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最后一枚噬心丹

尽管身处北境王朝的辽阔疆土之内，传送之地却充满随机性，同样这也是林无涯自行要求的。心思缜密的林无涯自然不会莽撞行事，直接将自己传送到北境王朝那戒备森严、耳目众多的国都之中。毕竟此番归来，他身负着调查巨阳城的重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消息泄露，从而给他招惹来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只见他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幅精心绘制的地图，仔细端详起来。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紧紧盯着地图上错综复杂的线条与标记，试图从中找出自己此刻所在的确切方位。而他周围的环境，则宛如一幅宁静而神秘的画卷：这是一片位于深山之间的幽静山坳，地面上铺陈着厚厚一层枯黄的落叶，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绒毯。其中一些地方的树叶已然开始腐烂，上面更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洁白雪花，晶莹剔透，如梦似幻。

离开青天宗踏入尘世，林无涯深刻感受到了世间四季的分明变化。抬眼望去，远方的山峦早已被皑皑白雪所覆盖，银装素裹，宛如一座座巨大的冰雕耸立在天地之间；唯有山脚处，还能依稀瞧见几抹匆匆的绿意，顽强地抵御着寒冬的侵袭。

经过一番苦苦思索和比对，终于，在良久之后，凭借着对地图的熟悉以及敏锐的观察力，林无涯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泰末城的地界之中。这座城市虽然规模不大，但地理位置颇为重要。更为关键的是，它距离此行的目的地——巨阳城并不遥远。以他如今的功力和身法速度，只需半日光景便能顺利抵达。

正欲匆匆赶往巨阳城的林无涯，脚下的步伐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陡然间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前方那片银装素裹的雪地之上。原本纯净无暇的雪地上，此刻竟突兀地出现了一道神秘的黑袍人影，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骤然降临。

这道黑影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这片宁静，让一直保持警觉的林无涯心中猛地一紧，整个人立刻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你到底是谁？”林无涯压低声音喝问道，右手不自觉地真气运转，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秘人物。

只见那笼罩在黑袍之中的身影缓缓抬起手来，轻轻褪下了遮掩面容的黑色头套。随着头套滑落，一张绝美动人的脸庞展露无遗。林无涯定睛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此人竟是钟慕瑶！

“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竟然胆敢一声不吭地丢下我自己跑掉！”钟慕瑶柳眉倒竖，美眸圆睁，怒气冲冲地质问着林无涯。

“若不是本姑娘聪明伶俐，恐怕还真要被你给甩得无影无踪了呢！”她双手叉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钟慕瑶，林无涯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黑。他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这丫头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啊！

“那个……我也是担心此行会遇到太多危险，怕连累了你，所以才……”林无涯试图解释，但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面对盛怒之下的钟慕瑶，再多的解释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钟慕瑶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直接把头一撇，小嘴撅起，满脸的不屑。

事已至此，既然钟慕瑶已经追了上来，林无涯知道再想把她甩掉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长叹一口气，然后和钟慕瑶一同结伴而行，继续朝着巨阳城的方向前进。

他们所行走的这条道路乃是连接泰末城与巨阳城的官道，以往这里总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可如今放眼望去，官道两旁的那些村庄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昔日繁华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萧瑟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尘土，更增添了几分凄凉之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人闻之不禁毛骨悚然。

“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啊，居然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都不肯放过！简直毫无人性可言！”钟慕瑶满脸悲愤地怒喝道。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眼前所呈现出的这一幕幕宛若炼狱般的景象。一路走来，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残垣断壁、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地，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钟慕瑶心中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如此惨绝人寰之事竟会发生在青天宗的辖区之内。一直以来，青天宗作为这片地域的守护者，向来以维护和平与正义为己任，可如今却让这样的悲剧上演，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而一旁的林无涯始终沉默不语，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冷若冰霜，甚至比周遭寒冷的空气还要阴冷几分。他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双眸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那些制造这场灾难的凶手碎尸万段。

其实，他们此刻所目睹的不过是这场浩劫的冰山一角罢了。之前通过神游太虚之术，林无涯早已见识过巨阳城的惨状。那座曾经繁华热闹、人口数百万的大城，如今已沦为一座死寂的空城，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房屋和堆积如山的尸体。想到这里，林无涯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一般疼痛难忍，一股无法遏制的仇恨在心底疯狂蔓延。

“不管你究竟是什么来头，胆敢伤害我的家人，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林无涯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

感受到身旁林无涯那异样的情绪波动，钟慕瑶深知他此时的痛苦与愤怒。她稍稍沉吟片刻后，轻声安慰道：“不要过于悲观绝望了，说不定你的父母亲和族人在灾难来临之前便已经安全撤离了呢。”

听完钟慕瑶这番话，林无涯原本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些。是啊，自己当时的确并未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说不定父母真的已经提前离开了巨阳城。想到这里，他脚下步伐不由加快，恨不得立刻飞到巨阳城中一探究竟。

也许，很多人已经转移了。

“我出来之前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一听呀？”钟慕瑶微微仰起头，目光如水般望向林无涯。或许是由于这寒冷彻骨的天气所致，凛冽的寒风如凌厉的鞭子无情地抽打在她那娇嫩的面庞之上，使得她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肤瞬间泛起了一抹诱人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咬上一口。

林无涯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之意，但他很快便收敛心神，专注于钟慕瑶所说的话语。他深知以钟慕瑶的性格，若不是事关重大，绝不会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及此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回应道：“想来你所带来的消息定然与巨阳城相关吧。”

钟慕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应道：“不然呢？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我特意去花费心思打探吗？”

得到钟慕瑶肯定的答复后，林无涯恍然大悟。难怪方才从玄音殿出来时并未瞧见钟慕瑶的身影，原来她竟是趁着这段时间悄悄去向他人打探消息去了。想到此处，他对钟慕瑶愈发钦佩起来，毕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获取到这般关键的情报，着实不易。

