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翌日，雪渐渐停歇，天空中难得出现了那抹初阳。
金灿灿的夺目，洒向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在骄阳的曝晒之下，屋檐下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雪水。
而地上松软的积雪也逐渐消融，湖里头厚厚的冰面裂开了一整个大缝，有鱼儿迫不及待地从缝隙中汲取着难得的空气。
萧元怀倒是很早就起了，练了一会武，梳洗罢，整个人神清气爽地坐在正房里头喝茶。
而沈宝昭撑着酸疼的身子在晴空的服侍之下起身。端坐在梳妆台旁，任由晴空替她装点。
透过镜子看到昨晚的罪魁祸首竟然优哉游哉，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不由地有些气恼，她不明白这事明明他出力最多，可他却一点感觉不到疲累，反而她被折腾的难以起身。
比她三更灯火来练武还要辛苦。
越想越生气，捡起梳妆台上的螺子黛，朝身后之人扔了过去。
萧元怀自然很轻易地接住，竟还笑出声来，戏谑道：“王妃可是要本王帮你梳妆？
虽本王不大会，但王妃盛情邀请，本王又怎么拒绝。”
晴空知情识趣地退下了，萧元怀捏着螺子黛上前，就要朝沈宝昭的眉间画去。
她偏头躲过，哪里敢真让他上手。现下已经是巳时，再磨蹭磨蹭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临近年底，怀王府的各庄头们都要来王府交账。她定好了今日见庄头。
可不能给下头的人留下个懒散的印象，这样的话还如何服众。
萧元怀也明白她的想法，宽慰道：“你也不必太过辛劳，若是没有时间处理庄上的事情，全都交给老暗好了。
反正他处理惯了。”
沈宝昭没有认同，“暗叔年纪大了，本就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了。怎还能总是指望他干活。”
萧元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对这些琐事从来不上心，一直以来都是当甩手掌柜。
猛地被沈宝昭一说，倒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老暗。
想着用别的方式来补偿一二，随即想起老暗还单身的四个儿子。
暗三暗四年纪还小倒是不着急，只暗一暗二早就过了成亲的年纪了，该说亲事了。
“昭昭，之前我忽略了，你寻摸着帮暗一暗二说个媒如何？”
沈宝昭一愣，她倒是没有想过。萧元怀身边的暗卫之前在北狄战场上都是立过功绩的。
有军衔也有品级，只不过是萧元怀交还了兵权之后，也都自愿放弃了。
如暗一暗二这般，寻常人家的姑娘还真匹配不上。
只还得细细琢磨，便应了下来。
暗处的暗一自然也听到了主子要王妃替他说媒的话，羞涩地红了脸，眼神望向侯在正房外头的晴空。
因着众人都知晓王爷疼爱王妃，故而下面的庄头们也不敢弄虚作假，交账竟然异常的顺利。
沈宝昭准备的查账方式毫无用武之地。
不禁感叹道，这日子过的真是太过舒坦，顺遂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虽然日头直射，可耐不住消融的冰雪，趁着雪地里头的积雪未曾化完。
沈宝昭也不拘着丫头们，各个摩拳擦掌打起雪仗来。
碧霄吩咐人将摇椅抬到了廊下，沈宝昭捂着精巧的暖炉，躺在摇椅上，一旁的炉子里还烤着红薯、栗子。
香甜的味道弥散到院子里头。
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看着这群丫鬟们你追我打，好不热闹。
秦嬷嬷笑着跟老暗说道：“府里头有了王妃，都多了些鲜活气。”
老暗擦了擦眼角，欣慰地笑了“谁说不是呢。”
一晃一日过去，腊月初十，正式封印，文武百官们都不再上朝。
年节的氛围也越来越浓郁，但因着这一年皇家频频出事，从六皇子开始，到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
再到德妃的薨逝，皇家好似惹上了什么诅咒一般。
故而一则传言就从坊间传扬开来。
百姓们都在偷偷议论，当今圣上得位不正，这才惹怒了上天，给予惩罚。
不然为何他的子嗣都一个一个凋零，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自然这话传不到，也没有人敢传到成德帝的耳中。他仍旧觉得自己是个圣明的君主。
大历在他的励精图治之下，兵强马壮，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外敌望而却步。
勤政殿中，成德帝敲下了这年最后一个章，将玉玺置于一旁的盒子里头。
揉了揉眉心，有一丝疲倦侵入脑中，随即想起了他心爱的德妃，往年封印后他都会去德妃的宫中饮上一杯沏的酽酽的茶。
可今年，却是天人永隔，怎地不让他痛彻心扉。
还有他最引以为傲的老三，他被逼手刃亲子。敏慧又不得不远嫁北狄。
他与她唯二的两个孩子，都没有好下场。他对不住她！
思及此，更恨苏家。是苏家要置德妃于死地，是苏贤妃的人透露给德妃的消息让她病入沉疴的身体再一次遭受丧子之痛。
苏贤妃这个贱妇！若非老二是他唯一康健的子嗣，他非要亲手杀了她替德妃报仇雪恨。
可他现在投鼠忌器，只能容忍她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想想甚至到他驾崩之后，这个女人会母凭子贵，登上太后之位。
成为整个大历朝最尊贵的女人！而他的所爱之人，却还孤零零地躺在陵寝之中，甚至在礼法上都无法与他同穴。
这叫他如何不恨！这一切都是因为老二，可若是老二不是唯一能继承大统之人呢？
他的身子还算康健，若是好好保养，再活个二十年不是问题。若是有新的皇子出生，他大可以继续扶持别的子嗣。
苏家扶持老二想得到从龙之功，他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孙岩。”
“奴才在。”
“摆驾永宁宫。”
“遵旨。”
伊墨年轻有活力，抛却北狄公主的身份，成德帝很是喜欢。但他却不能让子嗣从伊墨的肚子里出来。
故而沈婧则是最好的选择。身份不高，家世不显，哪怕是生下了皇子也只能依靠他。
所以自腊月初十之后，成德帝频频夜宿永宁宫沈贵人处。引得后宫人人瞩目。
这么反常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会被有心之人探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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