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又见白易


一场大型的发癫节目告一段落,五条悟被人群包围,纷纷合影。

  而夏油杰,则跟隋辛卞、王德发一起,来到了校办公室的一处隔间。

  这个房间有着单独的结界,可进,却不可出,里面关着的,是一个人。

  一个十七岁的学生。

  门被隋辛卞推开,一个浑身素白的少年缩在墙角,窗外的月光投进来,夏油杰得以看清那双熟悉的眼睛,只是这一次,那眼睛永远失去了蓝色的光芒。

  白易。

  曾经获得六眼碎片中“术式顺转”的力量,一跃成为特级,却杀死了多名职高同学、校工以及非咒术师。

  即使放在整个咒术职高的建校历史上,也堪称第一“带恶人”了。

  自从青丘山被夏油杰抓住,他就被送进了江城分校。

  原本也和其他学生一样,虽然被屏蔽了与外界的联系,但依然正常学习文化课程和咒术。

  直到两周前,白易再次试图袭杀一名同学......

  因此,他被再次剥夺了自由,正在等待最终的处理通知。

  夏油杰得知这个消息时心情很复杂,他曾经希望这个小鬼不要再犯傻。

  只是未能如愿。

  “有人欺负你么?”

  夏油杰缓缓坐在白易身边,白易却下意识退缩——他对夏油杰的恐惧未消。

  “我以为,是突然拥有的力量让你一时犯傻...为什么这么做?”

  夏油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忍不住来见他,还搞这种“知心大哥哥”的环节。

  “我嫉妒他们!”

  过了半晌,白易终于开口。

  “他们晋升一级咒术师,我还是二级,他们当着我的面笑,还不停地炫耀.....我嫉妒他们!”

  白易所在墙角,半张脸埋在膝盖中,说话时还在颤抖,却掩盖不住眼神和语气中的乖戾。

  “他们明知道我是二级,可他们还是一直讨论晋升一级是什么感受,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们一定是故意的!他们嫉妒我,我曾经是特级,是特级!他们一辈子也到不了特级,所以他们要趁现在羞辱我!他们该死!我要让他们再也没机会羞辱我!”

  白易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青筋暴起,眼中布满血丝。

  夏油杰歪头看着白易。

  此刻的他当然没有青丘山时危险,但却更加疯狂,更加陌生。

  失去了六眼碎片,或许让他变得更加自卑,更加敏感,也更加急于重新拥有力量。

  人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一旦失去,就会更渴望拥有。

  夏油杰此刻才意识到,那枚六眼碎片,或许已经永久地改变了白易,让他无法再接受真实的自己。

  良久,夏油杰轻声喟叹:

  “所以,你就将我们的行踪,报告给了校董会?”

  白易猛地抬头,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夏油杰,这让他发自内心地恐惧。

  “看你这反应,我猜对了。”

  白易甚至想哭,尼玛,怎么就紧着我一个人骗!

  “别忘了,我很擅长幻术,五条悟和那两个小鬼头胡闹时,我并不在场,而是在搜索整个江城分校的校园。”

  夏油杰走到那扇唯一的窗前,月光皎洁,映照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华国咒术职高的各所学校联系紧密,无论隋辛卞如何努力,消息都不可能滴水不漏,被校董会知道只是早晚的问题,所以我想知道,能有多早。”

  他向窗外望去,正是被五条悟与慕青陈志豪打架的地点。

  “王德发猜是你,我跟他打赌不是,看来我输了。”

  白易沉默片刻,随即埋头狂笑。

  “那又怎样?是你把我抓到这来的,不然我可能已经成功了!”

  他颤巍巍地站到夏油杰面前,仇恨压倒了他对夏油杰的恐惧。

  “我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跟那个五条悟造成的,不是吗!?没有六眼碎片,我就不会做那些事,没有你,我也不会被抓来这里!我被判死刑,我马上就要死了,只有校董会才能让我活下去,他们还答应给我力量,让我重新变成特级,只要把你们的消息告诉他们!你能给我吗?王德发能给我吗!”

  白易歇斯底里地朝夏油杰咆哮,狰狞扭曲的面目,比青丘山的白易还更加疯狂。

  夏油杰听完,将手揣进袈裟的袍袖中,缓缓转身离开。

  临走前,他开口:

  “如果这样说能让你释放心底的仇恨,那就尽管说吧,每个人都是,既然决定了自己的生存方式,剩下的就是竭尽全力做到,这没什么错,我不会对你的行为加以指责,说力量取决于如何使用之类的话。”

  他缓缓将门关上,疯狂的白易在逐渐合拢的门缝中越来越小。

  “如果这个世界无法让你打心底笑出来,那就毁了它,但也要允许别人维护这个世界,都一样的。”

  大门合拢。

  这是夏油杰最后一次见到白易。

  “夏油老弟,怎么样,是不是被我不幸言中了?”

  王德发虽然是调侃,但脸上也有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比我想象得更固执一点,不过没关系,本来也是要走的,只是早了些,还没能让悟多吃一些这里的甜品。”

  白易的告密显然过早地暴露了夏油杰等人的位置,他们在此逗留休整的计划只能被迫停止。

  但对夏油杰来说,这不是绝对的坏消息。

  他抚摸着手中的黑卡,那里标注着剩余的7个地点,是他一定要去的7个地方。

  “话虽如此,但看到华国的咒术界如今这样千疮百孔,身为校长的我还是感到自责和失职啊...而且害得你们也被校董追杀,真是抱歉。”

  夏油杰摆手:“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会站在校董那边。”

  “哦?夏油兄弟果然对樱花国的非咒术师们开始改变看法了么?我就说华国的感化还是很有效果的!”

  “老贼你还是别多想,我只是要自己亲手净化所有非咒术师而已。”

  夏油杰依然嘴硬。

  两人并肩,踱步出大楼。

  仿佛为了迎接二人,数道血箭已经悬停在空中,正是恭候多时的赤血操术。

  而身后白易房间的大门,也再次被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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