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面目

生活，平平淡淡的继续着，在花店的日子里，忙的时候认真工作，闲下来的时候看书打发时间。

一旦花店里没有顾客，娜娜便到两边的门店来回闲转，没过几日，便和左右做生意的人打成一片。

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外面停靠的出租车司机，也都混得贼熟，看着穿着暴露又性感的娜娜站在出租车旁，双手放在副驾驶的位置。时而晃动着身子，时而撩撩头发。乍一看去，与电视剧上面红灯区揽客的女孩没什么区别。

有时候，年轻的出租车司机会以接水为借口到店里找娜娜聊天。一坐就是大半天，饮水机里面的水下去一大半，顺便去趟卫生间，过后卫生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半天挥散不出去。

满屋芬芳的花店，此刻也被娜娜招揽过来的人整的乌烟瘴气。言语投机的时候，他们也不去外面招揽坐车的顾客了。

只要一个出租车司机进来不走，后面的人像是闻到味一样，陆陆续续的聚拢过来。夹在一群男人中间的娜娜，嘴巴也变得格外歹毒，那些让我听起来面红耳赤的脏话。她说的贼溜，那帮人也不示弱，顺着娜娜的脏话无下限的往下说。

看上去比较高雅的店面，就这样在娜娜与一群大男人的打情骂俏下变的污浊不堪，但这样的画面不是因为店里人多生意忙碌，而是聚集在一起满嘴跑火车的“闲人”。

娜娜火辣的性格在一群异性中逐渐的出名了！那群人像是嗅到腥味般一拥而上。众星拱月般的把娜娜捧到一个最高的位置上。逐渐的，娜娜在那群人里面特别出名。

经常是这个小年轻给娜娜送好吃  ，另外一个看到后，不甘示弱要请娜娜吃饭。有时候忙碌的时候还看不到她的身影，等到一切忙完了，娜娜哼着小曲出现在花店里。

长此以往下去，我感觉到累了，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平衡，老板是请两个人做事，一起打理，很放心的把店子交给我们两个，从来不在店子里面露面，只会在到货后告诉我们花的摆放，其余时间均看不到老板的身影，然而就是这样的放心，造就了娜娜的随意。她也随手做起了甩手掌柜，让我一个人在店里苦苦的守着。

“不是所有的美好都环环相扣”我当初满怀期望奔赴而来的时候，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里，可是当时间慢慢把彼此从陌生变为熟悉，遮面的纱布被扯掉的时候，才觉得人单纯了真的是无可救药。

我承认，娜娜改变了我的性格，让我从一个木讷的女孩变为了一个健谈的，略显爱笑的女孩，但是随着相处的日子越来越久的时候，她的一切恶习都暴露了出来。

比如不喜欢洗澡，经常十天半月洗一次澡，身上的汗味要靠喷洒半瓶香水来遮盖，而我总是被这浓烈的味道熏得窒息。不喜欢做饭，本来我们两个商量好的每个人拿出来两百块钱当生活费，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碗。

前几天娜娜都做的挑不出来毛病，随着她往后的社交越来越繁忙，把之前两人的约定全忘记了，经常是一出去半天，到饭点了就回来，看到我做好的饭直接端起来就吃，而我则是在一边傻傻的看着，因为没看到她回来，我只做了自己的分量，可是当她大口大口吃的时候，我则意味着没饭吃。

一次可以忍耐，两次可以再忍，三次演变成无数次的时候，我有点抓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从无话不谈到现在闭口不言。

每天我在店里忙的像个陀螺，而她总在外面的出租车前依靠着，与这个聊上几句，与那个说上半天，从开始的心里不平衡到现在看到了无所谓的状态。

我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至于娜娜她只要能看得下去，那就随意吧！忍气吞声的本事再次体现出来，像是兜兜转转的命运安排，最终的待遇又是和在舅舅家差不多！

哑然失笑的时候心里的难受难以描述，像是一头被蒙上眼的驴子，一直围着磨盘转啊转！有苦难言！性格最终又从健谈变为了不善言辞！

累，那是肯定的！

心累，那是因为受挫了！

而我也不得不去佩服娜娜的社交圈，她的能力放在花店经营上多多少少有点屈才了！

见面熟，能和每个人都聊的来，经常是把身边的人说的是前仰后合，社交能力极其的广泛，我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在店里面看向外面公路上的娜娜，虽然听不到她在与别人说什么，但是从旁人的笑脸上能感受到他们在很愉快的聊天。并且主导者是娜娜！

很多次看到外面的出租车司机伸出黝黑的手在娜娜的脸上揉捏，而娜娜娇羞的晃动身体，欲擒故纵的与那一帮人周旋。时不时的有欢笑声传来，那一刻，我只是在花店里听着，听着……下意识的把目光收回。

收银台前的我有时候也会对着某一个事物发呆，如果不是有顾客上门，我想我会把盯看的地方看出一个大大的洞来。

桌面上的书本打开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心也随着午后的一抹阳光而变得惆怅了起来，什么时候我和娜娜之间成为这样了，是她现在不愿意和我相处了，还是说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花店里。

我原本以为我遇上的娜娜是我的幸运，在她的鼓励与带领下，我走出了黑暗角落，当我沉浸在里面幸福的忘形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刻是那么的短暂，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微妙的变化。

娜娜不在我面前夸夸其谈了，反而是转移目标开始对着外面的出租车司机们说个没完。从日出到日落，除了吃饭的时候进到店里晃悠一下，看看我煮了什么饭菜，吃了之后又走到外面找说话的对象。

她也会在没人聊天的情况下，找门口摆摊算命的老者，蹲坐在老者身边攀谈上半天。老者千篇一律的话听了无数遍。

都说人是善变的，我总怀疑这句话的分量，人应该是不忘初心，怎么就善变了，当我看到娜娜的时候，当我在花店上班两个多月的时候，我确切的接受了这句话。

道不同的时候，就连说话真的都觉得是费口水，就好比娜娜喜欢异性注视的目光，而我则是对这些嗤之以鼻。所以越来越觉得谈不到一起的时候，就只有选择沉默或者躲避。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时候，是从恍然大悟到理智的转变！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娜娜的夜生活更加的丰富了，从时常半夜回到夜不归宿，经常在我早上打开门后不久，娜娜蓬头垢面的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浓烈的刺鼻的烟味，我不知道她晚上都经历了什么，每次看到我开门后的第一句话便问“早饭做了没有”

“做了”

“好，我吃完睡会，店里交给你了”说完哈欠连天的上楼了。

留下茫然的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不禁的哑然失笑，两个多月来，这店里的事情她什么时候参与过？

一个上午，店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位出租车司机过来接水喝，接水的空档还在问我娜娜的去处。

我冷漠的回复了一句“睡觉去了”转身又去忙碌别的事情了，我故意用冰冷的态度回复。司机好似吃到了闭门羹，端着满满的一杯水离开了。边走边哼起了小曲，似乎在掩饰着尴尬的一幕。

而我时不时的把目光看向楼梯口处，觉得娜娜该睡起来下楼了，可是等到午后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柜台上的新买的一本杂志已经被我翻完，午后的阳光斜照在门前摆放的绿植上，我忍不住的站了起来，拨弄着绿植上面点缀的嫩绿的枝叶，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店子里，我能听到它们说的秘密，忍不住的伸出手把一颗颗高大绿植上的几片枯叶摘掉，它们此刻该不会是觉得我在给它们挠痒痒吧。

微风轻轻拂来，看着它们惬意的翻动着枝叶，像是在给我做着互动！

那一刻，显得我好孤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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