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着陆
四周冰凉铁块的匣子从何处光洁无瑕中间缓缓裂开，仿佛花朵那样绽开，众人面前的那堵墙壁由内而外推开，露出了外头阴郁而灯火点点的世界。
深吸一口气，洞穴中冰凉而湿润的土腥味扑鼻而来，有些令人难以想象地面上黄沙遍天的风沙景象…。而何处里滴落的水珠声更是为添增了一分灯火与黯淡缠绵着幽静。
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方才那道广播里才说的【见上一面】，提在嗓子眼的心脏始终落不下去，但那段话语也就此没了下文...。
“…”
但显而易见，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坐以待毙。——起码探索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样即便突如其来什么状况，也能更好的应对。
仅仅依靠着墙壁上微弱的灯火不足以看清四周。扶幽才从百宝箱里摸出的电筒眨眼间被虎鲨抢了去，而总在自诩【战斗机】的高大男孩摆弄了下电筒，就仗着自己行动力强且高的特点打起了头阵。
道路并不难找。手电筒的灯光闪烁一下便诚实地照耀前方，于是便能瞧见在着石壁与煤油灯簇拥着的道路中间，无数鞋印连绵而成的道路坚实，但道路两侧——两面墙的侧边却有唐突且莫名其妙的两列大坑。
那显然并不是给人走的。两侧的泥土肉眼可见的湿漉且松软，要是一脚踩上去，鞋上沾一堆泥巴还算好的，若是一个不留神陷进去就有些傻里傻气了…肯定会被耳麦里那此时找不到机会唧唧歪歪的家伙嘲讽一番。
——说起唐晓翼。猛然记起对方一分钟前才抱怨的话语，多多斟酌了一下话语，尝试着搭话道: “唐晓翼，我们下到地面了。——这里看上去像是一条隧道…”
将道路上土壤的异状说明后，唐晓翼却并没有如多多担心的那样没事找事多嘴两句，反而有些沉默地「嗯」了一声，抛下一句「我去瞧眼构造图」就没了声。
“...是不是有股怪味 ? ”
正走着走着，婷婷忽的蹙起了眉头，有些难受地捂住自己鼻子，朝着伙伴们问道。
婷婷的话一说出口，一直用眼睛观察着四周的多多这才察觉到，这股不知何时环绕着他们的气味闻起来究竟有多么别扭...。
“不，准确来说，早在我们下到地底的时候就有股味道了，只是太浅太淡，不仔细闻的话闻不到。”
查理用着多多的声音插话道。
它的嗅觉比人类灵敏，自然更能感受到小伙伴们察觉不到的细节。
而随着他们的探索、沿着黯淡煤油灯指出的道路延伸方向，他们正逐渐靠近着气味的源头，这股气味终于像现在这样，张狂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同于捂着鼻子避之不及的小伙伴们，埃克斯则抽了抽鼻子，仔细辨认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最终低声道：“这是一股——血腥味...还有股腐烂的味道。”
“...哎呀，果然还是埋的浅了点。看来【我】们的嗅觉也早就已经不行了呀。”
一道声音从黑暗里响起，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恍然大悟。
仅仅见过数面的人或许不至于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但是如果相同的声音在较短的时间里反复出现，次次出现也不仅仅是存在于没有太多意义与关联的画面中，那能辨认出这种声音或许也并非什么难事。
虎鲨手里的手电筒猛然一调转方向，在声音传来的方向里晃悠了一下，最终一片圆形的光芒定格在了某个黑袍的身影上。
不同于以往见到的黑袍人们，眼前这个黑袍人毫无顾忌地将帽兜拉下，遮住面部的布料也被扯了下来，露出一头长短恰及肩的白色短发与一双橘色的清透双眼。
果然长得和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黑袍人一样 ! 多多下意识地如此想到，刚转头想和伙伴们分享自己这个惊天发现，便瞧见脚边的查理摆出了一副龇牙咧嘴凶狠模样，而其余伙伴们也同样高度警惕着。
“看来你们见过上面的那些【我】了。”并不为面前孩子们的警惕模样所动——或者说对此早有预料，白发的黑袍人只是抿唇笑了笑，弯着眸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别害怕，你们眼前的我手上什么都没有...而且，如今的【我们】脆弱到稍一剧烈运动就能心脏骤停。换句话说，现在真正具备着致命杀伤力的反而是你们。”
“我们要怎么信你 ? ”
查理压低着脑袋，用多多的声音反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说起来，桐总说主观层次上的自证是一种只有蠢货才会去做的傻事——”黑袍人摇了摇头，含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所谓，“总之，你们也可以试试看，毕竟说不定再过几分钟——或者几秒钟，或者我说出这个字的下一瞬间，你们面前这个【我】突然就会停止呼吸。”
“但比起这些，我还是更推荐你们继续往前走——毕竟你们最适合见的那个【我】也同样随时都会死去...所以，还是别耗费时间在【我】这里比较好吧 ? 。”
说完，他从黑袍中伸出一只手，引导着众人的视线顺着他侧边的道路——或者说，煤油灯与道路所指示着的唯一方向看去。
“那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 这里就只有一条路…”多多嘀咕道，“…总不能就只是个门神吧。”
多多嘀咕的话语多少听起来有些尖锐，但黑袍人依旧没什么脾气地笑了笑。
“不，不是我在这里做什么…只是你们恰好遇到我了而已。”
黑袍人笑着说道: “毕竟我只是在等死而已。”
“——他说的没错。”
一道感情色彩堪称淡薄的声音从道路更尽头响起。白色的过膝裙摆微微摇曳，唐斌羽随手拍着披肩上一些不存在的灰尘，一面从黑暗里走到了小伙伴们边上。
“唐斌羽 ! ”
小伙伴们纷纷有些激动地喊道。
——这倒不是什么见到了曙光一样的兴奋。虽然说有唐斌羽在边上，他们确实不再那么虚那些或许会随时袭击他们的黑袍人(*毕竟唐斌羽真打起来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但在经历了这么混乱且嘈杂的事情之后，几人终于在这里遇上，于是短短数十小时竟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不过多多还是好奇地问道: “不过唐斌羽，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没错 ? 你们已经认识了吗 ? ”
唐斌羽摇了摇头，却并未回答多多的话语，反而反手敲了敲自己的耳麦——这时候像唐斌羽这样漂亮的一头长发就有了用处，起码确实看不见耳朵到底塞东西了没有。
随着唐斌羽的动作，唐晓翼的声音默契地在小伙伴们耳边响起。
“那不简单，”他声音微微含笑，仿佛是恶趣味地又憋着什么坏水，“你们找个什么往路边挖两下，不出几铲子你们就知道了。”
“——毕竟这里可是他们的坟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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