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老炮手

“也没啥不方便的。”邓五迪笑了笑，三人一狗在果园里溜达着。

  “阿公以前是当兵的，炮兵。”邓五迪看到阿公种的一丛百香果，挂果熟了，一边去摘一边继续介绍：“七十年代末，阿公的部队参加了那场战争。因为先期的特殊年代问题，初期我们的部队其实战斗力下降了很多，战斗一开始不是那么的顺利。”

  “也打得有来有回吧，在一次战斗中，阿公所在的连队撤退不及时，被对方的炮火咬上了，伤亡挺重的，阿公大难不死，但也丢了条手臂。”

  “原来爷爷是英雄！”热芭和霄芸都又惊讶又敬佩。

  “也难怪小六说他讨厌战争。”想起在克罗地亚那天晚上苏冥的反常反应，霄芸和热芭才明白了原因。

  “阿公确实很厉害，他小时候经历了饥荒，活下来了，青少年时期刚好碰上特殊的十年，没能好好上学，识得一些字，但文化不高，后来进了部队当兵，硬是靠自学啃下了炮兵的知识，而且战争结束后，阿公并没有选择像一些英雄一样因伤退伍，而是凭借过硬的素质，继续留在部队，担任技术士官。”

  “一直到小六爸妈出事，阿公才不得已退伍，回家照顾小六，也顺带照顾了我。”

  “阿公这人，正直，善良，但脾气有时也挺臭的，好面子，”邓五迪把摘下的熟透的百香果分给热芭和霄芸，两人擦了擦，剥开就这么吃了，不酸，还带着点甜。

  “好面子怎么说？”霄芸好奇地问。

  “阿公很喜欢下象棋，但其实水平不算好，在村里都是输多赢少，他是炮兵，对炮有着超越常人的执着，经常都是为了保住炮，眼睁睁看着兵卒车马都被吃了。”

  “赢不了，他就时而耍赖，赖棋，听说阿公下棋，从来没有输过，都是和棋。”

  “哈哈哈，好可爱。”热芭和霄芸都觉得爷爷这小性子有点可爱了。

  “是，大家都知道他的性子，也没有过多在意，”邓五迪又说：“因为阿公人缘很好的，懂一点技术，平时哪家的电器农具机械坏了，都是阿公帮着修的。我记得小时候他还收过一段时间破烂，后来没收了，因为他一只手骑摩托，摔过一次，小六死活不让他开了，爷孙俩吵了很多次。”

  “后来阿公买了三轮车，比较稳当，小六才没那么抗拒，不过也不让他收破烂了，阿公就种点水果，养些果园鸡。”邓五迪说着，指了指山脚下小院里那辆崭新的三轮车说：“那是小六录完综艺回来时买的，之前那台旧了，阿公还不舍得换，说浪费钱，我帮着提回来了，说不能退，阿公才不念叨的。”

  “阿公生活一直很节俭的，不是因为太穷，他有退伍费，吃喝不愁的，不过他很热心，村里谁家有个困难，都去帮忙，经济上也帮着点，还有隔壁村小学，阿公捐了一个小型图书馆。他说自己小时候没条件，吃了没文化的亏，现在孩子有条件了，都该多读点书。”

  “这也是阿公人缘好的原因吧。”热芭感慨地说，越发敬佩这个独臂老人了。

  “也难怪六哥对‘光盘’的执念那么深。”霄芸也感慨地说。

  “对，我家其实还算可以，不止一次想帮着小六改善他们家的情况，但他们爷俩都不要，爷俩都是一个性子，倔，觉得啥都要靠自己才好。”邓五迪继续说：“记得08年的时候，川省地震，我们每个班都动员捐款，小六捐了四十块。那是他一个月的早餐钱，但他没跟谁说，自己饿了一个月，我知道了，要借钱给他，他也不肯要。”

  “确实是倔脾气。”霄芸笑道，没想到他个性也这么坚韧。

  “是啊，所以之前他问我借钱的时候，我还很惊讶呢。”邓五迪也笑道。

  “他问你借钱了？”热芭和霄芸都很惊讶。

  “是啊，借了五百万，不是帮霄芸解约嘛。”邓五迪大大咧咧地说，然后看到霄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起来。

  “他没跟你说啊？”邓五迪小声地说，心知自己说漏嘴了。

  “我说他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呢。”霄芸尴尬地笑了笑，内心情绪翻涌，百感交集。

  一方面，是感动于他为了帮自己宁愿打破自己原则去找人借钱，一方面是自责，因为自己的破事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

  说苏冥倔，霄芸同样是个很倔的人，如果知道苏冥的钱也是借的，她宁可不解约也不会要的。

  “哎呀，这多大点事，”邓五迪又说：“以小六的才华，挣个几百万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况我俩什么关系，不会在意这些的。”

  “是嘛，”热芭也安慰霄芸说：“我这会找他就是让他写歌，多了不敢说，百多万的版权费我还是能帮忙争取的。”

  “最主要的是，我可羡慕了，也不知道有谁会愿意这样帮我呢~”热芭揶揄地说，霄芸顿时又脸红了，羞涩不已。

  “好多蚊子，我们下去吧。”天色渐黑，山上蚊子多了起来，邓五迪带着她们下去了。

  阿公还在做饭，霄芸她们想要去帮忙，又被阿公热情地“轰了”出来。

  邓五迪带她们俩去了苏冥的房间。

  “小六的房间这么大的呀？”热芭觉得惊讶，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另一边还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一个很大的书柜，里面摆满各种各样的书籍。

  “原本没那么大的，是后来阿公把叔叔阿姨的房间和小六的房间打通了，也才放得下钢琴。”邓五迪指了指那台钢琴。

  “这钢琴，有些年头了呀。”热芭看到钢琴的踏板都磨得发光了。

  “也不算长，小六五岁的时候，阿公用他的退伍费买的，当时可算是个稀罕玩意。”邓五迪介绍说：“小六这个人，怎么说呢，他其实对钢琴没有那么的热爱。”

  “他跟我说过，小时候是觉得钢琴很酷，想要学，后来爸妈出事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要学钢琴，才害得爸妈出事，所以他内心很抵触钢琴的。”

  “后来爷爷骂他，既然觉得是自己的责任，那就不要辜负爸妈对他的爱，好好学，学出个人样来。”

  “然后小六才重拾心态，学钢琴，因为家里不富裕，他都是自己买教材自己学的，没有报班找老师，但他很努力，不管是学钢琴还是学习。”邓五迪说着，指了指那一柜子的书。

  “他也有些天赋，自学成才，高考艺考成绩都很好，以他的成绩，读书可以去北大的，艺考也可以去央音，不过为了爷爷，他一意孤行选择了离家最近的星海，周末可以回家。”

  邓五迪说着，看了看霄芸，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霄芸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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