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离别
姜颜的到来，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同时，又生出一抹希望。
“姜姐姐，你救救我爷爷吧！”苏皓一脸的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几乎脱力。
姜百涛也很伤心，他自己本身就是医生，看过那么多的生死离别，可此时依旧觉得无法接受。
人上了年纪以后，容易多愁善感，苏新河也是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没想到晚景如此凄凉，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是让人无限唏嘘。
“颜颜，老苏是脑瘤，最后这几天视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原本人还有意识的，但是今天早上突然陷入了昏迷。”
姜百涛还是比较客观的，“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我们束手无策，只能等了。”
等苏新河咽气。
苏皓听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趴在苏新河的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翁叔叙眼圈也是红红的，他们是一同下放到清河大队了，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都已经有了相互帮扶之情，没想到老苏临了也没有等来好消息。
“他想必放心不下小苏，我们跟他说话，他好像能听见，但是没有啥反应。”
姜颜走过去，抓起苏新河的手腕为他诊脉。
苏皓在一旁忍着悲伤，静静地看着，好像在等待奇迹的降临。
苏新河脉象极弱，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过是在强撑着一口气罢了，他这口气卸掉，人也就没了。
“苏皓，你爷爷已经……他现在到了最后的阶段，但是身体机能太弱，以至于他沉睡不醒。我有办法，用金针刺穴的法子，刺激他的意识，让他醒过来和你告别。”
说白了，就是将这具身体最后的所有力量都汇集到大脑，刺激苏新河让他醒过来。
苏皓大概也知道，爷爷根本治不好了，这个时候他求姜颜救人，只能是强人所难。
他哭着点头，能见爷爷最后一面，再和爷爷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你让一下。”
姜辞赶紧扶着苏皓到一旁，安慰他，“好孩子，你得坚强，你爷爷要是醒过来，看你哭这样，得多难受啊。”
他的话让苏皓振作起来，赶紧擦了擦眼泪，控制自己的情绪。
姜颜拿出针灸包，开始为苏新河施针，她下针的速度很快，手法让人眼花缭乱，姜百涛不由得暗暗点头，心中也颇为欣慰。
大概十分钟以后，苏新河已经被扎成了刺猬，他悠悠地转醒，这一次，视线不再模糊，他清楚了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爷爷。”苏皓扑了过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受，可是为什么他已经在努力控制了，眼泪却依旧不听话的往外涌。
“小皓。”这会儿苏新河精神正好，人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有气力。
“爷爷，我在呢。”
苏皓跪到床边，让苏新河能够摸到他的脸。
苏新河仔细地看着孙子的眉眼，忍不住笑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哭什么。”
“爷爷。”
“傻孩子，人都会死，爷爷能在死之前，再看你一眼，和你说说话，已经很满足了。”他昏迷时，其实一直有意识，只不过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想说话，想再睁开眼睛看苏皓一眼，却是无法办到。
直到姜颜来了，为他施针，他才又有了睁眼说话的力气。原本模糊不清的视线又清晰起来，真好。
“你小时候，像只皮猴子一样，每天上窜下跳，到处闯祸。小时锦衣玉食，长大了却受了那么多的罪。”
苏皓此时已经泣不起成声，他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爷爷，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罪，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小皓以后再也不淘气了，你别离开我……”
翁叔叙再也忍不住，侧过头低声哭了起来。
姜百涛安慰老妻，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老苏的今天，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明天？
“傻孩子，爷爷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自己要学会坚强。爷爷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小皓，你长大了，不要让爷爷不放心啊。”
苏皓万般不舍，可他为了能让苏新河放心，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来，“爷爷，我会的，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劳动，每一天都好好的活着。”
听了这话，苏新皓点了点头，欣慰道：“小皓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他的气力在消散，大限将至，全身都痛了起来。
但是苏新河用强大的意志力坚持着，“老姜……”
姜百涛父子赶紧凑过去。
“我要走了，小皓就拜托你了。”他知道这样强人所难，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用临终遗言求上一求。
姜百涛握着苏新河的手郑重地道：“老友所托，不敢负也。”
这话让苏新河不由得一笑，他再次将视线落在姜颜身上，“丫头，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一语双关，似是在向姜颜要一个回复。
“苏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苏，不负你所托。”苏家宝藏之事，二人心照不宣。
苏新河直道：“好啊，好啊！”
他十分不舍地看着苏皓，“我苏新河这辈子风光过，落魄过，被人吹捧过，也免不了被人落井下石。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反而收获了人生最真挚的友谊，不虚此生。”
“小皓，好好的活呀。”苏新河说完这句话，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最后的精气神如同萤光一般消散，他的手，最终无力垂落，双眼紧紧地闭在了一起。
苏皓惊恐万分，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正的分别来临之时，他依旧惊慌失措，“爷爷，爷爷……”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苏新河走了，留下无限的遗憾，他的后事，只能仓促的办一办。尽管是下放人员，但是人死以后，总要有埋骨之地。
清河大队的大队长黄友富是个本分的人，帮忙安排着将苏新河埋葬在了后山根底下。
冬天都是冻土，刨坑这个活可没少费力气，清河大队的乡亲们倒是不在乎什么忌讳，顶着寒风帮着挖了坑，让老苏顺利下葬了。
正是因为看到了清河大队乡亲们的淳朴，姜颜才下定了决心，发家致富，也带他们一份，顺带手的事。
同时，苏新河死亡销户的消息也第一时间被送到了某人手中。
“这老家伙，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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