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掀桌子
比之后世被媒体曝光的温州民间私人钱庄的借贷，“会子”这种模式更隐秘，更普遍，历史也更加悠久。
就宋齐鲁所了解的会子，上可至动辄几百、上千万的经商筹会资金，下可至几万、十几万的修房盖屋都可以筹会子钱。
宋齐鲁作为一个北方人当时还挺惊讶，这修房盖屋的不是都找自己亲戚朋友周转借钱吗？
他朋友当时还说，借钱那多麻烦，还要欠人情，再说了有钱的人家基本都把闲钱投“会子”去了，还不如直接招个“会子”省事又快捷。
宋齐鲁当时听的都有些凌乱了。
可见会子在闽南地区的风靡程度，已经深入各家各户的生活。
当然这些事都不是太提倡的，大家还是全努力赚钱好了。
话说宋齐鲁一看时间也差不多将近午时，于是便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来到德胜楼赴宴，反正无论进退自己都有周转的余地，倒不似前来的各家那样急迫。
进入席间，宋齐鲁在张半城的介绍下跟各家也算是认识了，一阵寒暄过后便正式直奔主题。
“想来宋大人也猜到我等几人来的目的，我们也知晓宋大人是不差钱的主儿。但是这钱庄一门，却是我等几人的身家性命维系之所。”
“听闻宋大人手下还有诸多产业，这钱庄说白了也不过只是玩票，不知道宋大人能否就此退出，给我等几人留份活路啊？当然了，我等几人也凑了些银钱，定不能让宋大人白白损失了的。呵呵～”
“如果宋大人真是有些闲钱想换点花销，在下和各位愿意以一分五的利息吃下宋大人的银两，您看如何？”
其中一位双手戴了十个戒指的，应该是他们中间实力最雄厚的，先代表众人发言了。
不过他倒是打的好算盘，一张口就让宋齐鲁的平安钱庄关门，同时一分五的利息吃下宋齐鲁的钱，再以原来三分利的利息放贷出去，转手净赚一半。
你奶奶个腿的！
就你娘生的你精明呗？
“呵呵，这平安钱庄本就是我拿来玩票不假，但是，我就没有退出的打算啊！要不然我宋齐鲁都放出话去了，出尔反尔的以后在这泉州府还怎么混？您说是不是？”
“再者说，我要是真差那几个钱，还用的着你们帮我放贷出去？请问一下，你，算哪根葱啊？”
宋齐鲁自顾的从席上抄菜吃，一边吃还一边吐槽，这晋江最好的饭店做的菜也不过如此。
除了模样好看，味道还不如后世的大排档，他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开一家酒楼。
好歹前世他父亲还是县宾馆招待所的主厨呢，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两手。
后世的煎炒烹炸随便拿出来一些，肯定盖过以蒸煮为主，炒菜为辅的大宋饮食模式。
等自己辣椒一出，肯定会火过这个时代的什么茱萸酱，芥末酱的。
反倒是回复对方的话有些漫不经心，到了最后更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这位姓钱的，话语中都带着不客气了。
“此事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撕破脸皮我们都不太好吧，您说呢宋大人。”
宋齐鲁一看:吆喝，小样儿的，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都给老子来硬的要挟了哈。
敬你们是条汉子，不小爷这也不能惯着你们啊！
不把你们几个整服帖了，就是以后宋忠和上官飞也不好做。
“呵呵，今儿个，反正宴无好宴，咱也把话给你们搁这了。我呢，随您大小便，有什么招你出就是，我宋齐鲁全部接着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也不就只会玩些挤兑、抢贷的伎俩嘛？”
“还真就跟你们把话挑明了说了，不是猛龙不过江，老子后台硬的很，银钱也是大把的有，你们只要还的起利息，随便借贷多少，我这边无限量供应！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哼哼～”
宋齐鲁这话说的就有点吹牛过头了，他这全部家底别人不知道，张半城可是门儿清的。
充其量也不过就一百六十多万两，要是几家真发狠给他全部贷走，他也麻爪！
但是对方几家不了解宋齐鲁的根脚啊，所以他这才可劲儿吹，好用虚张声势的手法吓退对方。
宋齐鲁越是漫不经心的不着调，对方就越是笃定宋齐鲁“有料”，从而不敢轻举妄动，宋齐鲁玩的就是心理战。
对方几人一看，这第一局自己等人基本算败下阵来，立马旁边有个瘦削的山羊胡子老头抓紧站起来做和事佬。
他一边把刚刚说话之人按在座位上，一边给宋齐鲁酙了一杯酒赔着不是。
“哎呀，大家以后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得以后还会共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没必要动怒不是。”
“老钱这人就这耿直性子，宋大人别往心里去哈，我代表老钱给宋大人赔个不是，来来来这一杯我敬宋大人。”
宋齐鲁也是伸手不好打笑脸人，也举杯跟这位姓王的干了一杯。
“宋大人啊，您是不知道啊，干我们这一行也不容易，每年啊不知道有多少坏账收不回来呢。这三分利啊也算是咱泉州府的各位子钱家们，衡量再三后约定俗成的利息，就这也不过才堪堪能保住本钱。”
“小民斗胆劝说大人一句，这一分五的利息是真的没得赚啊，搞不好还会亏钱的。您看看，是不是能把这利息稍微提一提啊？”
这老钱因为摸不着宋齐鲁的根底，来硬的也不吃那套，没办法只能自己降低姿态，好言相劝了。
宋齐鲁才不信他们的鬼话，什么叫做三分利都才堪堪保本？
要知道这个时代在钱庄存钱不光没有利息，还得向钱庄交付“保管费”的。
然后再以三分利息贷出，这属于两头吃，这要是不赚钱才有鬼了！
后世银行存款给客户两厘利息，贷款差不多六厘利息，虽然说基数大了一些，但是就这四厘利息都愣是把四大行都堆成了市值几千亿的大家伙。
据说一几年的时候财报显示JS银行他们家全国员工的平均年薪就有30万！
这特娘的，比宋齐鲁跑船还赚钱，跟谁说理去啊！
如果三分利再不赚钱，宋齐鲁表示自己当场表演吃翔。
“呵呵，没关系啊，不用劝！我家就是钱多，这点钱我亏得起。一分五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的目标是把这个行业的利息打到一分以下。”
“别怪我没提醒各位哈，这要是搭不上我的顺风车，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我保证到时候，各位死的一定很有节奏感哦。”
宋齐鲁也懒得跟他们继续虚与蛇委，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各家钱庄的主事人听闻宋齐鲁这话心里更是发苦。
他们搞不懂宋齐鲁想干什么，放着好好的钱不赚！
拦腰砍利不算，这更狠的是直接对着三分之一去的，这都不是砍腰了，这直接都快砍到脚脖子了。
自己等人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派了这么一个软硬不吃，还动不动就掀桌子的混世魔王来跟自己等人作对！
宋齐鲁也是笃定这些人就是在这一地一隅的有些影响力，暂时还没有全国性的银行概念。
但是能在泉州府这种地界立住脚，每家肯定也是多少有些后台的。
所以他也不想平白的得罪他们的后台那些人，没有把话全部堵死，故意给他们留了个口子。
宋齐鲁想来就他们这些人精，稍微一思量肯定能琢磨出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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