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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中)


因着起火,往来的行人彻底乱了套。

孩童的啼哭声,大人的呼喊声,伤者痛哭的哀嚎声,将秋果的求救声淹没其中。

“小少爷,呜呜……您在哪儿啊?您不要吓奴婢……”

秋果哭着拨开人群,四下寻找着。没有找到赵不熄,却看到了守在马车旁的家丁。

“快,快给夫人送信!小少爷不见了。”

唐婉心中尚存一丝侥幸,或许秋果和赵不熄在一起,或许她们很快就能找过来。可家丁的话打破了她的希望。

“白冬,你去寻崔李,让他将手底下的人全都派出去,一定要找回小少爷。”

“碧春,你带上两个护卫去京兆府寻宋大人,请他派兵搜寻小少爷。”

“紫夏,你带上两个护卫去五城兵马司。我儿子丢了,若是找不回来,他们知道后果。”

赵不熄是赵士程唯一的子嗣,他若有个闪失,别说五城兵马司不好过,便是赵昚都无法同赵士程交代。

“剩下的人随我一起出去找,今日便是将临安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见到不熄!”

“是——”

李掌柜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将珍馐楼内打杂的聚到一起,亲自带着他们上街寻找赵不熄。

珍馐楼少赚一日银子不会倒,可小少爷出了事,那天就真的塌了。

幸好赵不熄经常过来用膳,他的样貌,珍馐楼上上下下都是记得的,也不至于抓瞎。

赵不熄走失,就好比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衙门和五城兵马司迅速出动,到处寻找他的踪迹。

天上月圆圆,银辉之下,两个猥琐的男人扛着麻袋在小巷里穿梭。

这二人倒也好分辨,一个肤色白皙,另一个皮肤黝黑。

“这孩子定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不知是谁家的。若是敲一笔银子,定然比这样卖了强上许多。”

“这样卖了,神不知鬼不觉。若是敲上一笔,怕是连咱们俩的小命都要搭进去,你可别惹麻烦。”

“我就是想想,我哪有那个胆子……”

赵不熄意识渐渐清醒,他睁开乌溜溜的眼睛,四下一片黑暗。他眯了眯眼,借着麻袋缝隙透出来的月光,意识到自己被装进了麻袋里。

耳畔传来两个男子的交谈声,他们似乎在商量,将他卖了之后,银子该怎么分。

赵不熄眼睛一转,眼睛发直,许久未动。

一股热流顺着麻袋浇了那黑脸男子一身,热乎乎的,还有些腥臊。

他气急败坏的将麻袋扔到地上,怒骂道:“小崽子,尿了我一身,你真是嫌命长了!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别……”白脸男子拽住了他的胳膊,劝道:“你若真将他打坏了,可就卖不上价钱了。”

“我是心疼他身上的穿戴。”黑脸男子气急败坏的说:“若是他不尿湿了衣衫,咱们还能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拿出去卖了,又是一笔银子。”

白脸男子猥琐一笑,开口说道:“不过是件衣裳,尿了便尿了。只要衣服上那些玉石还在就好。那东西可值不少钱。”

赵不熄静静的听着,见他们还想卖了自己的衣衫,故意说道:“快放我出去,我要拉屎!”

白脸男子闻言,急忙解开了麻袋,将赵不熄抱了出来。

“小东西,事儿还挺多。”

白脸男子抱怨着,抬手就要脱赵不熄的裤子。赵不熄趁他不备,将他撞翻在地,抬脚就跑。

可他人小,哪里能跑得过眼前这两个大人,没走几步就被揪住了衣领,拎了起来。

“小东西,你还敢跑?我让你跑……”

巴掌重重的落在赵不熄的屁股上,可他却连哼都没哼。

白脸男子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扬手便要打。只是巴掌还没挨到赵不熄脸上,就捂着下半身躺到了地上。

赵不熄顽皮惯了,比起寻常孩子来,力气大了许多。一脚正中白脸男子的要命之处,踹的他哀嚎不止。

远处传来马蹄声,赵不熄眼睛一亮,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

刚喊了一声,就被反应过来的黑脸男子捂住了嘴巴。赵不熄不死心,用力的挣扎了两下,一口咬在黑脸男子的手指上。

赵士程勒住缰绳,侧耳仔细听了起来,哀嚎声、咒骂声顺着风钻入了他的耳中。

“士程,恁听到动静没?”牛皋也停了马,又听了几息,说道:“恁过去看看,俺听着像是小孩儿在喊救命。”

“师父,您等我一会儿。”

赵士程翻身下马,取了一把长刀,往小巷中走去。距离越来越近,咒骂声也越来越清晰。

“你个小兔崽子,敢暗算我……信不信爷爷把你阉了,送进宫里做太监……”

“按住他,今日我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赵不熄看着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往后退了几步。可他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看着蒲扇大的巴掌,他害怕的闭上了眼。

“啊——”

巴掌并未落下,赵不熄听到男子的哀嚎声,睁开了眼。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揽入怀中,脚下一空,他被对方抱了起来。

赵不熄抬手摸了摸赵士程的脸颊,好奇的问道:“你是我父亲吗?”

“为何这样说?”

“母亲说,父亲是大英雄,他会保护我们母子的。你救了我……”

“傻孩子,哪里有乱认父亲的?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赵不熄的眼神透露出几分失落,讪讪的说:“我叫赵不熄,家住仪王府隔壁。你将我送回去,我定会酬谢……”

“赵不熄?”

赵士程如遭雷击,借着月光,仔细的辨认了一番。这张和唐婉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正是他的儿子赵不熄。

赵士程热泪盈眶,心中很是愧疚,他搂紧赵不熄,心疼的说:“不熄,我是你父亲。”

“你骗人!刚刚你还说不能乱认父亲……”

“你好好看看,我真是你父亲!我叫赵士程,你母亲应该经常提起我。”

“你休要哄我……”

“……”

小巷的那头,传来一阵骚乱声,赵士程听到秋果带着哭腔喊:“等追上那两个贼人,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

清冷的月光,为那个日思夜想的人,镀上了一层温婉的清辉,那是他的夫人——唐婉。

“夫君……”

“夫人……”

唐婉飞奔过去,扑进了赵士程的怀中。

赵不熄挣扎了一番,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母亲,问道:“母亲,他真是我父亲吗?”

“当然!”唐婉揽着失而复得的孩子,问道:“不熄,你可吓死母亲了……”

天上月圆圆,地上人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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