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癫公：言言还是太善良了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视线，第五言又不是个神经大条的，怎么可能没发觉？
她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可他惯常带笑的眉眼，却皱起来，又问她：“我瞧你的鞋好像有点薄？这几日差人给你送过来的东西里，是不是还少了毛绒内里的靴子？待会儿从王府回去的时候，命人给你带上，多带几双！”
第五言气息迟缓了一瞬。
她抿了抿唇，道：“这便是毛绒内里的鞋子了，王爷不用这般周章。这双小牛皮的靴子皮子很柔软，里面缝了厚厚的棉绒，我穿着很暖和的。”
就这双鞋，也是王府那边送来的。
可以说，原主小可怜的日常生活，到了她这里，变成了真正的金尊玉贵，别说郡主了，怕是个别公主都享受不到这些好东西！
而这些，都是钟离羿给的。
他做事癫狂，可对她，是真的挺好。
再怎么发癫，也没对她，都是冲别人。
相反，她感觉得到在她面前，他好像有点儿……过分小心翼翼了？
被人珍视的感觉叫她陌生，她历来很难敞开心扉去接纳一个人，长久行走在冰雪之中，这样的温暖示好让她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他偏偏将一切都做得恰到好处，并不会烫伤她的那种，叫她难以抗拒。
罢了，她尽可能还回去、以后也对他好一些吧。
“没事，让他们给你多做几双备着，平日里挑喜欢的穿，不喜欢的丢了便是。”钟离羿见她这么说，略略放心的样子，笑道：“过去侯府待你不好，但以后有本王。只要你想，穿一双、扔一双，都没有关系，我养得起！”
第五言：“……”
真把她当金枝玉叶来养了？
“你赶紧趁热喝，冷了的话泼出去，我重新给你倒。”
钟离羿示意她喝茶，又问：“你母亲的嫁妆清点得怎么样了？”
第五言顺从地小口小口喝着青玉盏里的红枣阿胶茶，回答他：“嫁妆不少呢，归嬷嬷带着人还在点。不过，我看了账目，空缺得有点多。这些年，他们逢年过节到处送的礼，几乎都是这些账上出的，那些东西大概率追讨不回来了。”
钟离羿眉头一蹙：“估摸着缺了多少？”
第五言答道：“四成起步。”
顿了顿，她又道：“账上写得很清楚，不少东西都是以我那三个便宜哥哥的名义支取的，有理有据，还真摘不出错。”
“呵！”钟离羿冷笑，眸中多了一点戾气：“外界看安宁侯府金贵得很，原来竟是一直都在花用亡妻的嫁妆，这安宁侯可真有脸啊！”
他不是在意她的嫁妆有多少，而是：“不用担心，该你的东西，本王会给你要回来的！”
重点是：应该是她的！
第五言：“……”
母亲亡故多年，做儿子的动了她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对，剩下的嫁妆也还有不少，她只想趁机追一笔银子，倒没想过要让他们全都吐出来。
可都要回来这话，他朔王敢说！
“你觉得不妥？”钟离羿一个回头，见她眸色是一言难尽，多解释了一句：“不是我想要，只是属于你的东西，不能便宜了别人。”
“嗯。”察觉到他有些紧张，第五言没忍住笑了笑。
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她总觉得，他好像认识自己很久了，没有半点疏离感。
而且，她过去总是像刺猬一样，防备着所有人，可面对他的示好、亲近、照料，她的排斥竟是不多·。
这么一想，她把放在一旁的小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两只瓷瓶子递给他：“喏，时间仓促、条件有限，我只做出了暂时应急用的，这两瓶给你。”
钟离羿很是诧异地拿在手里，问：“这是什么？”
第五言指了指青花瓷花色的那只：“里面是解毒丹，常见毒没有问题。若是复杂一点的，也没什么用。”
古代的常见毒药，无疑是砒霜类的，主要成分是三氧化二石申，所以她制作的解毒丹也就是主要应对这类的毒药。
她又指了指红色那瓶：“这个是毒，要不了人的命，但能瞬间让对方麻木、恍然、甚至晕厥，由此瞬间失去战斗力。若你遇上难缠的敌对之人，可以用上。”
一个是救命的，一个是保命的。
她又道：“因为临时制作的，数量不多，每样三颗。都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不需要省着用，回头等药材充足了，我要做更多、更好的”
钟离羿面露诧异，看着她，问：“你为何想把这些给我？”
他抓的重点依旧有点偏，而不是：她一个在乡下长大、才回帝京还不受宠的小姑娘，为何会有这样的能力。
好像，她天生就该会这些的一样。
第五言不明白他的脑回路，不过还是有问有答：“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琚，有问题么？”
钟离羿没有问题，但他很激动，忽然倾身过来搂住了她！
第五言一顿。
尽管两人都酱酱酿酿过了，还有圣旨赐婚，不能说是外人了。
可毕竟才认识几日，他的气息对她而言还是陌生的。
男性气息隐隐透出清莲熏香，钻入她的鼻间，她的脸贴在了他的左胸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
砰砰砰砰，好快！
人与人在一起靠得太近了，慢慢的，心跳可能变得同频。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有点受不住这种变化，伸手轻轻推了推身前的男人：“王爷……”
他没松手，依然搂着她，在她头顶上方轻声说：“叫我至简。”
第五言愣了下：“至简？”
大道至简？
钟离羿应道：“嗯，我的字，先帝给我取的。”
第五言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轻松喊出口：“至简。你……先松开我。”
她很不习惯与人贴在一起。
别说这么近的距离，在末世，除了悟空，她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三米内。
行医的时候是没有办法，但她都会高度戒备，随时预防别人攻击自己。
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而是末世一切皆有可能！
没点防备心，早八百年就死了。
“以后就这么叫我。”钟离羿满意了，这才松开她。
他观察了她的眉眼，发现她没有什么反感，微微松了一口气，将药瓶攥在掌心，道：“多谢你的药，我会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嗯。”第五言再次发现，他肉眼可见地快乐起来。
他脸上总是挂着笑，但如此真心，先前是没有的。
真是奇男子！
穿过三条街，朔王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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