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四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赛巴斯深吸口气，慢慢的给自己系上了围裙。
这套前辈们网上租来的公寓，是典型的开放式厨房，也就是说等会一旦发生什么不测，自己只要高声一呼，前辈们便会在两三秒钟赶到战场。
心中这么想，似乎安定了些，但塞巴斯还是摸了摸自己别在腰间的半块砖头，回头瞥了一眼，同样默不作声，正在系围裙的伊织。
回想起刚刚在客厅的对话，赛巴斯还是有些不放心。
自己问伊织那小子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坦白，结果那家伙又开始了装聋作哑，也就正好前辈们腾出了厨房让自己和伊织过去，这才打破了这份僵局。
而在伊织那边，这家伙默默把身后的带子系好，同样装作不经意的瞄了眼塞巴斯。
赛巴斯这家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猜到了自己的计划？
两个人心中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暗中警戒猜疑着对方，虽然待在同一个空间中，但各自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两个人就这么都没有说话，干着手头上的事情，勉强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赛巴斯将自己买来的暗红色昂贵金枪鱼肉摆在案台上，从刀具柜中抽出了一把尖锐的切肉刀。
“噌”的一声，刀刃出鞘的声音让站在身边的伊织浑身一惊，他连忙后退两步，在见到塞巴斯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闷着头切肉之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搞什么嘛？这么压抑的氛围....”伊织在心中小小的抱怨了一句，叹了口气，于是干脆移步到冰箱前，将自己提前藏在冰柜中的两条鱼拿了出来。
“砰——”
冰箱门关闭时发出砰的一声，让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塞巴斯手中刀一抖，立马狰狞的转过身挡在自己身前。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
赛巴斯愣愣的看着只是拎着两条鱼，刚把冰箱门关上的伊织，两个人无言的对视。沉默半晌后，赛巴斯也只能是尴尬的轻咳一声，又默默的转过身去开始切自己的鱼了。
“那家伙，果然不认识这是什么鱼啊....”伊织无言的望着整个人都快要炸毛了的塞巴斯，半晌：
“我说，塞巴斯啊。”
伊织将冻得邦硬的鱼扔进水池里化冻，无奈的转过身，率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僵持。
“干什么？”赛巴斯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我很戒备的样子啊？”
“没有的事，那是你感觉错了。”赛巴斯闷着声，DuangDuang的切对着肉，像是赌气般的回应着。
“别这样啊，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起码现在还没有啊....”伊织苦笑一声，事情弄成眼下这个局面，并不是他自己想看到的。
眼下这种沉重的氛围，让本就犹豫不决的他，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更产生了几分动摇。
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想出这样的计划...自己只是想和大家一样通过潜水资格考试啊...是不是还有些更好的解决办法？
“你刚才说什么？”
刚刚伊织小声的嘀咕赛巴斯并没有听清楚，这同时也让他痛心疾首的做下决定，等回到了伊豆，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个耳科医生好好瞧瞧。
“没说什么。”
伊织没好气的回了句，虽然心中对于塞巴斯这家伙，还有另外两个自己想要作案的目标内心很是愧疚，但是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流露在脸上的，他和耕平的家伙可不一样。
只不过...真的要做吗？出手了的话，就没有回头路了吧？
伊织伸出手，看着自己那洁白的手掌，仿佛就是这双手，等一会就要沾染上黑暗的罪恶一般。
慢慢的，这双白皙的手逐渐紧紧攥起。伊织忽然猛地一拳捶在厨房的柜台上：
“可恶啊！我伊织，什么时候是会做出这种下作事情的人了！”
伊织，在最后的关头，最终决定放弃了这个拉大家一起下水的邪恶计划。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伊织，这些可都是你朝夕相处的同伴啊？你怎么可以像赛巴斯一样，制定这种阴险的计划呢？”
“没错！都怪塞巴斯，都怪平时那家伙鬼畜的臭毛病，受他耳濡目染被影响太深了，把自己也感染了！”
转瞬间，伊织便将自己会做出这等计划的决定给撇清到了赛巴斯的头上，顿时觉得念头通达，神清气爽。
在决定了放弃整个计划之后，内心不再受良心的折磨，伊织感觉厨房里的灯光都变得明媚了起来，就连身边闷着头切肉的塞巴斯，好像都变得有几分可爱了。
望着那两条被丢到水槽里化冻的油鱼，伊织决定等会儿就把它们偷偷埋到公寓的后院里，确保能够完全的销毁证据。
斯巴拉西，真是...何等的完美！
伊织仰起头来，双手合十，神情甚是幸福。
.......
正在切生鱼片的塞巴斯，持刀的手有些不听使唤。
虽然看似他一直在认认真真的做菜，然而实际上，赛巴斯却是分出了至少七成的精神，在一直暗自着警惕身边的伊织。
原本塞巴斯以为，伊织最多是趁着自己做菜的时候对自己不利，最多也就是恶作剧什么的，反正自己也做好了防范措施，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当他分神留意着伊织那边时，却见到那小子盯着水槽里的两条鱼，时而面色狰狞，时而一脸祥和。
到了最后，那家伙甚至忽然一抬头，双手合十，对着脑袋顶上的吊灯，露出了幸福而满足的神色。
说真的，塞巴斯现在是真的不想和这家伙待在一个地方，真的很吓人的好吧！
因为受到了这种精神压力，再加上本身厨艺不精与分神做事，赛巴斯哆哆嗦嗦的，将原本预定为生鱼片的新鲜金枪鱼肉，给咔咔的剁成了大小不一的不规则块状物。
那些昂贵的鱼肉，大块点的，被赛巴斯切成约摸着有婴儿的拳头大小，形状也差不多。至于小块的，则像是橡皮用过的碎屑，筷子夹都夹不起来的那种。
系着围裙的赛巴斯，盯着留在案板上的一块块暗红色不规则物体，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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