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见证
谭修明越走越近,在看到爷爷身边的人时黑眸中闪过些许惊艳,但想到爷爷以往的做派,暗暗叹了口气,但这次....谭修明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反感....
“你等下有没有工作?”
谭修明正打算说出口的那句‘有’,在余光看到一边姿容绝艳的女孩子时,脱口而出变成了,“没有”
“那正好,我们给与乐进行一场考核,在一号手术室,你也一起吧”
“好”谭修明应声,这才正式看向姜与乐,面容儒雅,礼貌地冲她点头示意
“与乐啊,这是我孙子,谭修明”
“你好,我叫姜与乐”
“你好”
二人打过招呼,再没有下文,场面一度冷场
姜与乐倒是想走,可她不知道手术室在哪里啊,只得开口道,“谭爷爷,周院长,我们现在去手术室?”
“啊,走走走”谭院长像是刚意识到一般,率先带头走了出去,而落后半步的谭修明,却是听到这一称呼后不自觉地挑眉,全医院上上下下都是道谭院长最厌恶攀关系,饶是他这个正牌孙子在医院都得喊一声谭院长,这丫头倒是好,上来就是谭爷爷,问题他爷爷应的还很欢快....这就耐人寻味得很了...
一时间,谭修明看向姜与乐的目光也带了些许的猜测
谭修明的打量,姜与乐有所察觉,却并未理会,自顾自回答着谭院长时不时的问话
来到手术室门口,一只雪白的大肥兔已经被放在手术室内
红色的眼睛圆溜溜的,对于接下来的命运毫不知情
“你去吧,一小时以内,做什么手术你自己看着来”谭院长,周院长,谭医生换好手术服,在手术台另一侧站定,等着姜与乐实操,为了考验姜与乐,除了一应手术器械俱全,其余的麻醉师和助手无一配备
但这对姜与乐而言算不得什么,自打换上那身手术服,姜与乐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相比前世要年轻十几岁的身体,却将前世手术台上运筹帷幄的气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术前准备,打麻药,找准下刀点,手术刀快起快落,稳准狠,对面的三人不由得对姜与乐另眼相看,这熟练程度,反倒是像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医生
姜与乐今日做的算是一场比较有难度的试验,原本一小时算是正正好的时间,可姜与乐不到四十分钟就已经准备开始缝合,看了眼时间....姜与乐手上动作翻飞,以一个完美方结结尾
放下手术刀,姜与乐退后一步,等着谭院长几人审查
谭院长推推眼睛,靠近观摩着兔子身上的创口,“你个缝合方式很特别啊”
姜与乐闻言面上带上些许淡笑,前世她的手术大多都是开胸,或者创面很大的手术,不少还是正是好年华的女孩子,姜与乐特地跟做整形医疗的学长学了这种综合缝合术,创面小,还可以最大程度地缩小瘢痕,所以在那之后,只要条件允许,哪怕辛苦一些,姜与乐都会用这种缝合术帮患者缝合,只不过后来姜与乐名气越来越大,有了专门负责缝合伤口的医生,反倒是没有她的用武之地了
想到前世的事情,姜与乐有片刻的晃神,忽而觉得眼前人在看她,这才回过神来,“这种缝合术创面小,有助于缩小瘢痕,术后恢复也会美观很多”
“这一点...我倒是未曾想过”谭修明微微侧头,相比于美观,他想得更多地怎么完美地完成一场手术,这一点上,倒是他从未想过的
“男同志身上有些疤痕,或许无碍,但要是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孩子,落上那么一道疤痕,只是救了性命,难保有一辈子的遗憾,于我而言是辛苦几分钟的事情,对她们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命运”姜与乐声音轻飘飘的,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前世她接手过一场手术,病患是18岁的一个女孩子,那时候她用的仍旧是常规的缝合术,术后手术恢复很好,但那女孩子是疤痕体质,常人身上本就明显的创口,在她身上更是夸张,那之后她见过一次那孩子的母亲,满世界求着消减疤痕的方式,为的就是她那个因为严重瘢痕而患上抑郁症的女儿
也是自那之后,姜与乐才开始琢磨这些,哪怕成名之后,也未曾放弃这种坚持
“姜同志,受教了,不知道可否有机会跟你请教一番?”
谭修明礼貌出声,态度尊敬,对待姜与乐是求贤若渴,半点没有因为眼前人是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子就有所怠慢
“请教不敢当,这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谭医生愿意学,我自当倾囊相助”
“那不知现在可否?”谭医生说着,指了指眼前的兔子,姜与乐瞧着还未清醒的兔子,难不成再将麻醉药续上?这是不是残忍了些....但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不违背动物实验原则的前提下,能救治更多的人,没什么残忍不残忍可言
于是姜与乐也没做回答,轻剂量续上麻醉药,姜与乐开始一点一点地为谭修明讲解着她刚刚所用的缝合方式
瞧着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头近乎要挨在一起,谭院长会心一笑,轻手轻脚地招呼周院长出了手术室
与手术室一度玻璃相隔的观察室内,周院长看了眼里面忙活的二人,转头问道,“谭院长,你觉得姜与乐如何”
谭院长视线未曾从姜与乐身上移开半分,想着她刚刚的操作,谭院长认可地点点头,“是个好苗子,你看她刚刚下刀的时候,又稳又准,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这哪还用得着我们培养,只怕一两场手术坐下来,不比修明差”
“院长言重了,修明这些年到底是咱院里新生力量的头一号人物,重点栽培对象,姜与乐这丫头到底还是差些拿得出手的名号”
“是啊,差些名号啊”谭院长喃喃道,忽而想到了什么,言语中带了些许兴味
“对了,那位老首长的手术,最后怎么定的?”
