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厌世要不得啊
…我去，唐禀羽 !
小伙伴们都被吓了一跳…废话! 谁干坏事之后被抓个现行不会被吓一跳。偏偏唐禀羽和练了轻功似的，走在这个铁地面上也一点噪声都没有。
最黏唐禀羽的提坦见唐禀羽一出现，整个人——整个蛇活跃起来，就差窜出去缠着唐禀羽了。但敏锐如他还是察觉到了此刻气氛有些不对，它的「共犯」们一个比一个尴尬，只有唐晓翼还在谈笑风生。
于是它十分机敏地窜到了唐晓翼背后。
唐禀羽有些讶异地看着提坦这一行动…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承受小蛇沉重的重量了。但她倒也乐得清闲，只是抱臂看着提坦: “他什么时候和你那么好关系了。”
她看着提坦，实际上问的却是唐晓翼。
唐晓翼耸耸肩，装不知情…然后张口就问: “你最后怎么处理那些生肉的 ? ”
这不是直接暴露了吗!?。孩子们浑身一抖，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准备远离唐晓翼…。只是唐禀羽大概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指指他们背后的柜子，道: “那边还有我当时用剩下的锅…”
“唐禀羽姐姐，你的肩膀——!”
婷婷突然惊呼一声，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日记不日记的了，连忙跑上前去。
唐禀羽就站在门口…呃、事实上那个门和这个墙壁差不多一个色，甚至直到唐禀羽带着她那股难以言喻的香味推开门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那边有个门。总之门口那边有些得天独厚，台灯的灯光撒过去的时候已经略显昏暗了。
唐晓翼评价道: “你的香水味更难闻了。”
婷婷焦急地…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唐禀羽的肩膀处，抬手想要去掀那块披肩又不敢掀。
一路上唐禀羽和他们的互动太少了…虽然也是一起冒险的伙伴，但孩子们到底还是觉得有一层不知名的隔阂隔在他们中间——就像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直呼过唐禀羽名字那样。
“…啊、这个啊……”唐禀羽蹙了蹙眉，好像有些苦恼模样。
就连查理也忙从瞌睡中苏醒。它爬了起来，凑到唐禀羽边上嗅了嗅。
“你受伤了。”查理严肃看着唐禀羽。
在唐禀羽的默认下，婷婷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唐禀羽肩上的披肩…披肩之下还是一片纯白，白色的泡泡袖还有一些微翘的花边，唯一的色彩大朵大朵的猩红花朵绽放其上，花蕊还呈现着圆孔状的黑红色………
那分明是绽放而开的血色 !
就连唐晓翼也吓了一大跳，甚至露出了小伙伴们从未见过的茫然惊慌表情。这个从来游刃有余的引导者好像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但很快，他脸上又挂着那种嘲笑的表情: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那种规模的人都可以伤到你了 ? ”
“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上了一年礼仪课，确实会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唐禀羽自动自觉解开胸前的绿宝石纽扣，把披肩脱下，搭在另一只手臂上，方便别人替她包扎。
她垂眸看着左肩上的血色，神色平静地说着: “…等到这趟回去，我会额外训练回去的。”
“你这样…还能回去吗…”扶幽担心地看着她的肩膀，“万一河流里…有…有寄生虫…什么的…”
唐禀羽点了点头，说: “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想办法联系了亚瑟。”
-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或者说，只有他们从洞穴里走上去的时候，又得原路返回这件事情让人比较烦躁。他们一路走出山顶的洞穴，沿着来的道路往下走…也许还有点偏航，但不得不说还是唐禀羽对这一块熟，下去的路显然好走不少。
走过他们坠落的那块地方的时候，四周多了十来个坟包。一排排的十字架插在土里，唐禀羽路过的时候还主动停下了步伐双手合十拜了拜。孩子们想要问些什么…但在看到唐禀羽就连移动都有些艰难的左肩膀的时候，又问不出来了。
“…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就没办法再度相见了。”唐禀羽抚摸过那些十字架，低声说着，“他们不想死，可我也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不然这趟旅途就没有意义了。”
多多看着那个有些悲伤的身影，直觉告诉他这有什么不对，但问题却被他生生卡在了喉咙处吐不出来。
再往下面走的时候，孩子们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科考队的营地——至少曾经是科考队的营地。那里面已经没有那种香到刺鼻的味道了，甚至连篝火都没有点上。
