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束缚 自由

旧时空

  慕欣赫的母亲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住进了他们家，原本许愿还指望着木须肉能住在姥姥家，这样一来她就能每天早上美美地睡个懒觉了。然而事与愿违，如今的她不仅不能如愿以偿，反而还得起早贪黑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其实，慕欣赫最初并不赞成许愿如此辛苦，他心里琢磨着，如果他俩都对母亲冷淡一些，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母亲觉得无趣便会自行离开。可善良的许愿根本无法狠下心来这般对待婆婆，尽管婆婆平日待她并不好，但从小所接受的传统教育告诉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而绝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母显然也没跟儿子儿媳见外，自从她从别墅离家后，脱离了慕父的控制范围，她在这里的日子简直如鱼得水，过得那叫一个逍遥快活。甚至暗自窃喜：还好宝贝孙女木须肉没在家，要不然身为奶奶的她多少得做做样子，帮忙照看孩子。现在倒好！想吃啥有啥，想看啥电视节目都行，家中最好的座位统统归她所有，再也不必像从前那般处处礼让慕父。至于儿媳妇嘛，更是对自己言听计从、低眉顺眼，可以随意差遣。

  就这样过了两天，慕欣赫实在受不了了。自己的母亲实在是太过分了，许愿受了委屈也不跟他说，只是对他很冷淡，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偷偷流泪，他都看在眼里。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许愿早早地就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今天的午餐。而慕欣赫则拎着一箱新鲜的车厘子，走向正躺在客厅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的母亲。

  “妈，这箱车厘子您带回去吧，等会儿吃完饭我开车送您回去。”慕欣赫将箱子放在茶几上，轻声说道。

  然而，慕母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儿子的话，她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电视屏幕上，连头也没抬一下。

  见母亲没有反应，慕欣赫稍微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妈，我说这箱车厘子您拿回家去，待会儿吃完饭我送您回去！”

  这次，慕母终于有了些反应，但也只是不满意地斜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干嘛要拿走啊？留在这里大家一起吃呗！”说罢，她顺手从旁边抓过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眼睛依旧没有离开电视。

  慕欣赫满脸愁容，深深地叹息一声后说道：“妈啊，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哈！您因为跟我爸吵架而选择离家出走，并来到我们家里暂住个两三天，这倒也算是情有可原之事。然而，时至今日已然过去整整三天啦！当初，木须肉的姥姥将其接走送到自家中居住，本就是希望能让小愿得到充分的休憩与放松。岂料您一来，不仅未能令小愿如愿以偿地好生歇息一番，反倒令她愈发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简直比平日里照看孩子还要辛苦劳累得多呀！所以呢，恳请您稍稍设身处地为我们着想一下好不好？其实，我们并未奢望您过来能够给予何种实质性的援助或帮忙，但求您能多少体谅一下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困境罢了。这三天以来，我看您似乎亦过得颇为悠然自得、闲适惬意，想必心中的怨气怒气应该也消解得差不多了吧！待会儿吃完饭以后，我亲自开车护送您回家！好吗？再过几天，我就要去接木须肉回来了。因此，还望您高抬贵手，放我俩一马，让我们可以安心休息几天吧！”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现在是要赶我走吗？你爸爸他惹我生气也就罢了，连你也要这样气我吗？我们慕家好歹也算是有些名望的家族，如今竟然已经容不下我了吗？要是这事传扬出去岂不是会被别人笑掉大牙！我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赶出了家门！怎么着，莫非是我待在这里妨碍到你们了不成？还是说她许愿觉得侍奉婆婆太累了，所以急不可耐地想要赶我走？这才不过短短三天而已啊！”

  慕母此时活脱脱就是一个来自封建迷信时代的恶毒婆婆，她怒目圆睁，对着慕欣赫破口大骂起来。而正在厨房忙碌的许愿听到外面传来的吵闹声后，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出来查看情况，并向慕欣赫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慕欣赫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叫她赶快回去继续准备午餐。许愿心领神会，看了一眼茶几上摆放着的那盒车厘子以及慕母脸上的神情，便大致猜到了其中缘由。于是她迅速转身离去，返回厨房，以免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妈，有一些话藏在我心底很久了，但我害怕伤害到您，所以一直没敢说出口。然而今天，既然您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您仔细回想一下，自从小愿嫁进咱们家以来，您到底做了些什么？原本我还期望着等她生下孩子后，您能够有所转变，可是您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发地变本加厉！孩子我们并不需要您来照看，家中其他事务也无需您操劳，我唯一的祈求就是您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可以吗？至于您和我爸之间的事情......我实在无力干涉，也无心过问！你们要如何处理随你们便吧。您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不可能对您置之不理，但同时我也希望您好自为之，让我们彼此安好，各过各的生活，可以吗？!"  慕欣赫终于忍不住将压抑已久的真心话一吐为快，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许愿。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决绝地与自己的母亲对话。

  慕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对她言听计从、乖巧懂事的儿子，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此刻的儿子竟然变得如此忤逆不孝，让一向牙尖嘴利的她哑口无言。