只听得钟慕瑶继续缓声道：“挑起此次战争的乃是那臭名昭著的血炼门！不过至于他们此番兴兵的真正目的究竟何在，目前我尚未能完全探听清楚。而且更为棘手的是，如今咱们所亲眼目睹的种种战况实际上都已是一个月前所发生之事了。也就是说，局势很可能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和严峻得多。”

说到这里，钟慕瑶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道：“此外，据我所知，此次战争牵涉范围极广。单单就青天宗下辖的十三个王朝之中，便已有足足五个王朝卷入其中参与作战。而那血炼门更是纠集了多达八个王朝的兵力，气势汹汹地向北境王朝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这场大战可谓是规模空前，惨烈至极。”

“血炼门？你确定是血炼门？”林无涯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钟慕瑶，似乎想要从她那坚定的目光中再次得到确认。

“对啊，就是血炼门。”钟慕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听到这个名字，林无涯心头猛地一震，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不禁想起了曾经在遗迹中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战，与司程之间生死相搏的画面历历在目。

“林无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血炼门将永生永世追杀你，包括你的家人、朋友在内，没有人能逃脱我们的复仇！”司程那充满怨恨和决绝的话语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就在司程临死之际，只见他突然幻出一柄闪耀着神秘符文光芒的飞剑，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一般，直直地朝着林无涯疾射而来。那一刻，就连四周团团燃烧的虚焰都无法阻挡这柄符文飞剑前进的步伐。

林无涯至今仍然清晰记得，那符文飞剑竟然能够巧妙地绕过挡在前方的虚焰大鸟，从它的身后冲了出来，继续风驰电掣般地向着自己疾驰而至。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击，林无涯本能地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强大的气息将这柄符文飞剑吹飞。然而，令他感到震惊的是，符文飞剑就像是拥有自主意识一般，丝毫不受他气息的影响，依旧笔直地冲入了他的眉心之中，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尽管林无涯后来无论如何仔细地探寻自身内部，都未能察觉到那柄神秘小剑存在的任何蛛丝马迹。并且由于这小剑似乎并未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不良影响，所以渐渐地，林无涯便不再将此事过于挂怀。

此刻，血炼门已然开始行动起来，其发展态势正如当初司程临终前所说那般。如此一来，司程打入林无涯体内的那把神秘小剑就愈发显得可疑，不得不让林无涯提高警觉。

现今细细思量，之所以会遭遇眼前这般局面，毫无疑问皆是因他斩杀司程所致。眼下所经历的种种，无疑就是血炼门展开的疯狂报复行径。

除此之外，血炼门恐怕还想从他口中探知不老泉的信息！

要知道，当时唯有他与白战两人一同跃入那口枯井之中，可如今白战却是杳无音讯、不知所踪，反观林无涯却安然无恙地现身人前。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恐怕都难以轻易罢休，定然会想尽办法从林无涯身上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就在这时，钟慕瑶猛地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无涯，难以置信地问道：“该不会……真的是因为你吧？”

面对钟慕瑶突如其来的质问，林无涯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一言不发。不过，聪慧如钟慕瑶又怎会愚笨到毫无察觉？回想起当初在遗迹中的点点滴滴，她瞬间恍然大悟。

“血炼门这绝对是在复仇！”钟慕瑶一惊。

然而，就连钟慕瑶本人都未曾料到，青天宗竟然会因为林无涯而毅然决然地与血炼门展开一场激烈的战斗。要知道，此前可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将林无涯收归门下当作弟子的呀！

经过钟慕瑶传递回来的一系列消息，林无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经过一番仔细的分析和推理，他终于能够确定，血炼门此番行动，其一目的确实是为了复仇，但更关键的是，他们必定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冲着传说中的不老之术而来。只不过，血炼门聪明地以复仇这个理由作为幌子，巧妙地掩盖了他们真正的企图罢了。

“如你所说，当时司程临死之际打入你体内的神秘小剑恐怕类似于追踪的作用，我们有大麻烦了。”

钟慕瑶毕竟见多识广，仅仅只言片语就能分析出当下的处境，若是还在青天宗当然无惧，可是现在出了宗门，可以说危机四伏也不为过。

“走，先去巨阳城再说。”林无涯明知前路危险，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前往。

“等等，这个你拿着吧。”钟慕瑶叫住林无涯，将东西交到他手中。

“这么贵重的东西只剩下这一枚了，你确定？”林无涯有些诧异。

钟慕瑶交给他的不是别的，正是最后一枚噬心丹。

第一次使用噬心丹还是在遗迹中对付妖兽时，当初修为缩小，反噬也没那么大。

第二次是与司程对战，后面也是因为服用了噬心丹带来的强烈反噬让他战力全无，最终不得不在白战的帮助下跳入遗迹枯井。

三枚噬心丹林无涯已经用了两枚，而第二枚噬心丹还是林无涯用红尘杯与钟慕瑶交换的，那时候他也不知道道器的重要性，不过也是因为这枚噬心丹才让他扭转乾坤。

现在这最后一枚噬心丹钟慕瑶义无反顾的交到他手中，让他感到一丝诧异。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你不是我，你的处境更加危险，而我除了噬心丹还有其他傍身的东西，况且这东西太过危险，完全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可不愿意用，交给你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在钟慕瑶强烈要求下，林无涯最终还是将噬心丹收下。

“多谢。”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化作两个字。

“这玩意儿对如今的你来说还有些作用，不过也止步于天龙境巅峰了，若是遇到通幽境的强者，亦是无用。”

钟慕瑶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向前走去，而她的话语还萦绕在林无涯耳边，看着渐行渐远的倩影，林无涯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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