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好实际


从一开始听到苏凌风想给苏珍儿物色文家时,殷瑛就差人打探了文经远这个人。

  她的情报组织虽不及皇家暗卫,但在上京打探消息还是易如反掌。

  可即便如此,也险些被人迷惑。

  “文家世代簪缨,文经远虽是嫡次子,但却比嫡长子更为能干,有家族荫护,才不过二十有五的年纪就入了户部,如今从三品,你可知,他兄长比他长十岁,也才是正五品的闲官?”

  在本朝,礼部比户部阶位更高,身为户部尚书的张骏是正三品,可若在礼部,尚书便是从一品。

  是以礼部侍郎文经远也只比户部尚书张骏低半阶而已。

  可文经远才二十五啊。

  此等作为,说是年纪轻轻便封侯拜相也不为过。

  见殷瑛如此严肃,苏珍儿便收起了散漫,杏眼眸光转深。

  “嫂嫂是想说文经远城府极深?可城府深,并不代表此人坏。”

  在书中,苏凌风和苏珍儿的感情很好,她在时空局辗转选书时,虽然这本书结局未定,但苏珍儿亲缘好,一生富贵,她才入的这个坑。

  难道,时空局坑她?!

  “我知道。”

  殷瑛让苏珍儿附耳过来,将调查结果告知了她。

  “什么!他竟是这种人!文家居然糟乱到了这个地步!苏凌风眼睛怎么长的,平时看着聪明,居然也会被骗!”

  殷瑛没接话。

  苏珍儿好歹拥有了两世的智慧,并不是这副身子才十几岁的心智。

  顿时明白。

  “嫂嫂,苏凌风故意的?!明知文家是火坑,还要我去献祭?为什么!”

  犹豫一阵,殷瑛唇齿微动。

  “怀璧其罪。”

  苏珍儿前世没接触过这么难测的人心,生活虽苦比,但环境和人际关系都很单纯,此番被人设计,还是自认为亲近之人,心中顿时涌出大量的不安。

  她冷静了一会儿,决定去一探虚实。

  “嫂嫂,我信你。”

  这事挑明后,苏珍儿明显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又多喝了一碗青脆梅酸汤,说是肚子开始闹腾了,在花禾的搀扶下匆匆忙忙回了玲珑阁。

  日头西斜,殷瑛让王妈妈亲自去了食馆,将解暑的甜点每样分别用紫檀木的食盒装着,送到安王府薛副将手上。

  说是答谢他照看老伯辛苦,一点心意,请王府笑纳。

  薛副将收到这些个食盒后,别提有多高兴,连说不辛苦。

  当即在值守的屋子里,挑了一样尝了起来。

  此时恰逢吴管家经过。

  听薛副将臭显摆了一阵,又看了眼其中一个食盒里空空如也的汤碗。

  眉心猛跳。

  “薛将军,您勿怪老奴多嘴,咱就说...”

  吴管家表情越发怪异。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国公府上表小姐送来答谢咱王爷的?”

  竟叫你这个蠢的给吃了!

  薛副将一僵,虎目圆睁,吓出一身冷汗。

  又仔细回忆王妈妈的话,强行为自己开脱。

  “吴管家你可别害我!王妈妈都说了这是给我的!是答谢我的,你看这都是些坊间甜...”

  容不得他把话说完。

  因为他在证明这些个只是民间吃食时,将碗放回了食盒。

  看到了食盒底部躺着一千两银票。

  接着他检查了每个食盒。

  都有!

  总共五千两!

  好大的手笔!

  好实际!

  薛副将自闭了,眼下才看见紫檀木的食盒上雕了云间腾飞的四爪金蟒。

  这是给他的吗?

  当然不是!

  “吴管家,怎么办?”薛副将痛哭,“明年这个时候,您会来看我的对吧?”

  吴管家抹泪。

  看向他身后。

  斩钉截铁道:“不会。”

  尊贵的安王殿下一听侯夫人身边的婆子来送东西,就一路往角门而来,刚才值守房内二人的话,全被他听了去。

  “薛祁,葛秋抱怨城中副将的夫人连生三胎,又要允假,你去替了吧。”

  城中副将?

  那岂不是日日值夜巡城?

  这都能连生三胎?!

  在薛副将的哀嚎声中,吴管家亲自拎着剩下的食盒,背顶夕阳,乐呵呵地往王府主院而去。

  这个时候,白琉璃一脸得意的出了徐府。

  天色已暗,徐府书房。

  徐大人才年过四十,胡须却是半百,他眉心深锁。

  “夫人可派人去泉州打探?认祖归宗的大事,可不能出错。”

  魏氏一身深红长裙,端庄的簪发妆容下风姿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无形的严厉刻薄。

  她瞪着徐志远身侧的抚鸢,“老爷的书房,岂是你能进的?见到家主和夫人商谈要事,也不懂回避?”

  这就是大长公主府的规矩?

  这句话她很想说。

  但不敢。

  抚鸢极为标准地行了一礼,“夫人勿恼,抚鸢入书房,乃是大人授意,还说红袖添香,也不失为美谈。”

  不卑不亢的神情,着实让魏氏头疼。

  可毕竟是上了族谱的侧室,不是当初在公主别院里端茶送水的女使了。

  更可气的是,大长公主在将抚鸢送来前,还给了她女官的身份,虽只是从七品,但却有官身!

  她入府的第一日就将院中的小厮丫鬟打发了,用的全是公主府的心腹。

  如何不气!

  “你瞧你,无缘无故的,同抚鸢发什么气,是我让她留下的,她心善又心思灵巧,或可出主意也不一定。”

  魏氏一巴掌拍到案几上。

  “她能出什么主意!念儿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这些年在民间又受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认了回来,当然要尽快认祖归宗,怎可让徐氏的血脉流落在外!”

  “可她到底...哎...”

  徐志远只要一想到这失散多年的女儿是在泉州那等教坊之地长大,就不由觉得丢脸。

  这若要认回来,岂非让祖宗蒙羞!

  “老爷!”

  魏氏算是看明白了,“你莫不是嫌弃念儿?她虽在那烟花之地长大,可是心性良善,也素无扭捏娇柔之态,若有规矩不妥之处,待认回来后再细心教导就是!”

  “何况建安侯待她又是一片真心,只等她上族谱,便许她一家主母之位,于徐府也有好处啊。”

  听闻此话的抚鸢却是摇头。

  “老爷,若妾身没记错,建安侯已有发妻。”

  魏氏:“那只是替身!”

  “可也是发妻。”抚鸢身如孤菊,面不改色说:“老爷,妾身有个提议。”

  徐志远眉心舒展,坐回官帽椅,“你说。”

  “建安侯既是心系小姐,不如让他先妥了这桩婚事,不论是休妻另娶,还是劝那位夫人退位成妾,总之,只要小姐成了侯夫人,那也可堵族老之悠悠众口,不会再拿小姐这些年的遭遇说事。”

  “甚好!”徐志远大悦,不禁朝魏氏炫耀,“你看,我就说鸢儿心思灵巧,你还不信。”

  “可...”

  魏氏瞪着抚鸢,这话听着好。

  徐氏女出嫁,和出嫁后再成为徐氏女,她的念儿所受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看来,只能兵行险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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