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在营地找了一圈。在唐禀羽不知道在货物里翻找什么的时候，孩子们发现了角落那个还有灯光的帐篷。多多他们推开帐篷门，惊喜地发现了整个营地最后剩下的两个人: 昏迷的曼宁，还有正在照顾她的临姐。
临姐看到孩子们也十分惊喜。她并没有和大部队一起去山上，留在了营地里。但是实在过了太久了，第一波的人一点音讯都没有…于是当第二波人 (也就是偷袭大家的那波人) 上去的时候，她跟着偷偷摸摸去了曼宁所说的蛇窝，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曼宁。
而曼宁慢慢醒过来的时候，唐禀羽也刚好翻找完走了过来。唐禀羽一边说着「在看什么 ? 」一边拉开了帐篷门…恰好和苏醒的曼宁对上了眼神。
唐禀羽看着曼宁，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总让人觉得她像是在笑。
“早上好，阿宁。”唐禀羽同曼宁打着招呼。
但是曼宁好像就没有这么悠游自在了。方才还在半梦半醒的人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她手一撑地跳了起来，身手灵活得不像是刚苏醒的人——然后下一秒就体力不支摔回去了。
临姐连忙接住曼宁，却抬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白裙少女。在她印象里，这只是那个被拐走然后被救回的女孩。于是她问道: “你是 ? …你怎么知道她以前的名字的。”
唐禀羽垂眸，平静地说: “我至死都亏欠他们这些被迫失去了自己至亲的人，所以我进行了一些调查。”
但是临姐和曼宁的表情依旧困惑或者恼怒。
“我有位哥哥，他姓洛。”唐禀羽想了想，补充道。
这仿佛是三个人之间的什么暗语一样。在这补充完的那一句话落下之后，原先剑拔嚣张的气氛一瞬间凝固住了，慢慢地平静了下去。
“以后还是叫我阿宁吧…我已经没有那个颜面再借助我哥哥的名字了。”
曼宁…不，阿宁这么说道。
六个人——不，加上临姐还有阿宁的八个人在营地里晃了一圈，发现这里彻底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就连他们通讯设备也因为磁场问题彻底用不了了。于是他们讨论了——如果那算是讨论的话——一分钟不到，决定让临姐还有阿宁和他们一起回去。
依旧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唐晓翼看着前面的几个人——就在刚刚，他和唐禀羽一个借口锻炼DODO冒险队四个人的能力一个借口晕血过头，成功逃到了队伍后头摸鱼。
总之他突然开口问道: “你刚刚在找什么 ? ”
“我以为他们会留下来什么线索。”更后面的唐禀羽回答道，语气里夹杂着些许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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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亚瑟和他的海神号已经在沙滩那边等着了。也热带雨林摸爬打滚两天的小伙伴们「哦哦哦」地扑了上去和亚瑟招着招呼，阿宁还有临姐有些许不安地也跟了上去。
提坦在沙滩处看着眼前的巨轮，看着巨轮背后的落日，稚嫩的电流音有些许落寞: “你们要——”
但是提坦话没说完，唐禀羽右手一把抱起了提坦。提坦「哇啦哇啦」挣扎了没一秒后乖巧缩成一团，脑袋跨过唐禀羽脑袋，看样子恨不得自己长出两只手拥抱海风。
唐禀羽被压的头一低，低声训斥道: “我只是带你去克服一下怕人的毛病。 ”
但是小提坦听不得那么严肃的话，它左看右看半天之后欢呼着从唐禀羽身上窜了下去去追DODO冒险队等人玩去了…然后半路上被走过去的船员吓了一跳，或者说吓了彼此一跳，窜的更快了。
唐禀羽只打了个招呼，就说着「去找吃的」然后熟门熟路上船钻去了厨房。被一伙人留在后面的亚瑟笑着摇了摇头，和唐晓翼一块上了船。
“说说看你们遇到什么了吧。”亚瑟靠着船的栏杆，看着海中冒头的那些蛇脑袋，对唐晓翼说，“他头一次找我聊兰多不是为了要再三提醒「航行的时候绕开点」…而是拜托我来接你们。”
“那说来就话长了…我肚子饿死了。”唐晓翼趴在栏杆上，肚子也配合地「咕」了一声。
但他们还甚至没聊上两句，就被人打断了。多多被其他三个小伙伴们扭扭捏捏凑了过来，…而且看样子估计多多是被推出来的发言人。
被推到前面的多多扭捏了半天，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正当唐晓翼准备开口讽他两句的时候，他才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开了口。
“…我们是不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他说。
闻言，亚瑟和唐晓翼沉默了。唐晓翼回过头，看着视野中的兰多和他们越离越远。
唐晓翼说: “本来就是来当背包上的挂件嘛，难不成你们还真想上去和蛇打架 ? 这么期待变成蛇的口粮啊。”
?
