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字信封
桑云停心领神会,忍不住叫骂,他这分明是在索要报酬……
她咬咬唇,一番犹豫。
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毕竟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盯着他打量了几秒,忽然小声骂了句:“臭不要脸!”
骂人的时候,桑云停的脸不自觉的泛起红晕。
沈云谏早就习惯了她出言不逊,这会倒没觉的有什么,反而有些兴奋。
依照桑云停对他的了解,此刻若是不给他甜头,恐怕是不行了。
这家伙就在这等着她呢!
桑云停双臂揽住他的脖子,抬头理直气壮的迎合道:“那我贿赂你,你让不让去?”
沈云谏声音滚了滚,压的很低:“可以考虑。”
桑云停:我就看你装。
面子上却不敢造次,老老实实配合着:“说话算数。”
只是,这份贿赂之礼着实是有些重……
暗夜的吞噬,令人心火难灭,沟壑难填。
是夜,顾七就看到桑云停进去许久后,最终是被沈云谏拿了件大衣裹紧,一路抱回寝室的。
沈云谏将人放回寝室榻上,桑云停的俏脸顺势埋陷进绣枕里,双手捏住枕面,睡得很深。
沈云谏打量许久,正叹桑云停的身子纤秾合度,每一处都长在他心尖上,便听到桑云停染了浓浓湿意的睡梦痴语。
“混蛋……”
沈云谏埋在她颈间细听,忍不住极低的笑了声。
安顿好桑云停,他熄了灯而后才返回书房。
夜已深,月光入云层,无霜华,如黑幕。
沈云谏拿起那封信打开,纸是上好的澄心堂纸,但是无字,细看之下,是两张被裁成合适大小,重叠后,粘到了一起。
沈云谏在拿到纸的瞬间,便知道来人是谁,数年前与那人书信交流,为了防止他人发现,还是他出的计谋。
没想今日她倒是又用上了。
倒还是小心翼翼的很。
他靠在椅子上沉思半晌,最终还是将纸放在火上一烤,然后丢进水里,纸上逐渐浮现小字。
【辛巳申时,约殿下在楚湘斋二楼一见。】
沈云谏等纸泡发,伸手将水盆里的纸揉烂,他可不觉得两人之间还能有什么事可说。
*
两日后,天空下起绵绵细雨,阴沉沉的天空又带来几丝凉意,细雨像不断的情丝,淅淅沥沥滴进人的心里。
褚黎早早来到楚湘斋,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
此时,早就过了两人约定的时间,天黑前她必须回去。
细雨朦朦胧胧,该来的人还是没来。
碧春给自己小姐打着伞,走在回去的路上,来时穿的不多,此刻寒意已经刺入了心里,只剩手脚冰凉。
“小姐,我们走快些吧,天冷了。”
“我们走慢些,也许他是有事耽搁了,说不定会遇上呢?”褚黎轻轻出声。
“小姐。”碧春一边不忍,一边又担心她吹着身体,不禁红了眼眶,天意为何要如此捉弄她家小姐。
等了四年的人,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他将自己的心摘走,独独忘了还回来。
长安九城路,今日怕是行尽哪条,都不会与旧人遇了。
“碧春,我好冷。”褚黎心中酸涩,冷风吹的她面色苍白,声音也不禁委屈发颤。
此时的心情,从一开始的热忱凉了一半,如今只剩颤颤发抖,令人难安。
为什么不来?
*
屋檐下滴落的水珠,敲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作响,寒意四起。
这种天气最适合拉上窗帘在家睡觉,桑云停拢了拢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进柔软的棉絮里,任凭自己在梦境里遨游。
明天是太后的寿宴,沈云谏今日得了空便早早回了家,看她睡的跟小猫似的,整个人都暖乎乎的。
沈云谏觉得哪里都不如在她身边令人安心。
离天黑还早,他脱了外衣,钻进了被她暖的热乎乎的被里,揽住了她。
一丝凉意袭来,桑云停不禁打了个冷颤,不知不觉中睡意又渐渐朦胧。
微弱细雨转而滂沱,大雨倾盆发出铿锵之势,凉意从遥远的窗边潜入,侵扰着忽明忽暗的灯火。
任凭风吹雨打,罗帐中两人无人侵犯。
直到夜里桑云停被饿醒。
沈云谏起身陪她吃了顿宵夜。
“明日太后寿宴,白日礼节繁忙,还有外来使臣借此前来相贺,傍晚我再让顾七来接你入宫,夜里会轻松许多。”
桑云停边吃边应声。
人生不能比这在满足了,今日的红烧小排骨太好吃了!
沈云谏看她吃的欢,小嘴一刻也没闲着,无奈笑了笑,反正在她眼里什么都比他有趣。
“记住千万要小心,等寿宴过了,我再带你去街上逛逛。”沈云谏嘱咐道。
“好好好。”桑云停点头。
等吃了个差不多,她擦了擦嘴 。
冷不丁的,沈云谏从背后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俯身把脸贴在她柔软的脸颊。
他的嗓子低低的,带着少年未褪的清朗和微哑的磁性,说到:“要是能一直和你这般……就好了。”
沈云谏有感而发,他的所求也不多,不过是陪心爱之人安顿的在寝室,吃一顿饭,下雨的时候,能窝在她怀里。
桑云停一愣,她莫名其妙,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红烛格外亮,落在沈云谏眼里,她的脸看上去红红的。
就算亲热过多次,嫌弃过多回,她也不得不承认正常一点的沈云谏非常令人心动,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低下了头,烛火将她的半张脸隐没在暗处,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
“殿下,我们派人多次跟踪,还是找不出一点把柄,反倒是有几次被二皇子的手下耍了几翻。”来人哆嗦着小心翼翼的禀报。
“混账!混账!都是一群废物,我让你办如此小事,你竟还让他耍了去,你让我的脸往哪搁!”沈云台怒吼道,拿起杯子摔向底下的人。
下人不敢出声,这位爷的脾气可不敢领教,虽说是大皇子,可沈云台自幼流落在外,直到十来岁才被认回,心性之小,且极其敏感。
“殿下,太傅也说了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那沈云谏也不是好对付的,一切还得从长计议……”跪着的人好生劝道。
可他忘了这位爷生平最烦听劝。
“你在教我做事?”沈云台走下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瞬间,那人脸涨的通红,嘴发不出声,惊恐的不住摇头。
“你和那老头子都也看不起我是吧,觉得我就是乡野村夫、庶子平民,即便入了皇家也没有那个命,你别忘了,本王能做皇上,你们不行。”说完他阴翳的松开了手。
人早就没了气,瘫在了地上。
“殿下,当务之急不是打压沈云谏,而是想办法阻止太后为沈云谏选妃,若是让他再借此壮大势力,对我们极为不利啊。”一青衫男子道。
“在下有个法子,既能阻止这场联姻,又能让他名声尽毁。”他从暗处走出,细看之下有只眼睛充满浊白,令人生怖。
“说。”沈云台起身擦了擦手。
“……”
听完,沈云台不屑道:“嗤~这就是你的计谋?……”
“殿下,即便拙劣又如何,只要可以达到目,就可用。”
“重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沈云台听完默不作声,青衫男子自知他这是同意了。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外面雨声渐大。
“殿下,雨渐大了,在下就不做久留了,告辞。”青衫男子拱手。
说完,那人便推开了门,骤雨倏的扑了上来,他不躲不闪,踏进了雨中,消失在夜雨里。
“疯子。”沈云台抬眼低声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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