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见到意外来客的我
缺少夏油杰的普通人生变得字面意义上的单调且顺遂，那个倒霉的debuff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退出了青木琉生的生活。
学校里那一次的意外也像是真正的意外一样，逐渐消失在他的记忆里，实验室里发光发热的日子足以让他变得慵懒，不修边幅且十足地不问世事。
但鉴于过去九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大概率未来也会一直这么过下去，所以青木琉生对此适应良好。
他既不会在实验研究过程中无端地想起夏油杰，也不会在像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
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日子，这种程度的心动恰到好处。
直到不速之客坚持不懈地在他家门口敲了十五分钟门，看趋势明显是坚持他一定在家并且一定要敲开为止。
于是青木琉生带着一脸倦意靠在了门口。
“真是稀客。”
“突然拜访，打扰了。”
暖眸中浸满了笃定的笑意，穿着一身浅色运动服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只有十八岁，一头棕色的头发稍微翘着，一小撮发尾已经相当长了。
这种邻家孩子般的无害装扮，让青木琉生嗤了一声。
装什么大尾巴狼。
还当你只有十四岁吗？
“堂堂教父，一个人过来是不是过于有失排面了？你们导盲犬们呢？”青木琉生稍微抬了点眼皮，话语里天生带着阴阳气。
沢田纲吉，现年二十三岁，彭格列十世，迄今为的功绩随便拿出一条都能震慑整个里世界，包括且不限于在十四岁刚接触黑手党的时，带着他那群层次不齐的守护者们镇压瓦里安叛乱一事。
踩着瓦里安的脸面，成就了沢田纲吉在里世界站稳脚跟的第一役。
刚好，青木琉生以前也是个瓦里安。
“……”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眉宇间透露出的犹豫暴露出了很多信息。
但青木琉生并不想懂。
这么多年过来，老实说他和沢田纲吉关系并不差，应该说没有人能真的讨厌泽田纲吉。
但就目前来说，他并不想破灭掉自己普通人的生活。
于是他起身想给彭格列倒个水，回避这个人可能会说出口的麻烦事。
“我打算——”沢田纲吉突兀地开口。
“销毁彭格列戒指。”
开口时，那股子软糯的气场瞬即褪去，首领的姿态和威严静静地宣告着十世本人内心的坚定。
他有过犹豫，但现在只剩下坦然地坚定。
砰——
碎裂的玻璃杯使命到此结束，溅开的水花和玻璃渣糊了青木琉生半双拖鞋，但他顾不上在意这个。
“……”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青木琉生问，以一种他少有的严肃语气。
“现在的情形，琉生哥……”
沢田纲吉反反复复地开口，不断地欲言又止，彭格列指环所代表的意义绝对不止“家族”这么简单，彭格列的罪与罚，跨越过时间的会晤，纵向时间的支柱……
太多了。
但最显而易见地是，没有了彭格列戒指，很可能里世界第一家族，沢田纲吉的教父之位，都岌岌可危。
“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这是唯一能规避大规模战争，唯一能够带着同伴远离战场，唯一……能带来和平的方式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青木琉生揉了揉额头，瘫倒在沙发上。
他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一个有针对性的网上冲浪选手，他有意识地回避了里世界的一切，自从沢田纲吉在里世界站稳之后，他万里挑一的守护者们各个神通尽显，大展手脚……
是的，青木琉生并不觉得这样的世界还需要他来插手，毕竟他那个只会作死的便宜兄长都变得安分了，那他自己不就是苟着一条命做好自己的实验，偶尔跟沢田纲吉做个生意维持生存不就够了？
可是这才多久？
这他妈……突然墨绿发色的青年噌地坐了起来。
都到了要销毁彭格列戒指的地步了？
青木琉生目眦欲裂。
“这个决定，你已经告诉其他人了吗。”最终他还是拧着整张脸问道。
“已经说了，他们并不同意。”沢田纲吉没有隐瞒，但显然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他们没有同意，但是你已经决定了。”
青木琉生目光炯炯。
他有些惊叹，不，应该是非常震惊，但更多的是想笑。
这就是这一代彭格列的首领。
哪怕众人皆说他软绵可欺，没有任何首领风范，都说彭格列最终会覆灭在这种人手里。
他也依旧能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决定。
别人都不行，只有沢田纲吉才可以。
也只有沢田纲吉有能力在做下这种事之后，还能把握住整个彭格列。
那群歪瓜裂枣但战斗机器们，也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会温顺地收起爪牙，低下头颅伏下身体，并收敛戾气。
但是多么可笑——
青木琉生那个大哥不惜一切代价两次叛变都要得到的东西。
你看，别人根本就不在乎。
“我要做什么？”青木琉生问。
他有点兴趣了，他想知道这股怜悯的温柔到底是能包容整个里世界，还是最终有一天被争端和血腥所吞噬。
青木琉生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将彭格列的一切，将自己的“家”交给了沢田纲吉并在过去的日子里真正意义上置身事外。
而现在沢田纲吉想毁掉彭格列。
——青木琉生也依旧期待。
“……其实有很多想让琉生哥帮忙的。”沢田纲吉苦笑。
那是当然，不然也不至于来找他。
“但见到你之后，又觉得……大概是没有了。”
“……？”
温柔的首领先生想起来他刚进门时青木琉生的神态，疲倦不堪的神情挡不住闪闪发光的眼神，青木琉生是发自内心的热爱着实验室的一切。
他好奇于世界的本质，更醉心于通过自己的脑和手，征服这一切。
那样的眼神，沢田纲吉见过不止一次。
打棒球时的阿武，打拳击的大哥，得到美味糖果的蓝波，战斗时的云雀学长……以及始终注视着这一切的沢田纲吉自己。
“这样就很好了。”沢田纲吉的眉梢眼尾皆是笑意，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已经把他的守护者们牵扯进了黑暗里，起码不能再让青木琉生失去这一切。
“反正琉生哥就是为了不当彭格列首领，才在什么都没有做的前提下，把自己‘变成’了叛徒不是吗？”
沢田纲吉将自己缩进沙发里，瓮声瓮气的听起来带着些亲昵的抱怨。
“……”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青木琉生矢口否认。
“如果能让你一直自由安稳下去，我也会觉得很开心。”沢田纲吉渴望却永不可及的平凡生活，他却能在青木琉生身上切实地感受到这种存在。
“琉生哥，我会尽可能把这件事锁死在里世界的斗争里的。”
——我会尽可能不打扰你的生活的。
岁月的洗礼，时间的流逝，很难想象立于权利巅峰的男人私底下依旧是一副温柔到令人悲怆的样子。
可是青木琉生知道，在里世界，善良温柔的人是永远无法长命百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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