小伙伴们一时间竟没有听懂。
亚瑟笑着摇了摇头，他拍了拍边上的唐晓翼，给孩子们解释道: “泰坦死后，兰多的蛇就没有了领头人。而提坦年纪尚小，甚至是近两年才破壳而出…因此，唐斌羽他时不时就会回去震慑一下群蛇。”
“也就是揍趴那些有想法的蛇。”唐晓翼接了话上去，“这人有个很讨人厌的地方就是，一着急起来考虑的事情就只剩下眼前的东西了。万一这次回去提坦成长到不再需要他保护，那就算有其他蛇一口吞了他他也懒得反抗。”
解释完之后，亚瑟还宽慰了孩子们一句: “而且据我所知，不只是你们…绝大多数破谜者和他第一次合作都像是这样。这也是一种能力评估吧，等到你们下一次有机会一起冒险，说不定他就信任你们不少了。”
孩子们懵懵懂懂点了点头。但很快，虎鲨率先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
“所以说她还是不信任我们是吧! ”虎鲨撸起袖子，“我这就去给她科普一下虎鲨大爷的丰功伟绩! ”
多多崩溃: “问题不是这么解决的吧——你等等我们! ”
然后小伙伴们又风风火火的跑走了。但他们来不及找到唐禀羽…在那之前，提坦先找到了他们。这条小蛇被船上的人来人往吓了个半死，一看到熟人就往上缠。
而另一边，多多他们没有找到…甚至没有成功出发找到唐禀羽，阿宁先找到了唐禀羽。
这个利落的女人在那个忙碌着做饭的背影背后，少见的扭捏起来。直到唐禀羽把烤箱塞了进去，好容易有一些空闲时间的时候，阿宁才开了口。
“…这个给你。”阿宁伸出了手里的东西。
唐禀羽好容易才能歇一会，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突然被后头的说话声叫住。但她也没有失态地跳了起来，只是回头看着阿宁，反应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这是阿曼的。”唐禀羽翻了一下这个笔记本，抬头看向阿宁。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说话的时候看着别人的眼睛比较好。
阿宁点了点头，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打断了。
打断别人的千古罪人们就站在门口，唐晓翼一手撑着门扉，半靠着，一副看戏的模样。见到里头两人把目光照了过来还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 “我们是电灯泡，你们继续。”
在阿宁看不到的地方，唐禀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阿宁当然没有选择留下来继续，她抿着唇讪笑着，说着「我先去找临姐了」，然后从现场落荒而逃。
唐晓翼啧啧称奇: “你对她干什么了 ?”
唐禀羽把玩着手中的笔记本，耸了耸肩…只是没耸左肩: “我和洛山海之前谈过一笔交易。我回去继续按照他们铺好的道路走一段时间，只需要他有空了帮我关注一下名单上的那几个人。”
亚瑟看着那个基本不移动的左肩，眉头紧锁。他走上两步，掀起那个披肩，看着那透过纱布的鲜血，长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先去找医务室。”
“…”
唐禀羽没有说话。
亚瑟又长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像是慈祥的爷爷一般抚摸着少女的发顶，摇了摇头: “就算这一枪是你自己打的，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们是朋友。”
唐禀羽没有挣脱开来，只是低着头盯着手上的笔记本。半晌后，她把这笔记本揣在了口袋里。
她说: “…我们将会是这里最后航行过的、属于人类的交通工具。”
深海中的巨蛇探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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