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年
初一上学期的学习生活是比较顺利的，也如青山的预期一样。
虽然和钱龙有一些矛盾，语文老师也是一个势力眼，但好在与其他同学相处融洽，老师们对青山也颇为关照，毕竟聪明好学的学生又有哪个老师不喜欢呢？
青山对初中的生活满怀希望，但他不知道的是暴风雨在等待着他，很多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
寒假就意味着新年，青山又要长一岁了。
大年三十那天青山起得很早，作为家里的男丁，是要去给祖先上坟的。
“爸爸，爷爷不去上坟吗？”青山问道，因为往年都是爷爷爸爸和青山三个人去上坟的。
“你爷爷年龄大了，以后就不去了，往后每年上坟就是咱爷俩的事情了。”
“好，知道了。”青山想起来，去年爷仨来上坟，爷爷给祖爷爷磕完头之后还是青山扶着起来的。
青山长大了，而青山的爷爷也老了，大彬从父亲手里接过了接力棒，成为了这个家里当家作主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啊！”大彬感叹了一声。
“怎么了，爸。”
“没什么，快走吧，你青霖哥家都上坟回来了。”说着就提着篮子快步往前走。
大彬还不到40岁，但是两鬓头发已经花白，他想到了第一次父亲和他商量事情；想到了第一次父亲等他先动筷子；也想到了第一次和父亲发火。随即看了一眼旁边长大了的儿子。
岁月交织我容貌，言之我不再年少。
祖先们的坟头。
焚香，烧纸，叩头。
“先祖保佑。”大彬虔诚的给自己的爷爷，太爷，先祖，叩头作揖。
青山也跟着叩首，“爸，你说祖先能听到我们讲话吗？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吗？”
大彬瞪了青山一眼：“别胡说八道！”随即又道“等你长大了，你就信了，走吧，回去贴对联儿。”
大彬两口子是夜里三点下的火车，下了车之后和其他几个村的人包了个面包车，把他们挨个送到家了。
两口子每次回来都是夜里到家，青山记得有一次半夜睡觉，他梦到妈妈在说话，自己突然惊醒，然后跑到堂屋，看到妈妈真的回来了，可把他高兴坏了。
“过了年，秀秀就十八了，青山就十四了”
青山爷爷坐在门前抽着烟袋，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大彬爷俩贴着春联。
屋里青山妈妈和奶奶在包水饺。
“现在外头都按周岁，按周岁说，得到三月，青山才十三周岁，到十月，秀秀才十七周岁。”大彬也赶起了时髦，可能他自己也想年轻一岁。
“就是，就是，我现在才十六。”
秀秀听到之后忍不住说，明明年后十月份才十七周岁，现在过了年虚岁十八了，她可不想老这么快，堂姐才十九家里人就天天给说对象，想想就头大。
“过两年就给你说婆家，早点出门子，你看三妮家的，都二十四了，还没说妥，以后可不好找啊。”爷爷磕了磕烟袋锅子，对着孙女讲道。
“说不妥就不嫁人了，跟谁想结婚似的，看你和俺奶奶，俺爸和俺妈，天天吵的烦都烦死了。”秀秀听爷爷这么讲也气得不轻。
“你这个妮子。”说罢爷爷就不管她了。
这个寒假，对刘青山来说，和过往的假期有些不同，他想林晓君了，那个每天在她眼前，朝朝相处了半年的女孩，平日里天天相见，不觉什么，但是突然放假这么久见不到她，他开始想她了。
这让青山觉得自己得了相思病，他很确定，自己喜欢上林晓君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几天自己甚至没去找阿北阿南，也没去找对门的张奶奶的孙子张小义玩，终日躲在屋里回想和林晓君的种种过往，仿佛要找到一丝丝她也喜欢自己的线索，更幻想和她的未来。
每次想到林晓君的音容，刘青山就不由浮出一抹傻笑。不过林晓君好像对自己的成绩一点也不上心，第二次月考和期末考试林晓君的成绩都是十几名，也不见她着急。
而青山的成绩已经稳稳的排在前五名，他的语文成绩，一直在缓慢进步。
青山又想到了钱龙，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期末考试刘青山第四名，而钱龙第三名，成绩出来那天，可把钱龙着急坏了，因为钱龙的总成绩就比刘青山高了两分。搞得钱龙一直在说自己发挥失误，说自己哪个卷子少加了几分。
