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歪打正着
听闻沈元所言,江时修想了想才回过味来,右手握拳重重敲了一下面前的桌案,带着几分怒意愤而道:“这个陆见!”
“那……使君,是否还要追查此事?”沈元眼见江时修一脸恼意,连忙问道。
“查!不是陆见目无法纪,就是这个孙正阳目无法纪,查下去,看看都是谁在贪污受贿,把好端端的一个大牢,弄得千疮百孔,乌烟瘴气!”
“是,下官会继续追查。”沈元连忙应声。想来江时修应该是根据他所调查的结果,反应过来被陆见所利用,因而恼怒。
江时修看了眼沈元,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尴尬地笑笑,随即回到桌前,取了一张信笺,拿起笔草草写下几行字,随即装入信封,起身递给沈元。
“把本府的手令拿给陆见,命他追查冯既白等人贪墨药材一事,你与他单线联系,令他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报。”
“是,下官领命。”沈元双手接过信,一溜烟地便没了踪影。
江时修坐在桌案后,又思虑了片刻,脑中开始梳理最近的事,不由得又暗自感叹陆见老奸巨猾,心机城府实在是深不可测。
此番陆见以自身为饵,借着为梁斌重审一事,实则是要将自己的视线引到这两年内,大牢中因重审而被放出的囚犯身上。而这些囚犯的关键材料,却都与济世堂脱不开关系。
这一波陆见的祸水东引,实实在在令江时修感到惊叹,同时也让江时修暗自琢磨起来,他身为一州最高长官,在情报的获取之上,却屡屡处于被动地位。只能见招拆招,然后被牵着鼻子走。
其实此事也怪不得江时修,毕竟他上任时日尚短,就是这小小一个州府,也没几个亲信,更不用说在州内各处要紧职位上,都安插上自己的人了。相比于已经在本州经营将近十年的冯既白,江时修与聋子瞎子也没太大区别。
一念及此,江时修终归是明白过来,看似威风八面,大权在握的地方长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坐稳的。
不过好在州府之中,还有沈元这样的忠义之士帮衬自己,在多件事情上,都发挥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这也正是为何沈元先前破案毫无进展,江时修却仍顶住压力,令他继续担任捕头的原因了。
沈元离了州府,便马不停蹄地向医署奔去。陆见刚将虞雁回送回医署,沈元后脚便已到了。当沈元把江时修的密信递给陆见,并叮嘱陆见一定保密,阅后即焚。
江时修的密令,倒也出乎陆见的意料。翘瑶归来后陆见已经得知江时修向她询问了此事的始末。陆见本以为凭借州府的捕快和差役,此事应该不用他再费心盯着,却不料江时修大笔一挥,就将这事又丢给了他来处理。
平心而论,若不是出于斗倒冯既白等人的现实需要,陆见也不愿摊上这些个麻烦事。只是如今,既然江时修都已经将此事丢给他,他便只能认真对待,并指望着能通过这件事来给冯既白等人一记沉重打击。
接信后的陆见,立刻便找到了翘瑶,约她当班结束后到韦府,共同商议要如何找到冯既白等人倒卖官药的证据。
一个时辰后,在韦府厢房,陆见与翘瑶、元庆围坐在桌旁,桌上放着一张草纸,正是翘瑶所画的简易地图。
得知江时修已打定主意对冯既白等人展开调查,并全权委托给陆见之后,公主也将此事交代给元庆,并命元庆配合陆见来完成此事。
元庆已从孙镇那里了解到,最近城中药价稳中看涨,显然是冯既白等人还未将截留的那部分药材出手。
“济世堂的这间仓库修在大路旁,周遭并无掩护,想要悄然摸进去探明情况,只怕是不易。”元庆率先出言,道出此事的难点。
冯既白在规划这间仓库的时候,仿佛就想到了会有人觊觎财货这等情况,因而将仓库修在大路边上,一方面方便运输,一方面安排了人手值守,也断绝了个别毛贼想来打秋风的心思。
而这种布局,也给陆见他们出了个难题,便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靠近侦察,探明情况。
“或许我等可以遣人监视,一旦他们将这批药材出手,便跟着运送药材的车辆,记住他们送货的所有地点,随后展开查抄,如此可行否?”陆见看着翘瑶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沉思了一会,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样可行是可行,不过盯梢这间仓库的人手,只怕要派出不少。”元庆右手捏着下巴,沉思片刻,缓缓道。
“陆某以为,殿下府中这么多人,恰恰最不缺人手。”陆见笑着提醒元庆。
“指望着他们这些仆役去做这等事,我以为不太可靠。”元庆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要么,就还得请孙镇他们来……”
“孙郎君若能出马,倒是再也合适不过了。”陆见道。
“说起来,他们最近发了笔横财,是陆医监牵得线?”元庆笑着望向陆见。
“陆某这是歪打正着……”陆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既然如此,我要支使他们,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元庆笑道:“希望这次的事,也能歪打正着。对了,陆医监下次再有这种发财的机会,不要忘了告诉我一声。”
几人商量好了行动的计划与目标,便分开来各自执行。次日一早,位于城外的济世堂仓库外,便支起了一个茶摊,摊主与伙计正是孙镇和余灏假扮。只不过一连蹲守了两日,仓库都不见动静,也不见有人往来出入。
正当孙镇有些忐忑不安,不知是不是自己这边伪装不够隐蔽,为对方所觉察。第三日的上午,刚出摊不久的孙镇,便见到仓库大门洞开,一辆辆马车自其中驶出,鱼贯向城内驶去!
“快,快去通知陆医监他们!”在孙镇的催促下,伪装成茶客的阿魏,立即站起,飞奔到一旁林中,牵出马匹向城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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