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张伟一直听方燕说完后，才挑了挑眉，问方燕：“这些事其实你可以电话汇报请示的，为什么你要申请回总公司？”
方燕不防他会这样说，当下怔住。半响后方才不自然的回道：“那你不是也批准了吗？”
张伟看着方燕，有一刹那的失神。他原本以为方燕会不愿意见自己，毕竟那天晚上自己的举动让方燕说出了要回S市的话，没想到的是方燕居然申请回总公司。他这么问的意思，其实是想试探方燕，如果她是因为想念家人而回来的话，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在自己这样的问询下，她的神情会因占了公司便宜而产生的不自然。她现在也有些不自然，但张伟却一眼发现这种不自然跟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而她的回答也同时让张伟的心激烈跳动起来。
张伟看着方燕，不由眼神专注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批准是因为我想念你，我想见你，你申请回来难道也是同样的原因？”
方燕的脸立刻红如赤霞，她实想不到张伟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种话来。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对张伟的想念，但是她也不愿意否认。所以只是低下了头，没有出声。
张伟见方燕没有否认，也没有象以往一样反驳自己，心中激动无法言说。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进展，不由伸出手去想拉住方燕，可手刚伸出去他又马上缩了回来。这一刻他想起了那晚的事，很害怕自己的举动再次吓到方燕，于是只好收回手捏成拳头。
两人沉默了一下，张伟才开口道：“等过了五一，我跟你一起回C市。”
方燕听到张伟的话，不由惊喜抬头问道：“真的吗？”话问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更加羞窘。连忙咬住唇低下头状似解释的问道：“不是说你要另外派人去分公司的吗？”
方燕的神情张伟全部收在眼里，看着方燕他不由问道：“如果我另外派人去分公司，你会怎么做？”
方燕有些僵住，她没有抬头，声音有些闷闷的道：“跟我又没有关系。你不是只给我安排了半年的时间在分公司吗？”
张伟再问：“那如果我不派人去分公司，半年后你还回来吗？”
方燕咬住唇，对于张伟的后一句话，并不回答。
张伟见她不回答，也不追问。今天方燕的表现，已经让他知道，方燕对他至少不象他想的那样那般无情，也许，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吧，否则那一个多月的时间，又如何解释？她特意回总公司一趟，又如何解释？
想到这里，张伟声音低柔的对方燕道：“事情就按你想的办吧。你今天刚到，一定很想林灵了。那就早点回去，休息一下。我会让Linda定好票，五一一过，我们就回分公司。”
方燕一愣，这才明白张伟前一句说的是公事。她点点头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
目送方燕离开，张伟的脸再也忍不住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回到离开了两个月的家，方燕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热烈欢迎，不止林灵高兴，连经常对她不假辞色的婆婆也似乎很高兴。方燕一直烦燥不安的心在林灵和婆婆的笑声中，竟忽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当天林志高也很早就回了家，一家四口高兴的吃完晚饭，没有要林灵动手，婆婆便主动去洗碗，还让方燕去陪着林灵玩。婆婆的举动让方燕感到受宠若惊，可是看到女儿扑在她怀里的小身子，方燕什么也不愿意想了。
等林灵和婆婆睡下，方燕和林志高回到自己房间，林志高便过来搂住方燕低声道：“老婆，想死我了。”
两人自从上次婆婆住院之后，性生活就少了很多。一来林志高经常晚归，二来方燕对他失望，有心避开，只有实在隔得太久时，才回应他一次。如今两人分开也有两月之久，又正值壮年，原本应该干柴烈火，却不想方燕一被林志高抱住，身子就无法控制的僵硬起来。她当然知道自己身为妻子的责任，便强忍着不适，关了灯跟林志高一起躺到床上。
尽管方燕很想配合一下，完成夫妻之间的任务，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林志高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时，方燕竟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反应，不由自主躲闪起来。
林志高也察觉了方燕的异样，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触摸着，用方燕所熟悉的方式挑逗着，最后当他忍不住府身上去，准备吻向方燕的时候，方燕的头却忽然一摆，终于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林志高的上身就这样僵在了方燕的上方，方燕咬咬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她就是无法配合林志高，去尽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
“志高，对不起！我今天有些累，不太想要。”暗夜中方燕看不到林志高的神情，只能喃喃的道歉。
林志高终于在方燕的话语中回了神，他翻身下去，躺到方燕身边，半天不出声。