“大新成绩也考到三十多名了，未来可期啊。”青山这样想着。
“小山子呢，我从上京回来了，也不来找我。”这时外边传来阿南的声音，打断了青山飞奔的思绪。
“南哥回来了啊，啥时候到的？”青山听到阿楠的声音之后赶紧从屋子里出来。
“昨天晚上到的，你小子跟个大闺女似的，回了家连门都不出，对联贴完了吧，咱去赶梅岭集，一会到中午就散集了。”
阿南比青山大三岁，在上京过了一年，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了。
青山一直想着晓君，所以今年赶集，没有往年开心了，不过手里的烤淀粉肠还是很好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集市上卖鞭炮的，卖对联的，卖糖果的吆喝着，半大的孩子你追我赶着。
而这天来赶集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来买炮仗的，擦炮，摔炮，二踢脚，笛音，窜天猴，仙女棒。
刘青山不爱放炮仗，从几年前帮小伙伴点萝卜灯时，自己手里的炮响了之后，就再也不放了，他只帮姐姐买了串糖葫芦，就和阿南他们回家了。
和发小的相聚时间很短，从青山踏上求学路开始，从阿南去北京当厨师学徒开始，过年的几天就是他们每年全部的相聚时光了，此刻的他们依然相信时间难以改变他们今生的友情。
至于以后，谁知道呢。
……
清河县高档小区，帝都花园内，钱龙正在疯狂补课，即使是除夕，他也不敢停下。
“赵老师，真是麻烦你了，这个时间还得帮忙补课。”钱龙父亲是一个身材皮肤白皙，圆鼻头，小眼睛，无须，略微发胖的中年男子。
“不麻烦，难得有条件这么好的孩子还这么认学的，我已经把七年级下册的数学内容给他预习个差不多了，相信后边学习会更轻松。”
“是这小子太任性了，赵老师，今天除夕，就不留您在这吃饭了，今天咱们的课时费还是按全天算。”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这就告辞了。”补习老师也明白钱龙父亲的意思，于是便起身告辞。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快吃饭了，休息一会吧，心疼死妈妈了。”钱龙妈妈是一个大波浪，大眼睛高鼻梁的性感美女，三十多岁的年龄，和钱龙在一起更像是姐弟。这时候看着儿子还在学习，可把她心疼坏了。
不得不说钱龙的基因选择也是幸运，继承了他爸白皙的皮肤，没继承那丑陋的样貌。
“我年后还要学生物和地理，那个刘青山成绩都快赶上我了，他凭什么，一个农村来的，数学每次都考满分，还有那个李黑子，成绩也在进步。”钱龙一想到自己的成绩快被超越，就莫名害怕。
“行了！说了几遍了，不要太在乎这么几分成绩，对你来说更重要的是人际关系。你只要高中毕业，我给你送出国深造，人家王腾来找了你几次了？他邀请你一起出去玩，你怎么不去？你看看人家一起玩的小孩，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再看看你和一个农村孩子较劲！气死我了。”
钱自来看着儿子努力学习，不但不觉得欣慰，反而觉得和一个农村娃较劲，真没出息。
“好了，你凶我儿子干什么！龙龙，你可得和王腾把关系处好了，明年他爸爸就升了，你爸的副总还要指望人家呢。”钱龙妈妈也劝着儿子。
“妈，放心吧，我和王腾关系好着呢。”钱龙和王腾是一起长大的，他俩平时没少一起欺负人，只不过王腾对学习一点兴趣都没有，而钱龙却把成绩看得很重。
王腾的爸爸王业和钱龙的爸爸钱自来，是同一批进入紫河矿业的，两人也是多年的好友，之前也一起做过项目。但是据说王业马上就要进入董事会，而钱自来还在为了副总的位置而头疼。这不免让钱自来心里有些落差。
大家能力明明差不多，但就是因为你比我会搞关系，爬得比我快。现在王腾身边玩的也都是高干子弟，而自己的儿子却对这一套没什么天分，这让钱自来更加气恼。
“不吃了，我出去一趟。”说着钱自来摔门而去。
“老钱，老钱，唉，你这人，和孩子生什么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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