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婚礼取消
南郭彬顿了顿,说:“听报信的人说,公仪夫人离开莘城后,直奔融城而去……”
我目光一凝,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南郭彬低声回答:“不错;很有这种可能。”
我倒抽一口冷气。若这种可能性实现,那么融城就是公仪饰的下一个目标。我默默回了大厅,满怀心事。
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受我情绪的影响,收起来了笑容。他们跟在我后面,也到了大厅内。
从大门口到大厅,就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我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南郭彬似乎猜到了什么,一直垂着头。
我停在大厅中央,看着大厅里的人陆陆续续全都进来,在我面前站好。我把语速尽量减慢,声音透着无奈与悲凉,说:“我和南郭彬的婚礼取消。”
大厅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今天的情形,大家都看见了。公仪夫人带来的几百名勇士,手中都握有刀剑,且训练有素。如今,我莘城人多势众,宾队长、晟参谋、彬将军都在,还有莘城的年轻小伙子都精神奕奕。公仪夫人不敢触众怒,暂时撤了;可是,她气势汹汹,转奔融城而去。接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相信大家都能猜到。”
看大家眼中出现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都变成了愤怒,我相信大家已经回过神来,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
我高声说:“彬将军一会带着大眼赶去融城,顺便通知婚礼取消;晟参谋跟随。切记,若融城没事,晟参谋就回毁城,通知婚礼取消,并留在毁城。阿篙,你和史宾交代下手头的事情,即刻出发去尉城和姜城,通知婚礼取消。阿婆,你和千千去准备下干粮和水。”
我把话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说:“希望是虚惊一场。小树,你去马厩看看,马是否都喂饱了。”
这次,公孙晟表情很严肃,并没有多余的话,就回房间去收拾东西了。
大厅里的人都纷纷散去,各忙各的。南郭彬过来紧紧抱了下我,却一声不吭。我的泪水,莫名地流了出来。终究,南郭彬还是融城的护城将军,守卫融城的职责,他永远都不可能推卸。那我呢?莘城,亦是我得用生命去守护的。
送南郭彬等人出门,城主府就只剩了我和史宾、小树、阿婆、千千,还有新来的几位侍卫。
我想了想,对阿婆说:“阿婆,城主府就交给你和千千了;我去练功房待会。”
阿婆点了点头。
我径直往练功房走去,不顾小树、史宾眼中的疑问。
练功房在城主府最偏僻的角落,周围都是有几千年树龄的古木。房身全部用青石板砌成,包括地板。房子不高,就一层,整个房间就有一个小小的通气口。我踏进练功房,突然觉得,这里的气氛,和祠堂有些类似。难道,这里也是祖辈们突破极限的所在?
我关上石板门,盘坐在一个高高的用青石板垒起来的台子上。轻轻闭上双目,双手合十。
如今快入秋了,青石板冷丝丝地,凉意顺着肌肤,爬到我的头顶。我一动不动,感受着这份冷意。全身的毛孔,都在吐纳着周围冷飕飕的空气,从中提取出能量因子,藏于身体的各个角落。
我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能量因子,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通气口,一有新鲜空气飘进来,全身的毛孔张开,争抢着吸收那些能量因子。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不知何时,透过通风口,飘到了外面。我分明感知到,离练功房十米处,站着一个人。他一动不动,盯着通往练功房的唯一入口处。此人应该是派来替我守护练功房的,以防有人打扰。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人的身上,想“看看”他究竟是谁。我此念一转,就发现自己体内的能量因子,从体内涌出,朝那人奔去。它们围绕着那人,就像我的手在触摸,渐渐地,那人的样貌就在我脑海中浮现了。
这个人我应该不认识,可是却带着熟悉的气息。
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小巧的耳朵。五官精致,身材纤长。若不是我知道,侍卫全是男子,我怀疑那是个女子。我有些诧异,是怎么样的男子,会长成这个样子。
那侍卫似乎感应到了特殊的气流从练功房涌出,绕着他走。他扭头朝练功房看过来,眉头皱起。我能想象,他眼中疑惑的样子。我赶紧收回能量因子。
那侍卫甩了甩头,回过头去,继续监视道路。我估计他心中一定有些疑惑。
能自由把自己体内的能量因子输出去做“侦察”,我对自己在练功房练功的进度十分满意。我深吸一口气,敛起心神。如今,也感到有些饿了。我站起身,舒展了下筋骨,然后推门出去。
那侍卫听见石门推开的声音,赶紧朝我看过来。
我停住了呼吸。他的眼睛纤长,睫毛覆在上面,一扇一扇的。他的眼中本是警惕,看清是我后,浮现出笑意。他笑着朝我跑来,朝我行了个礼,说:“敏城主。”
我的眼睛湿润了,这是小小的眼睛。我的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小小的眼睛。
那侍卫见我盯着他看,便笑着说:“敏城主,我是城主府新来的侍卫肖奇。”
我沉声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城东的还是城西的?”
莘城的侍卫都是莘城人,尤其是城主府的侍卫,必须祖祖辈辈在莘城至少定居了五百年。城东肖家在莘城建城之初就在了,而城西的肖家,是建城之后搬来的,定居时间至少也有八百年了。目前莘城姓肖的就这两家。
肖奇说:“城东肖家。”
城东肖家我去敬过酒。
肖家现在的当家人是肖钢,共育有一男二女。肖家和江子家关系好,所以他家没有独立的作坊,都是在江子家帮忙。
当时家中只有肖钢和他的妻子,加两个女儿。敬酒的时候说起,他家的儿子一早就出门狩猎去了,说要猎野物过来给我当下酒菜,结果我到了,他还没回。当时我还问,是否有危险。他的母亲很自豪地说:“我儿子就算走到天南海北,我都不操心。因为人聪明,武艺又好。”
当时我听了,觉得有些诧异,他何以会武艺。肖钢说,自从莘城被宾丘族控制后,儿子没事就在后院自己专研;初时他们只认为是闹着玩,年轻人有劲无处使;谁知后来,他偷偷出去和别的男孩比武时,总能赢着回来。
可是,肖钢和他的妻子,他们的眼睛虽小,可是并不长。而他们的两个女儿,也是小眼睛。肖奇居然会有纤长的眼睛,不得不感叹造物者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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