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地立心，生民立命
“……”中年教习哑然，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个回答。
陈夜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他确实没有怎么读过书。
大乾帝国西境战事频繁，陈夜身为世子，是在战场上长大的人物，哪有时间读什么书？
若不是陈夜体内的鬼气，他恐怕早已踏上武道这条道路。
可是普天之下，唯有儒道可以和其他的修行体系共存，而且要想压抑陈夜体内的鬼气，只有云衍书院有办法。
所以陈夜才会来这书院，至于读书什么的，他确实很少读这些东西。
不过其他人显然是不信的，陈夜乃是当今被称为“文仙”的才子，没读过书，说出去谁信？
“你叫什么名字。”教习又问道。
“学生陈夜。”
中年教习露出奇怪的神色，显然他自然也是听说过陈夜这个名字的。
“你没读过书，岂能写出《水调歌头》那种惊世之作，莫是和我开玩笑？”
陈夜站起身来，恭敬地回应道，“在下认为，每个人读书的目的都不尽相同，读书何为这个问题本就没有所谓相同的答案。”
“所以读书的目的或许不需要搞得那么清楚，搞得众所周知。现在我被冠以‘文仙’之名，但是有几个人知道我读书是为了什么？事实上，他们并不关心这些，我也不关心。人们更多关注的，是读书给我们带来的益处。”
“读书可以修儒，这便是益处，请问先生，这为何是错误，又为何不重要？”
没想到陈夜竟然直接反问课堂上的教习，这令众人大为震惊。
在恪礼守矩的书院，学生反驳教习虽然没有不被允许，但是这种事情很少出现。
因为书院的教习也都是被世间认可的读书人，资历和学识皆是顶尖。
在云衍书院，除非是学生真正的天才中的天才，否则不可能出现“弟子未必不如老师”的情况。
中年教习也不恼，而是说道，“你错了，你若不知读书何为，或许能达到小成境界，但是在更远的道路上，你会迷失方向。”
陈夜同样没有丝毫退却，“曾经在下也曾听闻读书何为这个问题，也曾听人解惑过这个问题。”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先生以为，这个答案如何？”
中年教习听闻，低着头喃喃重复了一遍，随后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为万世开太平……好好……”
陈夜继续问道，“那敢问先生，这个答案和您心中的答案是否一致。”
“若不一致，您认为您的答案和我的答案哪个更好，若是觉得学生说得有理，那一直指明您前进的答案真的是带你走向读书的很高境界了吗？”
中年教习似乎是被问到了，久久无言，最后抬起头来，看着满堂的学生。
这句话打破了他固有的认知，虽然陈夜的那句话只有短短二十二个字，却仿佛让他对自己问出的问题有了新的方向。
其他学生们的目光之中也充满了疑惑，他们的脑子中还在思考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这个答案。
他们同样也陷入沉思之中，同时他们对于陈夜的印象又变得神秘起来。
中年教习看向陈夜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今日这堂课，就先到此为止。”
说罢，他匆匆走出来课堂，只留下学生们面面相觑。
就这样，陈夜之名再一次响彻了这个云衍书院，他也是在与教习的辩驳中，首次令书院的教习陷入沉思。
之后，陈夜的那句“为天地立心”瞬间被广泛地传播出来，引起一阵讨论。
而陈夜本人则是没有想那么多，因为他本来就对读不读书的讨论没有一点兴趣。
谁让那个教习好巧不巧地把他叫了起来，陈夜这才选择人前显圣一回。
反正陈夜本来就有“文仙”之名加持，今日再辩驳一番，也不算是坏了人设。
……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说得真好，这才是读书的真谛。”
白行简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道。
旁边的孔修则是看着这句话，一言不发。
半晌，这位资历最老的大儒才缓缓开口，“这句话是他所说的吗？”
白行简回应道，“他说这句话是他曾经的见闻。”
孔修摇摇头，“这句话十分微妙，更是蕴含了读书的真理，若是早已有人提出过，我等也不会第一次从陈夜口中得知。”
白行简点点头，“所以，这句话本就是陈夜的想法……我的弟子，总会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点惊喜啊。”
“或许陈夜说得对，只要能够提升自己，那便是好事，其实也不必思量这么多，我们读了一辈子的书，还不如一个年轻人想得透彻。”
白行简看着孔修，继续笑着说道。
而后者低着头，此刻的孔修还是小觑了陈夜这个年轻人，不仅有文采，思想方面也不输他们这些老顽固。
他有点后悔，早知道当时考核结束的时候就试着争一下陈夜了。
现在陈夜越优秀，涨的可是白行简的脸。
这时，门外出现两道身影。
白行简和孔修见状，拱手问候道，“见过书圣。”
来者正是书圣，云裳则是站在书圣身后，一脸心不在焉。
“书圣，今日不是要带云姑娘去见院长吗，为何……”
书圣回应道，“院长没有回应我，我也不知道院长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两位大儒有些惊讶，孔修说道，“按照院长的实力，早已无需闭关，为何会不在？”
“或许院长不在书院，他老人家行踪莫测，也不是我等可揣摩的。”白行简沉思道。
“那云姑娘该……”
书圣摆了摆手，示意云裳过来，然后对着孔修说道，“这个女孩先由你来教她，她入境不久，还有许多东西要掌握，之后的事情，等院长回来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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