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公然挑衅
公仪饰笑容满面从远处而来,一脚踏进大厅;神情自若,似乎进了自家院子。她的身后跟着徐公子。阿篙脚步匆匆,跟着过来。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看那个头,应该大部分是尉城人。
看着人头攒动,我微微皱了皱眉。
阿篙急走两步,凑近我耳语:“拦不住她带的人……”
公仪饰仰着脸,扫视了一圈大厅的人,嘴角带着笑。看见阿篙对我耳语,她也丝毫没有流露出不悦。看来,她极为自信。
我微微一笑,站起身行礼,说:“姑母,坐。”
公仪饰听了我的话,一动不动。
徐公子并没有抬眼看我,他冷着声说:“只怕我主人的位子,已经被他人占了;你让她坐哪?”
“唰”得一声,南郭彬他们三人站起了身。此话是挑衅,谁都能听得出。
我笑着说:“我姑母的位子,一直备着,怎么会被人占了呢?阿篙,还不赶紧去领路!”
我盯着阿篙,眼角瞄了瞄最末的位子。按照惯例,那个位子,确实是姑母所坐的位子。
阿篙会意,边走边说:“公仪夫人,这边,请坐。”她伸直胳膊、手掌示意。
公仪饰皱了皱眉,眼中寒气加重。她手指动了动,似乎想示意什么。
我提高声音,说:“姑母,坐;有什么事坐下说。”
也许是我的突然提高的嗓门,刺激了公仪饰。她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指定的位子,犹豫了下。她思忖片刻,似乎想看看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抬腿过来,打算坐下。
徐公子没想到公仪饰会朝座位走去。他紧跟几步,低声对公仪饰说了句什么。公仪饰朝他摆了摆手,兀自坐下,说:“敏城主,恭喜你。”
我也坐下,正色说:“错了;该恭喜我们公仪家族。”
公仪饰一愣,缓过神色,掩饰说:“不错,确实该恭喜我们公仪家族。”
此时,南郭彬他们见气氛有些缓和,便也陆续在各自的位子上坐下。徐公子站在公仪饰身旁,阿篙站在我的身侧。公仪饰带来的人,在大厅外依次站着。看那架势,似乎训练有素。
突然,有位勇士匆匆过来,附身在公仪饰耳畔说了句什么。公仪饰怡然自得的神情瞬间消失了。她朝我瞥了一眼。我分明看见,里面有羡慕的成分。
公仪饰挥手让那报信的勇士离开,她站起身,说:“敏城主,告辞!”她的眼神扫在了南郭彬的身上,突然说:“恭喜彬将军!”说完后,嘴角还微微一抽搐,似乎在轻笑。
我站起身,和南郭彬他们送公仪饰到大门口。我意识到了公仪饰匆匆而走的原因。只见大门口站着一行又一行排列整齐的莘城小伙。我举目一看,望不到边,把街道挤得满满的。只怕,莘城的年轻小伙都在。他们的手中有些握着刀剑,有些握着棍棒,甚至还有些,握着菜刀。
公仪饰带着她的人往城门方向走去。莘城的小伙自动让开一条道,但是都对着公仪饰一行人怒目而视。尤其是小树和大眼,他们俩在队伍前站着,眼睛瞪得都快蹦出来了。
等公仪饰他们消失在视野中,小树收起鼓鼓的眼珠子,笑嘻嘻地朝我走来,说:“主人,怎么样?挺有气势的吧?“
我问道:“小树,这些小伙子都是你召集的?”
小树呵呵笑着,说:“哪有啊,都是他们自己自发的。公仪夫人动静那么大,几百人从街上过去,我们莘城人全都看见了。刚才,大家都让老幼妇孺回房藏着,年轻的小伙子全都冒出来了。”
看小树说话的时候,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猜一定是他召集了大家。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短时间内聚集起来?如今城主府的这几人中,只怕小树和莘城百姓的关系是最好的。因为他总是笑哈哈地与莘城人打招呼,没事就在各家串门、吃喝。莘城人也喜欢和小树聊天,因为小树总是笑容满面,让人看了就觉得开心。
阿篙之前脸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会看见公仪饰他们走了,便松了口气,眉开眼笑过去搂了搂小树的肩,说:“小树兄弟,我阿篙谢谢你。”
小树的脸蓦地红了,小声说:“阿篙姐姐,谢什么;这是我小树应该做的。”
旁边的人,包括我,都扑哧一声笑了。小时刚才还在否认,这会居然自己承认自己做了手脚。
此时,人群让开一条道,有人来报,说公仪夫人与徐公子一行人,已经离开莘城了。大家都松了口气。我笑着说:“今天,多亏大家了!我公仪敏谢谢大家!”
领头的小伙子我认得,是吴大洋的小儿子吴子阳。他回答说:“敏城主,你和我们客气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吴子阳的声音浑厚,带着打铁男子特有的阳刚之气。记得几年前,吴子阳还是个挂着鼻涕到处跑,因为调皮捣蛋,被吴大洋整日追着打的半大小子,这会却个子高高,看上去也是成熟稳重的小伙子了。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小伙子们都纷纷附和。
吴子阳继续大着嗓门,说:“敏城主,以后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莘城百姓任由公仪族差遣。不论是老幼妇孺,还是精壮小伙子,我们都誓死追随公仪族!”
小伙子们群情激动,纷纷吼道:“誓死追随!誓死追随!”
我的眼眶湿润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吴子阳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平静下来。然后领着大家行礼告辞,各自回屋了。
南郭彬走近我,低声说:“敏儿……”
他的话,打破了我的感动。我扭头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我诧异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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