“还没定,上午正打电话呢,姜与乐就来了,这不是一直没来得及回话....您意思是让姜与乐来?”周院长不敢置信地问道,这谭院长是不是太信任姜与乐了?
哪知便见谭院长摆摆手,“这事儿由不得我们,我们敢让姜与乐做,只怕对方也未必乐意”
“说来也是奇怪,好好的京都医院,设备医生都是一流的,怎么就是不肯去呢...”
“那还不是因为他有位老战友在京城,原本说两家儿女要结娃娃亲,结果京城那位的儿子喜欢上别家的女孩子,还结了婚,按说这事儿算不得什么,两家没有下婚帖,老首长的闺女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过也就过了,可偏生咱这老首长觉得没面子,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年轻气盛斗斗嘴,再后来上了年纪反倒是成了老小孩,都到现在,非得京城那位跟他道歉,不道歉就不回去,这不都几十年了,现在啊,除了部队上的家属院,那是哪里都不肯去,就梗着这口气呢”
“这.....”周院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言难尽的密辛
“那也不能不治病啊”周院长真是无奈极了,他们医院是东省内排得上名号的专科医院,这一病就跟非他们不可一般,整日办公室电话就不断,非得让他们找出来个医生不可
“都是战场上打下来的,老爷子身上还有弹片儿取不出来呢,习惯了疼痛,也看淡了生死,与他们而言,心上那股子气更重要”
谭院长说着暗自叹了口气,他见识了姜与乐的能力,但到底是个19岁的丫头,要那老首长和他的家人信服,实在太难了
“周院长,下午辛苦打电话跟老首长说明一下情况,把姜与乐的事情也告知他们,要不要冒这次险,得他们决定”
“谭院长,这会不会风险太大了”周院长虽然看好姜与乐,但到底没经验啊,就这么直接上手,不止姜与乐,医院也一样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如果一定选择我们医院,那就只能这样了,能做得了那样精密手术的也只有梁老,可梁老到底岁数大了,他根本做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更何况....他的手做不了....”
“那是不是可以让梁老从旁指导?”
“可以的,就这么说吧,行与不行,让他们选择”
“好的”周院长面色很是沉重地点头,这事儿成与不成那可是天壤之别
“这会儿过了饭点儿了,让食堂重新炒几个菜,等他们出来,我们一起去吃”
“行,那谭院长您先忙,我去给那边回个电话,等下他们昨晚我跟您说”
“好”谭院长点头,朝手术室内深深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出了手术室,谭院长也没歇着,犹豫片刻抬步去了梁老的办公室
梁老自打从京城病退之后,就回到老家打算养老,医院知晓后就将梁老特聘到院里看诊,平日还算悠闲,除了一些棘手的病症,一般不会找到梁老,可到底是一辈子零失误的老专家,谭院长不知道他是否愿意陪着冒着一趟险
“老梁啊,忙吗?”谭院长来到梁老办公室,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敲门进去,开口的瞬间哪里还有刚刚的惆怅
“谭院长啊,快进来坐,我这有啥好忙的,要我说啊,每个月领的那些个薪水我都觉得对不起国家”梁老一见谭院长进门,招呼他坐下,便开始给他倒茶
只不过拿着杯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还是没办法治好吗?”
“哎,神经上的毛病,咱都是做这行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梁老握了下自己的手,拽拽袖子,想将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藏起来
“唉”谭院长又是长叹一口气,梁老这事儿上还真是可惜,作为行业内数得上名号的专家,竟然以这样的原因提前退下手术台,该是怎样的遗憾
“我给你找了个小丫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绝对的好苗子”谭院长本想让梁老从旁指导,但突然想到姜与乐那般的好苗子,要是能认姜与乐做徒弟,岂不是两全
“你不是忽悠我呢吧,我跟你说,我京城那些个学生可都是个顶个的优秀,一般的小丫头我可是不要”梁老侧头打量着谭院长,习惯了医院高强度的工作,闲下来的梁老多少有些郁郁寡欢,眼下即便被特聘到医院,到底还是有些太过清闲,真要是有个好苗子,他自然是会倾囊相授
可谭院长....这人不可信得很,当初还说这边有许多心外上的疑难杂症呢,可他来了两年,算得上有难度的,掰的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谭院长现在在他这儿,就是个老忽悠.....
许氏梁老鄙夷的视线太过坦诚,谭院长不自觉地轻咳一声,“这次真是个好苗子,现在还在手术室呢,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真的?”梁老再次质疑
“真的,小丫头有本事,有见解,医学世家,就是长辈去得早,留下个孤女,没能系统地学下来,但就那些个理论知识,周柯那边都没难住那丫头”
“走!去看看”梁老听到医学世家就有些心动,在听到是个孤女的时候,心上对那还未来得及蒙面的小丫头心疼得紧,茶也顾不得喝了,拉着谭院长就要去看看,这倒是何方神圣,能让他夸成这个样子
“诶诶诶,你慢点”谭院长被梁老拉得踉跄,心上暗道,这老头,手好不好使,劲儿倒是不小....
来到手术室,梁老急匆匆换了手术服,一进去看到那长相格外娇俏的小丫头时,脚步一怔,这丫头长相太出众了吧?
但当他看到姜与乐飞快反转打结的动作时,梁老的脚简直挪不动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哪里是什么没有系统学习的新人,就这操作的稳定和熟练程度,要是真如谭院长所言,对理论知识也那般烂熟于心,那直接走马上任也是做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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