  她紧紧咬着嘴唇，浑身颤抖，所有的怒火都指向了那个罪魁祸首——许愿。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她的宝贝儿子变成这样！

  突然，慕母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声音尖锐得刺耳：“好哇！你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好！我走！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了！你就守着你那心肝宝贝的好媳妇儿过日子去吧！别再来找我！”

  说完，气冲冲的慕母径直走进房间，开始胡乱收拾起自己的衣物。每一件衣服被塞进箱子时，似乎都在发泄着她内心的不满与愤恨。最后，她狠狠地摔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慕欣赫无奈地叹息一声，心情沉重地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将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电话那头的父亲同样气得火冒三丈，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别管她！她就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们只要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

  许愿小心翼翼地从厨房里端出刚刚烹饪好的菜肴，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这些天来，她一直尽力听从慕欣赫母亲的话，但面对此刻的局势，她真的束手无策。然而，有一件事让她感到一丝欣慰——慕欣赫如今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将父母置于首位，而是全心全意地站在她身旁，关心着她。

  慕欣赫轻轻地接过许愿手中的盘子，稳稳地放在餐桌上，然后安慰道：“别担心，媳妇儿！我们先吃饭吧！我妈妈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也应该懂事一些了！趁着女儿还没回来，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许愿微微点头，身子缓缓地倚靠进慕欣赫温暖的怀抱里。

  他们并未察觉到，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另一场荒唐可笑的闹剧……

  新时空

  女儿的生日宴圆满落下帷幕，现场氛围热烈融洽，亲朋好友对这场盛宴赞不绝口。此时此刻，许愿心中暗自思忖着：现在正是一个绝佳时机，可以向双方父母坦诚地表达他们想要前往乐水定居的愿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许愿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实际上，工厂的买家早已确定，而所得款项足以让她的父母过上舒适惬意的晚年生活。对于慕名集团，慕欣赫毫无接手意愿。在他看来，等到父亲哪天厌倦工作、准备退休时，最好能说服父亲出售所持有的股份，然后尽情享受悠闲自在的晚年时光，好好品味人生百态。

  然而，如何向父母开口却是一道难题。毕竟，这样重大的决定可能会让他们感到难以接受。许愿深知这一点，但她也明白，如果不勇敢迈出这一步，他们将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于是，她和慕欣赫开始共同探讨该以何种方式与父母沟通，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冲突和误解。

  晚饭过后，慕欣赫和许愿牵着彼此的手，先来到了慕父慕母家。

  “爸妈，我们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慕欣赫鼓起勇气说道。

  慕父慕母对视一眼，疑惑地看着他们。

  慕欣赫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打算去乐水定居，那边环境很好，适合生活。对木须肉以后的学业也很好好处。而且，小愿找到了合适的买家，她家的工厂也可以顺利转手。”

  慕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什么？你们要去乐水？那慕名集团怎么办？”

  慕欣赫连忙解释道：“爸，我对经营公司没有兴趣。我觉得过几年，你可以考虑把股份转让，享受退休生活。你和我妈也该好好享受人生了！”

  慕父着急地说：“那怎么行？慕名集团是我一辈子的心血！”

  慕欣赫握住许愿的手，坚定地说：“爸妈，这是我们的人生，我们希望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请你们支持我们。至于你们想过怎样的生活，我们不想干涉，但我们真心觉得，你们也是时候该好好享受人生了！尤其是你，爸！你操劳了一辈子！我觉得你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的爱过自己！”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慕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许久，慕父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和慕母的婚姻，失败得让他绝望，也许，儿子和儿媳妇儿的选择才是对的，也许如他们所说的生活，才能使他们婚姻美满。

  “好吧，欣赫，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家庭。如果这是你们真正想要的，我们也不能强行阻拦。”慕父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许愿和慕欣赫相视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谢谢爸妈的理解。我们会好好生活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许愿说道。

  尽管慕母心中有很多不满，但此刻的她也深知，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

  接下来，就要去许愿的父母家商量这件事情了。其实想要说服她父亲是很简单的，因为父亲本来就是个懒惰之人，他早就想卖掉工厂，套现享受人生了！而母亲……母亲这一辈子都在为父亲、为许愿、为这个家而活，现在许愿要和慕欣赫和女儿去乐水定居，工厂还要被卖掉的话，父亲肯定就可以逍遥快活了！母亲的生活就会失去重心，这让许愿很为难，但这是不得不做出的改变！不这样做，母亲也将永远没有自我。

  许愿和慕欣赫来到许愿父母家，向他们坦白了计划。许父表示赞同，他终于可以过上梦寐以求的有钱有闲的生活了！但许母却流露出不舍和担忧，她的两个生活寄托，可能会同时失去，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许愿母亲这样想着。

  慕欣赫握住许母的手，诚恳地说：“妈，您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现在，该是您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相信我们，我们会照顾好自己和木须肉。”

  许母默默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下去，也是一样拴不住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的。许愿也抱住母亲，承诺会常回家看望。

  最终，许愿和慕欣赫得到了双方父母的祝福，他们怀揣着对未来的期待，踏上了前往乐水的幸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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