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借势而为

天刚蒙蒙亮，空地上就已传出刀锋破空之声。

  刀刀来来回回，力道轻轻重重，汁水肆意飞洒，随着一声闷喝，鬼眼归鞘至顶，只觉浑身酥透。

  林南星又是一夜未眠，只是与之前不同，这一夜太过旖旎梦幻，实难与外人道之。

  一顿罡风十三使完，林南星才勉强甩掉了那白花花、软绵绵、香喷喷的记忆，转身踏上台阶，忽闻屋门“咯吱”一声响，定晴一看，原来那卫子靖这么早就起了床。

  “南星，这么早啊？”

  不明白怎么称呼就从林兄弟变成了南星，但总归不是坏事，林南星笑着说道：“卫兄，我这功夫一般，只得勤学苦练了。”

  “哎，最近我倒是懒惰了。”卫子靖回身合上门，龙行虎步的踏下台阶，经过林南星身旁：“对了，一会儿出发时，我来喊你。”

  见着卫子靖朝着空地那头走去，林南星好奇的问:“好，那，卫兄现在去哪？”

  “哎，昨夜我娘劝我不要去这一趟，我没答应，估计她是伤心坏了，我这就去瞧瞧。”

  “好，卫兄慢走。”

  怎么感觉附近有股娘亲的味道？卫子靖刚走两步，停下看了看地面浮雕的大牡丹，随即摇了摇头。

  不提二人如何，这时卫府不远处的卫家布庄早已忙碌了起来，昨夜已将御用布匹、丝织分类打包，再将包裹放入木箱、装入车架之上，一车五、六大箱，共计用了三十七座车架。

  天未亮之际，二管事就已在布庄门前盯着，一批批骡马被赶了过来，套上索绳、挂上车轭，卯时将过，二管事朝着一矮胖的布庄掌柜说道：“直接出北门，六大镖局人马想来都到那儿了。”

  布庄掌柜点着头，转身喊着小厮忙碌起来，片刻后，马鞭重重击打在地面青石板上，三声脆响，一嗓门洪亮的男子吼道：“十月初五贡品启程，天护佑我车马一路坦途，顺顺利利！”

  车架上的支撑板纷纷被卸下，哐啷、哐当的落在两旁，骡马吃重不时喷出热气，街道飘起一层薄雾，再接着卫家旗帜被一一插上，铜锣、建鼓被敲的炸响，一时诸音混杂，声透东仙全城，

  三十七座双骡马车，踏上空旷的街道，两边早起的商贩识趣的让出道来，辰时三刻，车队已遥遥可见北大门，在那大门四周，差役、守备士卒、王府护卫已等在那儿。

  即是贡品，自然关乎皇家体面，规矩上，卫家需提交皇商手谕由城守卫、府衙、莱王府验证，并逐一验明货物方可出城，可这卫家当皇商已非一年、两年，繁杂手续自是不需，往往打上卫家旗帜，自可一路出城。

  半个时辰不到，卫家车队就浩浩荡荡出了北大门，城外六大镖局的人手渐渐混入了车队，队伍瞬间变得更庞大了，而在车队左侧，有十四人乘马随车队前行。

  这十四人是云起镖局总镖头赵直龙、胡子镖局副镖头成鲲、三水镖局副镖头李九合、东宇镖局副镖头朱武能、仙锋镖局副镖头孟龙、必达镖局副镖头解雨花，捕头乌遇、典史丁三才、卫家二少爷卫子靖、莱王府好手黑大、林南星以及缥缈楼的映湶、映漱、映秞。

  地位最高、行在最前的自然是赵直龙与卫子靖，林南星与映湶、映漱、映秞则跟在众人身后。

  官道一路坦途，入夜之前，镖队在官道边一处空寨子里安下了营，此处应该是过往镖队经常停留之处，许多东西都有着现成的。

  按今日这速度，约莫明日就能到达莱州边界，也就是连绵的太阿山脉，那山脉里头，有着七大江湖势力之一的太一门，是以那里自然有着一座城，名为太阿城。

  太阿城地理位置特殊，位于莱州却也接近禹州、宫阳城，往左就是禹州地界，往右则可以前往宫阳城。

  简易的帐篷前，林南星坐在篝火边的一块石头上，手中折着枯枝，静静听那些镖师讲述着红尘的故事，大致也就是争论品香楼与堕玉阁，哪家的姑娘更好一些。

  出镖自然不得饮酒，可这些人没喝酒，都能争个面红耳赤、醉意朦胧，这样的场景可不常见，林南星正琢磨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去品香楼、堕玉阁看看，一只大手就拍在了他的肩头。

  “南星，这样赶路还适应吧？”

  一抬头就见着卫子靖的浓眉大眼，林南星愣了愣，怎么有种长辈和他说话的感觉？拍了拍衣摆上的杂草，站起身打趣着说道：“卫兄，这时怎么有空闲了？”

  “哎，南星，我们走走。”

  片刻后，在稀疏木栅栏制成的寨门之前，卫子靖停下了脚步，苦着脸说道：“南星，这些人的实力不够啊，比上一次去晋北的差了许多。”

  言外之意，上次那么强都被劫了，这次若是遇上敌手，那怕是十成十要被劫啊！卫子靖作为成熟的过来人，那自然是愁死了。

  林南星一时自是想不出什么宽慰之语，看着那天上那轮残月：“卫兄，有些事之前一直没问，在潞城到底你们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吴家要来攻打卫家？”

  “这，哎，事情是这样的……”

  卫子靖详细地讲述了去晋北那一趟的故事，至于吴家之事，他猜测是与一位红裙女子有关，当时他就趴在地上，看着那女子一刀刀捅死了卫大海。

  故事并不长，卫子靖却讲了许久，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了官道之上，林南星闷闷的踢飞了道上的小石子，看着痛苦的卫子靖低声的说：“卫兄，以你所言，我知道了一件事。”

  “何事？”

  “他们的实力不够强！”看着一脸呆滞的卫子靖，林南星接着说道：“潞城他们借了西戎人之力，东仙城又借了吴家之力，虽不知他们会怎么图谋卫家，可他们更多是在借势而为！”

  就像缥缈楼的一箭七杀一般，花里花俏的搞一大堆，本质上就是实力不够，实力够直接碾压不就得了？

  林南星在甘姑娘身边时就已明白这点，随意的又问了句：“对了，这一趟我们往哪走？”

  “经禹州进皇都。”

  “禹州，万里巨阙山脉，古越人！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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