上痒。”
跟着讲究人,过多了讲究的日子,存银现在也最多三天洗一回澡。
听云程说,他也有些痒。
他跟云程约澡,“大嫂,那个池子好大,烧一回水都费劲,咱们一起泡吧?也不浪费水跟柴火。”
云程立刻答应了,不给叶存山反驳机会,并要叶存山快点吃,吃完去上学,现在不想见到他。
叶存山深刻感觉到了什么叫翻脸无情。
他跟云程说,“今天也去话本铺子。”
云程有点懵。
他的感动是到晚上直接给叶存山的,叶存山到现在还没出门,是来不及准备第二份礼物。
只能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只哄云程一回,提前准备好了,今天才能有惊喜给他。
所以叶存山出门时,云程也要跟着去。
去话本铺子跟府学有一段路相同,能手拉手走。
心里甜,说话都软乎乎的。
云程问他今天准备了什么。
叶存山神秘兮兮的,“你等去看了就知道了,现在说了有什么意思。”
云程还要试探他,“可是我今天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书签都是临时准备的。
叶存山不跟他计较这个,“我给你惊喜,又不是要你回报我。”
他真是大胆得很,光天化日之下,身边还有行人经过,都敢跟云程说:“我做这些,是为了哄你。”
他没细腻心思,之前就感觉云程很没精神,担心是在家里闷坏了,是带孩子很累。
但云程状态的改变,分明是在表示,累是真的,但心里还有他们都未曾发现的情绪低落点。
叶存山只能从心理上去分析,想想云程以前那个怕给人惹麻烦的性子。
那么缺安全感,在这里生女儿,女儿肤色又偏黑,肯定有压力。
人好了,他不把这事挪台面上戳云程心窝,要云程去拿礼物。
“就这两天了,我脑子里没多少东西,以后你想要什么,你就直接跟我说。”
云程现在就有想要的东西,要叶存山把这句话收回去,“说了这句,你都不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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