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诬告
叶府。
叶文镜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奋笔疾书。
其实叶文镜知道凭着一封举报信,甚至于说,一份张荣的血书,并不能扳倒信国公。
但是上天助他,在不久之前,他有一次去接妻子苏无双,他在信国公的后花园闲逛,突然听到信国公的书房有一些动静。
他偷偷地去看,在半开的窗户掩护下,他看到信国公在书房中对着阳光看一些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一锭银子。
他还以为信国公爱财,这才大白天的拿银子出来看,刚想转开视线,他却突然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
如果单是银锭也就罢了,叶文镜发现银锭底部那个印记,竟是前朝的官印!
他当时还没有发觉出那意味着什么,后来才慢慢琢磨出味儿来。
大虞年间制造的钱币和银锭都是“天佑大虞”字的铭文标识。
而这天年间的银锭却是“天启永世”字的铭文标识!
而信国公手上的那枚银锭上正是“天启永世”的铭文!
而那底部小小的月亮标识,更是表明信国公手中的银锭是天启年间专用作军饷的官银!
信国公的手中怎么有前朝的官银?
而且还是如此崭新的成色,像是刚从库中拿出来一样……
当初的叶文镜还没想到那么深,但是如今想来……
天都的国库中有许多前朝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但是大虞朝建朝时,这笔银子却并没有入库。
说是被宫里的太监宫女和逃匿的前朝皇族被卷了大半儿,所以后面大虞建国时也是国库不丰……
可若真相并不是如传言那般,被太监宫女或者前朝皇族卷走的,而是被着信国公私吞了呢?
叶文静越写越想冷笑。
看自己妻子那丰厚的嫁妆,信国公府那丰饶的家产!
若信国公府中搜出了那前朝国库中的官银,加上张荣的血书,怕信国公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有张荣的血书在前,再有私吞前朝的国库银子在后,还有谁能保信国公?
这是十成十的反叛之举!
写完了举报信,叶文镜趁着夜色,将那举报信投入了直信厅的风筒。
接下来就静候处罚了!
那举报信进入风筒之后,叶文镜一连等了两天却都没什么动静,直到等到了第三天。
投入举报信的第三天,叶文镜在工部继续李侍郎给的任务,禁卫军却突然找上了他。
“叶都使,皇上让你跟我们走一趟!”
禁卫军是皇帝的亲卫,此刻来找他,叶文镜心中有些慌乱,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整了整衣衫就随禁卫军入了皇宫。
原来皇帝设立的直信厅不管多晚,不管什么时辰都有人值守。
并且会暗中记下送信人的身形、离去方位甚至会跟踪,最多三天就能找出放信的人是谁。
叶文镜一入皇帝的书房,皇上纪玄就丢下来一封信件。
“叶都使,这封信是你写的吧?”
叶文镜听不出皇帝的喜怒,但就算事已至此,他还是有底气的,于是他恭敬拜服道。
“陛下,微臣斗胆,有紧急军国大事,不得不奏!”
皇帝纪玄抬眼看了一下底下跪伏的人。
头发似乎是刚刚梳整齐,衣服有些皱巴巴的,身子也有些颤颤巍巍的。
皇帝懒懒开口道:“何事?”
叶文镜看着近在咫尺的天子容颜,心中不由得热血沸腾,他咽了咽唾沫,压下心中的激动出声道:
“此事为军机要务,却涉及臣之家族,臣辗转反侧,寤寐难安,为了此事茶饭不思,一直在想是否该告知陛下。
然臣深知国家大义高于一切,故不敢有丝毫隐瞒!”
说着叶文镜在大殿上咚咚磕了两个响头。
皇帝纪玄转了转手中的碧玉扳指开口道:
“不知是何事令你如此忧心啊?”
叶文镜听到皇帝的问话,知道皇帝已经将这话入了心,他即刻开口道:
“臣之岳父信国公,疑有反叛之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大太监听得叶文镜出得此言,瞪大了眼睛惊掉了下巴,而皇帝听的叶文镜这份话,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也就是你这陈情信里面写的事情,是不是?呵呵……”
空气静默半晌。
皇帝开口冷冷地吩咐道:
“去请信国公入宫。”
……
信国公到了皇帝的书房,那叶文镜跪在书案底下,哭得恳切,还在低声喃喃。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属实是…属实是这是实在是大罪呀,我不愿意妻儿受牵连呐……”
信国公一步步地走到叶文镜的身旁,不去看他哭的脸,也不去听他的低吟。
只是庄严恭敬地为陛下行了礼。
“不知陛下叫老臣来有何事?”
皇帝纪云摸着手中的碧玉扳指,露出浅淡的笑容,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地上的叶文镜。
“呵呵,你这女婿……”
话说一半儿,皇帝又收了脸色,换了一种语气问叶文镜道:
“你是工部新上任的叶都使吧,怎么今日要来说些这些话,不知是个什么由来呢?”
叶文镜听到皇帝刚刚与信国公的对话,心中有些疑惑,但后面又听到皇帝的问话,心思也收了回来。
他停止了暗自低喃,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向皇上回话道:
“回皇上的话,我实在是心有不安呐。”
叶文镜话说到一半儿,像是身不由己似的,他从怀中掏出了那份血书,双手举过头顶。
自从他写完举报信之后,就一直将血书带在身上了。
“陛下……还请您过目这份血书!”
皇上眼神一瞟,身边的大太监立刻明了,将叶文镜手中的血书送到了皇帝的身边。
大太监在一旁展开血书,皇帝则是凑上去去看了两眼。
没想到皇上越看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看到后面还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信国公。
皇帝的食指敲了敲龙椅,继续对叶文镜发问道:
“你这血书,又是什么意思呀?”
叶文镜知道皇帝心中已经起疑便开口道:
“皇上明鉴,这是信国公当年围剿天都的时候,他的部下张荣拼死写的血书。”
叶文镜说到这里顿了顿,悄悄瞄了旁边信国公的脸色一眼,却发现信国公面色如常,似乎是不惧他这些话。
叶文镜心中冷哼,现在看着镇定,等他说到后面看他个老狗还会不会如此镇定?!
叶文镜停顿完继续说道:
“这血书原我也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日我随妻子回岳父家探亲,却看到岳父深夜将这书血书拿出来,又是抚摸,又是研读。
似乎是深情不舍呢!
起初我还只以为,信国公大人是回忆某位战友的遗物,睹物思情。
直到我后来碰巧看到了血书上面的内容才知道……”
叶文镜又不说话了,他吞了吞唾沫,似乎接下来的话要割断他的脖子,他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精神压力,最后还是终于说出。
“我才知道原来那血书上写的尽是些鼓动反叛的言论,我家岳父却有反叛之心呐!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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