两人就这样静静躺在床上，窗外不时有路过的车灯一划而过，在房间里留下一闪而逝的光明，马上房间又陷入了暗夜中。
“志高。”方燕终于耐不住这令人烦燥的寂静，声音有些暗哑的开口：“你……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林志高的声音此时听来，不复白日的温雅，带着一丝刺耳。
方燕咬咬唇回答道：“关于我们的婚姻，你想好没有？”
林志高短促的笑了一下问道：“你要我想什么？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们，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们。”
“那你……那朱小姐……”
林志高叹了一口气，他坐起身转过头看着方燕：“方燕，你相信我好不好？那个朱小姐，我现在已经将她交回给小伍去联络了。”
方燕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志高，我们……我……”吸了一口气，她将嘴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希望我们的婚姻是忠诚的，哪怕没有了感情，也必须是……”说到这里，方燕发觉自己已经说不下去了，她紧紧抓着盖在身上的空调被，闭上了眼睛。
林志高并不知道方燕心中所想，见她停了下来，不由追问道：“必须是什么？”
方燕摇了摇头，勉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情道：“没什么，睡吧。”说完背对着林志高重新躺了下去。
见方燕不再说话，林志高也没有出声，他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背对着他的方燕，沉思着。
林志高不知道的是，方燕刚刚话中，是含了逼迫他的意思。只是在察觉自己的意图时，方燕的心马上被愧疚占据，所以她即时收住了自己未说完的话，躺了下来。
许久之后，林志高开口道：“方燕，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可能是错误的，但是我的工厂开了三年多快四年了，却一直亏损，那位朱小姐的订单是我们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我不抓住，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赚钱。”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你跟着我省吃俭用，却从来没有象别的女人那样奢侈花费过，连衣服都很少买一件象样的。而这些年因为工厂亏损，全靠你的工资维持着家里的日常开支，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所以我很急，我想工厂盈利，我想多赚点钱，我想让你早点过上好日子，不用象现在这样每用一分钱都要计算得清清楚楚。方燕，我不想你离开我，你和林灵还有妈，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仅有的亲人，如果你们任何一个离开了，我这些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方燕，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会尽量远离那个朱小姐，好吗？”
方燕背对着林志高，听着他这些话，没有出声。她能说不好吗？林志高已经作了这样的选择，虽然他的话中，口口声声是为了这个家，可方燕明白，林志高这么做究竟有多少是为了这个家，又有多少是为了他自己。方燕从来不相信，一个工厂的盈亏，需要靠感情来维系，那个朱明，在明知道林志高已婚的情况下，却仍然纠缠不放，而林志高显然也没有要彻底斩断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婚姻又能够走多久？更何况方燕自己的感情也已经同时背判了这个家，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林志高呢？她自己不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吗？
两个无耻的人。这是方燕心中对自己和林志高的定义。如今这两个无耻的人却躺在同一张床上。
“你妈怎么说？”半响后方燕开口问道。
林志高一怔，有些怔仲的道：“妈不同意我这样做，她说这样下去到时不好收场。她还说你虽然不太好，但这些年一直守在我身边陪我吃苦从没怨言，我身体不太好，如果以后有什么事，以你的性情，肯定不会抛下我不管，但是那个朱明就说不定了。”
方燕听完林志高毫不隐瞒的话，不由冷笑了一下：“你妈倒是明白人。”
林志高没想到方燕会给出这么一句话来，沉默了一下道：“其实朱明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
方燕霍然回头：“这么说，你准备脚踩两只船了？”
林志高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是说她没有要破坏我们婚姻的意思，我也会跟她保持距离，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至此，方燕已经知道今晚的谈话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她有些疲惫的翻回身，将背重新对着林志高，闭上眼睛道：“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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