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煎熬、坦诚
陆毅看着面前有些呆滞的男人，刚要松口气。下一刻，便有一股巨力袭来，陆毅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再次换了一个空间。
晃了晃脑袋将那种晕眩的感觉赶走，陆毅才打量起这片空间，除了一口大钟，便再无他物。
正当陆毅好奇的想上前仔细研究这大钟时，太初钟那沉稳的中年男声再度响起：
“你面前的，便是我的本体，真正的太初钟”。
“陆毅，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了许多和解山河不同的东西。我也认真思考了你说的那些话，或许天命如此，这份机缘该被你得到”。
“话虽这么说，但最终还是要看你接不接得住。过了这一关，往后的修行路就会坦荡许多，若过不了，那你便自求多福吧”。
太初钟的话，仍然是不带半点感情，陆毅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这应该是个考验，看那太初钟也没说是以何种方式，难不成是面前的钟”？
陆毅正这么想着，一段文字却浮现在他脑海里：
“太初钟，太初之名，万物归一。万物在死亡中回归原点，亦在原点转化为万物”。
“修行亦是如此。拥有凡躯，舍弃凡躯，只在一念间。抱元守一，万物破碎，意志不消，死生可逆”。
陆毅呆呆的回想这段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话，还不等他回过神来，面前的巨钟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敲响。
咚～～～咚～～～
钟声并不清脆，反而带着一种沉闷的感觉，陆毅听着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声音，内心却始终不敢松懈。
当第二声钟声响起，陆毅的肉身却骤然爆成一团碎肉，痛苦在肉身破碎的那一瞬间达到顶点。
陆毅想惨叫，可没了肉身的他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只有他的灵魂还留在原地，感受着皮肉剥离般的痛苦。
又一道钟声响起，陆毅被爆成一团碎肉的身体又再度重聚，而他感受到的疼痛却没有减弱半分，反而更加的剧烈。
可还不等陆毅有动作，太初钟却已敲响了第四声，刚恢复如初的肉体再度爆开，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可陆毅明显已经有了防备。
第五道钟声响起，那飞散而出的血肉再度融合起来，这一次却要缓慢许多，陆毅的疼痛也更为持久。
第六道钟声没有如约而至，反而是那中年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已经给了你四道钟声的时间来适应，希望你能坚持下去，这样才有资格带领我们”。
然而还不等陆毅回答，第六道钟声便无缝衔接上，陆毅那刚才合到一起的肉身便再度爆开。
直到此时，陆毅才有些明白先前那段在他脑海中浮现的话，拥有躯体和失去躯体，只在一念之间。
随着钟声响起，自己的身体便会被钟声所带来的力量击碎。
但只要自己意志坚定，那碎裂的肉身便可以再度重聚，从而逆转生死！！！
想明白这一点的陆毅开始按耐住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灵魂还在原地，因疼痛而有些溃散的意识也在慢慢汇集。
此时他灵魂中只剩下了那颗鬼珠，陆毅激发出自己剩下的每一缕鬼气，慢慢依附到自己那碎裂的肉身上面。
那碎裂的肉身跟随着意识的凝聚而凝聚。渐渐的，陆毅的身体也在慢慢成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随着肉体的慢慢恢复，一道钟声却又如期而至，这次可和先前帮陆毅凝聚身体的钟声不同。
这一道钟声的出现，直接将陆毅那刚刚才有了一个形状的身体给再度击碎，肉身的破碎带来的只有剧烈的疼痛。
可陆毅却没时间管这么多，几乎是钟声停止的下一瞬，陆毅的肉体便再度开始汇集。
可任由他速度再快，钟声始终会在肉身将要重聚时响起。钟声响起，肉身破碎，一遍又一遍的痛苦折磨着陆毅的心神。
可这种非人的痛苦并没有将他击败，陆毅仍旧在不管不顾的凝聚着自己的肉身，哪怕一次都没有成功，他仍旧在坚持。
空间之外，太初钟和缚龙他们四位仍在默默看着，除了璃月脸上的担忧，还有缚龙和凝神的严肃。
至于太初钟，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也对陆毅的意志感到折服。
他自己虽然不曾体验过那种肉体撕裂的痛苦，但他毕竟也是远古时期就已经存在的。无数年的岁月，哪怕他没有经历过，他依然明白这种极致的痛苦。
