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杨光深夜登天台
黑色迈腾缓缓停在了杨成家门口，几人下车。
杨成回身道：“你们在我这住一宿呗，反正地方也够。”
他这套房子是去年买的，三室一厅，一百平出头，小区也挺新的。
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住。
方原没什么意见，他上班离这边也不远，唐禹跟杨光则是摇了摇头。
唐禹道：“我明天中午的飞机，最后一天还是回家吧。”
杨光则是说道：“我车还在他家院子里呢，明天一早公司要用车，我直接在他家对付一晚。”
杨成没再强求，转而说道：“那你们开我车回去？我反正也不咋用，等我有时间再去你家开回来。”
唐禹将车钥匙抛给他说道：“算了，我俩打个车也方便。”
杨成没再说什么，几人道别。
唐禹跟杨光并肩走出小区，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们没有急着打车，而是抽着烟默默的走着。
唐禹长出了口气，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今天怎么回事，话这么少？不是你风格啊。”
杨光歪头看了他一眼，没急着回答，而是找了块看起来干净一些的路沿坐下。
唐禹见此把他往旁边推了推，把他刚刚坐的那块地方占为己有。
杨光对此早就习惯了，往旁边挪了挪。
两人沉默了几秒，杨光开口：“还记得今天那姑娘叫啥不？”
唐禹迟疑：“陈……欢？”
杨光点头：“我前女友。”
唐禹嘿笑了一声，有些奇怪的看他：“你前女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出来吃个饭碰到不挺正常么？”
杨光被噎了一下，斜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初恋女友！”
唐禹一怔，一段快要被他遗忘的记忆片段被他这句话勾起。
脑海中浮现了一个青春靓丽的身影，却怎么都无法与今天的陈欢重合。
杨光将烟头踩灭，没好气的说道：“我就知道你狗东西忘了。”
说完，他心里暗叹了一声。
忘了也是正常。
如果不是今天看见了她，他也快把她给忘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被他尘封在心底的那段过往此时又如潮水般涌来，曾经的一点一滴宛如幻灯片一般在他大脑中播放。
他就这么看着街道，怔怔出神。
东北人的夜生活不算丰富，此时不过将近十点，街上已经一片冷清，半晌才会有一辆车经过，行人更是基本没有。
唐禹深吸了口气，随即缓缓吐出。
他没有说什么，又抽出根烟递给杨光，随即自己也点上。
杨光的这段过往只有他最了解，也只有他知道，当初他们差点就失去了杨光这个兄弟。
这一切还要从唐禹中考那年说起。
杨光他们比他大两岁，那时他们刚上高二，杨光跟陈欢就是那一年在一起的。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方原。
方原虽然看着憨，但是成绩却比杨光两兄弟好上一些，勉强算个中上游。
可有一天他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忽然说要考警校。当时唐禹他们这些好哥们都劝他放弃，大家都摆的好好的，你突然卷起来了，这谁能受了？
可方原却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但是当时他跟杨光两兄弟在一个班，有他们俩拖后腿，方原两个月后成绩不进反退。
方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回去就告诉父母要转班，说天天跟杨光他们混在一起成绩根本提升不上去。
方原父母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而且还将此事告诉了杨家。
两家一拍即合，第二天就找到学校，申请分班，把三个人分成三个班！
如此一来，几人成绩还真提升了。
可好景不长，杨光的成绩开始跳水式下降，甚至以前的班级中下游都没保住，直接干到倒数。
杨父知道后七匹狼抽断了两根，杨光就是咬着牙，死也不说为啥。
杨父最后无奈也就放弃了，唐禹他们也没当回事。
直到几个月后杨光这小子跟他们偷偷出去喝酒，喝醉后说漏嘴了。
这小子偷偷谈恋爱了！
谈的是谁他也不说。
不知道杨光当时咋想的，不防别人，防他们几个兄弟跟防贼一样。
尤其是几人中最帅的唐禹，成了杨光主要针对的对象。
这就导致了他谈了三年恋爱，唐禹几人连他对象面都没见过，连是谁都不知道。
可能也正是因为杨光把这种事的精力都放在兄弟身上，导致他大一刚结束就被宋宇航撬了墙角。
后来他们才知道陈欢是单亲家庭，母亲得了病，需要钱治病。
还在上大学的她根本没有钱，所以就跟追求她的富二代宋宇航在一起了。
为此杨光当初还偷过家里的存折给陈欢，但是陈欢还算有良心，把存折又还给他了。
杨父当时知道后差点气死。
那时杨家的修理厂刚有起色，存折里不过就二三十万的存款。
杨光又被他爸打个半死，但也只是半死。
心如死灰的杨光又对他爹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没吃饭？”
正所谓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
杨父又扯出腰带抽了他一顿，但毕竟是自己儿子，也没真下死手。
但是一心求死的杨光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于是半夜等家人都睡着了，他独自爬上了天台。
当时他家那栋楼一共有十七层。
杨光没有跳下去，他只是在天台坐了一晚。
没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杨光那晚爬上了天台。
除了唐禹。
他是在第二天中午接到了杨光的电话，电话中杨光声音平淡如常，将他恋爱，分手，与如何爬上天台，又为什么下来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从始至终他声音都平淡的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像是在讲述另一个人的事情。
但唐禹能够感受到，那平淡声音下压抑的巨大痛苦。
那时他刚刚结束高考，在金陵旅游。
杨光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鸡鸣寺的大雄宝殿内上香。
不知是不是被杨光甜甜的恋爱刺激的，他那天鬼使神差的求了个姻缘。
也就是那时，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唐禹在佛祖面前给杨光出了个损招。
他想起网上的一句话。
“忘掉一段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他说了，杨光也听进去了。
于是杨光变成了如今这个寻花问柳的浪里小白虫。
而唐禹当天就遭了天谴。
挂断电话出门时，迎面一个少女跟他撞了个满怀。
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少女手中三柱一米高的香。
印象深刻不是因为香太高，太大，而是因为那三柱点燃的香好巧不巧的烫在他手臂上。
现在他手上还有当时烫伤的伤疤。
三个指头粗细的圆点，呈品字形排列。
也正是因为他注意力都在香上，这也导致他根本没看见那少女的脸。
那少女似乎在被人追赶，起身道了个歉后将三炷香插进香炉，随后从侧门溜了。
等唐禹回过神，殿内已经没了少女的身影，只有三柱高香在香炉内燃烧，升起袅袅青烟。
相比于少女的香，他那寺院赠送的三柱香感觉小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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