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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想让你活下去


刚还布置精美的花园瞬间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包子皮、肉馅,混着一些带有血丝的不明液体。

  按着夏回清的人见她不再挣扎,瞳孔似乎也有些涣散,这才放开她,一一退场。

  夏回清瘫在地上,眼睛半阖,嘴角还有唾液在往下流。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只觉得浑身酸痛。她张了张嘴,喉咙火烧一般的疼,又带着撕裂感,让她发不出声音。她的胃已经疼到麻木,甚至都觉得胃被自己吐了出来。

  夏回清又躺了一会儿,视线来回转,而后忍着疼痛爬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左后方角落走去,那里有棵树,似乎是监控死角。

  她感到浑身无力,却又机械式地提拉着腿,一点点挪到树后面,而后靠着树瘫坐下去。

  夏回清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扶住树干直起身来,手指伸进嘴里,不停地抠弄着。

  强烈的呕吐欲席卷了她的大脑,再加上她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让她再次干呕起来。

  这一次的呕吐持续了很久,直至把刚刚所有吃下去的各种东西彻底吐清,直到吐黄水,甚至到后来她还吐了一些混着血迹的黄水。

  胃部的灼烧感和刀割般的疼痛感终于让她停下了这近乎疯狂的自虐。

  她脱力地靠着树,眼泪再度涌了出来。

  夏回清手臂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面,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抽泣声。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瞬间把声音咽了回去,躲在树后面警惕地看过去。

  一位老婆婆穿着破旧的衣服,拎着扫把走了过来,看上去似乎是来负责清扫现场的。

  老婆婆慢吞吞地清扫着,再把桌椅归位。

  夏回清静静地盯着她。

  直到她彻底清理干净后,夏回清看见她朝着自己走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把身子往里缩了缩,自我安慰道:她应该只是经过。

  可她偶然间对上了对方的视线,这才知道对方就是朝着她来的。

  夏回清整个人瞬间炸毛,无视身体的酸软,调整好状态,随时准备逃走。

  谁知,老太太却又停在了树前,再慢吞吞地拿着扫把在树根周围清扫着。

  老太太动作缓慢,说话也缓慢,“帕克先生今天不会再来管你,你一会儿跟着我走,去喝点热水吧,喝完后我就带你回仓库。”

  夏回清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人,冷冷道:“我凭什么信你?”

  老太太动作一顿,还是慢腾腾道:“我曾经有个孙女,只比你大一点,身形就跟你一样瘦弱。”

  夏回清眯了眯眼睛:“我无法辨识你说的是真是假。”

  老太太也不恼,只是慈祥地笑笑,“帕克先生说了,让我把你搬到仓库里。可是老婆子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既然你还醒着,你还是自己跟我走吧。”顿了顿,她看了看监控,说,“这树上其实还有一个监控,你躲在这里,是没有用的。你现在不跟我走,帕克先生知道了,你可就还得遭罪了。”

  说完,她就不再管夏回清,径直转身走了。

  夏回清沉默地看了看她,又抬头仔细找了找,果然在茂密的树叶间发现了一点亮光。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点亮光,随后跟上了行动缓慢的老太。

  夏回清一直跟着老太太来到一处非常突兀的、破败狭窄的小木屋。她盯着木屋看了好一会儿,谨慎地跟在老太太身后。

  等到她进屋之后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位老爷爷,正坐在工作台前似乎在修理着什么。

  老爷爷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修理,无视了她。

  老太太当着夏回清的面,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夏回清先是沉默地看了看,然后才慢慢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喝着。

  老太太拉过一边的藤椅坐了下去,问:“你是哪来的孩子?”

  夏回清面不改色道:“路过被一个衣冠禽兽敲晕,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那老爷爷闻言哼唧一声,说:“净他娘扯犊子,帕克先生不会要来路不明的娃,更何况还是个小女娃。你身上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他很感兴趣的,否则不会带你去花园,更不会为你准备烛光晚餐。”

  夏回清冷笑一声,“你管那叫烛光晚餐?那你怎么不去吃,捡点剩菜也好啊。”

  老爷爷回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搭理她。

  老太太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说:“孩子,不管你是怎么来到这的,我老婆子见你幼小,提醒你一句,还是乖乖听帕克先生的话吧。”

  夏回清沉默一会儿,低下头,手指摩挲着那玻璃杯,轻声说,“我这辈子,只会听我哥哥的话。”

  “你哥哥也在这?”

  “不,我跟他走散了。”

  老太太闻言笑了一声,说:“你想找他?”

  夏回清握紧杯子,“我当然要回到他身边。”

  那老爷爷又开口了,声音低沉,“想找回你哥哥,得有个前提。”

  “什么?”

  “活着。”

  夏回清一愣。

  老太太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起身进了里间,拿出一条湿润的毛巾,略微有些粗暴地擦着夏回清的脸。

  她叹口气,“孩子,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得先活下去,才有机会跟你哥哥重逢。”

  把夏回清脏兮兮的脸擦干净后,老太太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要想离开这里,要么死,要么成为这里的主人。可现在的你能选的只有死,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你又为什么不能先让自己强大起来,再反杀帕克呢?”

  夏回清微微瞪大了眼睛,抓住那老太太的手臂,嘴唇嗡动,“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老太太抽出自己的手,用眼睛描摹着夏回清的脸,轻声说,“我说过了,你跟我死去的孙女很像。可我没能保护好她,她死了,但看着你,我似乎又看到了我孙女。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可我的心不老。”

  “我想让你活下去,就当是救我当时没能救下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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