而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如他所说一般，如果陆毅真的坚持到了最后，那往后的路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
如果陆毅真的坚持下来，那他的强大，也只会是时间问题。
小空间内，陆毅仍旧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璃月看了半晌，脸上的担忧越来越重。
那原本绝美的脸，此时也格外动人心魄，她挣扎半晌，最终还是朝着太初钟开了口：
“前…前辈，我弟弟他真的不会出事么”？
璃月的声音小心翼翼，但还是落在了其余三人耳中，太初钟也是直接回头看向璃月，眼中的意味不明。
“我很好奇，你和陆毅可并没有契约关系，你鬼将级的实力虽然在我眼中不强，但却已经超越这个时代许多人”。
“你为何会对陆毅如此上心，真的只是因为他那一句姐姐么”。
璃月听到太初钟的反问，脸上的担忧消散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这样的反应倒是让缚龙枪和凝神棺都有些好奇。
发觉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璃月的面颊也渐渐变得绯红，连耳垂都飞快的沾染上了这颜色。
三人只听到璃月柔声开口：
“若不是小毅，我不知道还要被困在自己的梦魇中多久，是他解开了我的心结，了却了我的执念”。
“就好像太初前辈你一样，你不也在那些事上执着了无数岁月么，你问小毅那些话，也还不是为了打破自己的执念”。
这短短两句话，太初钟听完也直接沉默下来，可他却也没办法反驳，毕竟的确和璃月所说的一样，他也有他的执念。
但璃月的话语却没有停，她仍旧在柔声诉说：
“我也死了上千年，我那个时代也还是重男轻女，尽管我家人很爱我，但我最终还是被他们所抛弃，他们听信外人的谗言，甚至连真正的原因都不曾查证”。
“说到底，我也算是孤单一个人，小毅的出现不仅了结了我的执念，我们也更像照进彼此生命的光”。
“外人或许不理解，但两个处境相同的人会明白，我们的相遇不能说是意外，可能更像是天意吧”。
“他了结了我的执念，我也陪在他身边，我们虽然并无血脉上的关系，但我们现在仍然是一家人，我是他的姐姐，而他是我的弟弟”。
“先前小毅也说过，我们只是失去了肉身，我们在从前的某个时代也还是活生生的人，我们有感情，不是无知兽类”。
“亦如小毅说的话，既然我们本质相同，那又凭什么不能做家人，你情我愿之事，既不伤天，也不害理，那又有何不可”。
璃月面色平静的诉说着这些话，但却让旁听的三人格外的沉默，他们听陆毅说，是一回事，可听到璃月开口，那就是另一回事。
或许自他们诞生起，就只是一件器物，哪怕后来他们有了灵智，却依然没感受过那种感觉，那种有人为自己担惊受怕的感觉。
正因为没有感受过，所以他们并不能理解，可在陆毅身上，他们真的有了些许感受。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但它又真实的存在，可能是陆毅先前的话打动了他们，又或是璃月那般平淡的讲述打动了他们。
总之，陆毅在他们眼中，是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哪怕是赋予他们生命的人，都比不上陆毅真诚的半点。
“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对陆毅的不仅是亲情吧。你对他的，应该还有喜欢，类似于情爱之类的”。
凝神棺也忍不住疑问，毕竟她从第一眼见到璃月开始，她就知道不对劲。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璃月也没有再做隐瞒，她很淡定的继续回答凝神棺的问题：
“也的确如凝神前辈所说，我对小毅的感情确实不纯粹，甚至要比姐弟之间的感情更多”。
“从小毅了结我执念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个男人。小毅他并不帅，也不强壮，但他在我心里却是独一无二的”。
“可小毅对我却没有这种想法，所以他认了我当姐姐，我本身也就不是什么强硬性子，只觉得能留在他身边就已经够好了”。
“我不敢奢求太多，所以也就顺着那个台阶下，和他做了姐弟，也将那份独特的情意给藏了起来”。
面对璃月的坦率，另外三人更是沉默不言，他们有着各自的思考，却谁都没有开口。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毅还在接受着地狱般的煎熬，他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在这三件鬼兵的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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