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爱情真是复杂的东西
胡清婉注意到，老者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心生敬畏。她猜想，这位老者定是一位有着丰富阅历和深厚背景的人物，或许是一位高官，也或许曾经是一位商界巨擘。
胡清婉本想悄悄进入诊所，避免打扰到正忙碌的舅舅陈哲颜，但她的到来还是没能逃过舅舅敏锐的洞察力。
陈哲颜在专心为老者诊脉的间隙，无意间抬头瞥见了胡清婉，他的目光瞬间凝固了片刻，随后迅速恢复常态，故作镇定地开口道：
“小陈姑娘，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你先等一等，我给这位病人看完再给你瞧瞧。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一下？”
胡清婉听到舅舅的话，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舅舅平时对她的称呼都是亲切的昵称，都是叫自己“婉婉”。从未如此正式地称她为“小陈姑娘”，更何况她本就不姓陈。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意识到，舅舅似乎在有意无意地为她掩盖着什么。
她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形，联想到舅舅对那位老者的态度，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能让舅舅如此谨慎行事的，必定与那位老者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胡清婉心中暗自思忖，心中大惊。
难道对方就是李环玉熟知的那一派的人？
她明白，此刻的自己需要保持冷静和警惕，以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在怔愣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她低头，转身，然后闷声闷气道：
“好，陈伯伯，那我待会儿再来。”她一边说着就一边朝着诊所外面走去。
她的速度之快，让那老者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她就消失在了门口。
那老者对正在给自己按摩的陈哲颜道：
“陈大夫，我这应该用不了多久时间看了吧，你让那小陈姑娘在这里等一下，不一会儿看病了不是吗？”
陈哲颜和声细语地说道：
“无妨，她就住在诊所隔壁，若有事，她自会前来，耽搁不了的。”舅舅陈哲颜和那老者的对话，胡清婉听得一字不落。
如此一来，胡清婉心中的疑惑越发沉重起来，她感觉那个老者非常可疑。
出了门之后，胡清婉轻手轻脚地拐进一条小巷，像猫一样轻盈无声，悄悄绕到了舅舅诊所的后方。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门，走进诊所内部，并找到一个能够清楚听到他们谈话的位置，蜷缩起身体躲藏好。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个苍老而低沉的男性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待在这个地方吗？”
随后，舅舅陈哲颜的回应声响起：“是啊，已经习惯了。”
“遥想当年，咱们那帮子人中，论天赋谁能比得上你呢？可是你啊……哎，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才好。我哪怕是三次登门拜访恳请你出山相助，都没能打动你，实在是太令人惋惜了！”老者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舅舅不以为然道：
“我都习惯了，父母打拼下来的产业，我怎能不管不顾？都是给人看病，有何浪费可言？结果不都一样吗？依我看，你这身子骨硬朗得很呢，结实着呢。”
老者笑道：“我明白，其实我就是找个由头来看看你。虽说我没啥大毛病，但还是有点小毛病的。”
舅舅胸有成竹地说：“稍加调理，连小毛病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者面露惋惜之色，道：“我说你为何不将这小诊所做大做强，扩大一下规模呢？”
舅舅长叹一声：“我这诊所啊，如果做大了，那可就不一定是我的咯——它会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又似脱缰的野马，难以驾驭；更如被风吹走的蒲公英，不知会落向何方。”
舅舅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拖得像一列疾驰的火车，长长的，似乎没有尽头。
胡清婉深知，他所言极是，众多企业在做大做强之后，最终往往不再是家族产业，而是沦为他人的囊中之物。
相反，那些盈利规模不大的家族企业，被虎视眈眈和吞并的概率则微乎其微。
老者豪迈地大笑道：“你依旧如此幽默，当年她可就喜欢你这一点，无论我如何努力，都难以望你项背啊。”
舅舅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然而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你。”
胡清婉听到此处，脑海中蓦地闪现出一个女人的名字——舒清。
舅舅竟然为了那个人，孤独终老、孑然一身，而那个人却已经撒手人寰、魂归黄泉。
思及此处，她忍不住再次回想起之前在医院里听到李环玉呼喊二哥的情景，以及那个和李环玉私下商议要事之人。
照此推断，病房里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难道就是所谓的“二哥”吗？
正在这时，舅舅陈哲颜冷不丁地开口问道：“她当年为何会选择轻生呢？”
老者仿佛已将她的离去看作云淡风轻之事一般，说话口吻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死水，让人察觉不到丝毫情绪起伏：“嗯……我觉得她之所以走上绝路，你怕是需要承担一半责任哦。”
听闻此言，舅舅陈哲远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宛如一尊雕像般僵直着身躯，沉声追问道：“此话怎讲？”
然而，老者仍旧像一口沉寂多年的老井一样，毫无涟漪，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大概是因为求之不得吧，久而久之便积郁成疾了。”
陈哲颜眉头紧皱，“求之不得？我不明白，她想要的我都给了她，为何还会求之不得？”
老者轻笑一声，“有些东西，不是你给了，她就能得到满足的。或许，她想要的是你的心。”
陈哲颜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舒清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以为她嫁对了人，殊不知，她嫁错了？
不是，是她选错了？
胡清婉在暗处听到这番对话，心中暗叹：爱情真是复杂的东西。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导致了舅舅和舒清最终没在一起。
就在此时，老者叹息，“唉，一切都过去了，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幸福。”
胡清婉闻言在心中长叹，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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