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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衣荷的事办得很顺利,顺利地帮小野找到了做康复治疗的地方,居然还找到了一家专门收小野这样的孩子的学校。
小野的情况并不是最糟的,在康复治疗中心,忍冬看到很多脸上挂着疲惫的妈妈,却鲜少见到有爸爸陪伴。妈妈们说得最多的就是:“不管他(她)是什么样的孩子,我生了他,就得管他。”
忍冬看了那些对这世界茫然无知的孩子,心里想:“这也是劝退生娃的一天!”
她并没那么伟大,想要肩负另一条人命的一生。或者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没遇到一个她爱的人吧。
安置完小野,带衣荷去公司,找了行政。行政看了衣荷的学历,好奇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没做老师呢?”
衣荷脸上讪讪的,忍冬说:“暂且做着!”说完拍了一下衣荷的肩膀,再次叮嘱那句话:“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衣荷又是千恩万谢,忍冬走了两步转过身来,她知道这句话会如刀片,但她想说出来。
她说:“不要总把谢挂在嘴上,最好的感谢是你活得自尊自立,不给别人添麻烦!”
忍冬说完,转身离开。她想自己还真是刻薄,换成老爸,万万不会说这种话。
安顿好衣荷,忍冬打电话给老爸汇报情况。
老爸正在看《非诚勿扰》,他说:“忍冬,我正想打电话给你说呢,现在的女孩子啊,简直是唯物质论,上来个高富帅,就抢成一片,上来个踏实肯干的小伙子,一盏灯都不留,你可别这样,有钱有用吗?有钱人*三*的,啥事不干啊?你要不要报名去参加《非诚勿扰》啊?我看这节目挺好,挺多男孩都挺优秀的。”
忍冬心里暗暗叫苦:老爸做了一辈子老师,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这回好,自己撞枪口上了。
忍冬赶紧打断老爸汇报衣荷的情况,老爸听了半天没吭声,末了说了句:“忍冬,老爸给你们添麻烦了!”语气甚为悲凉。
忍冬想起那天自己对老爸吼,心里很不舒服。她说:“爸,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得跟我和郁冬讲!”
车子拐进了地下停车场,停车场信号差,电话挂断了。
忍冬愣了几秒钟,是不是自己回家太少了,父女之间生分了呢!
江忍冬是名符其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
忍冬是美女。一米七二的个子,肤若凝脂,眼含秋水,丰乳纤腰,美得宛如灾祸一般。也正是因为这份美丽,江忍冬觉得自己不能暴殄天物,要嫁得好,过得幸福才对得起老天爷鬼斧神工的创造。
更何况,江忍冬还不是胸大无脑的蛋白质美女,她走的是智慧与美貌并重的路线。上的是名牌大学,学的是财经专业。
在大学里,豪不夸张,江忍冬的追求者能站满一个篮球场。但是江忍冬不想在路过自己生命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她要的是能给她未来的男人。当然不会一直感情空窗,有过几次短暂的爱情插曲,但也只是插曲而已。
大学毕业,江忍冬进了一家投资公司,做财务顾问。每个月拿五千块工资,那只个开端,很快她的薪水跟职位一样做了直升机,她自己能过很好的生活,所以对另一半的要求就更加高了。
好友洛可可说她是直奔灭绝师太而去,女人越强,碰到幸福的可能性就越低。
江忍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幸福难道只跟男人有关吗?没有男人,老娘照样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这自然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说法。看着洛可可小鸟依人一样腻在姜苏怀里,不羡慕嫉妒恨是假的。
人真是得认命,洛可可没有江忍冬漂亮,没有江忍冬能干,中人之姿,中等才华,却能遇到一等一的人才姜苏。
姜苏毕业于麻省理工,32岁,回国创业,几年功夫,做的网游网站就被美国公司收购了去。转身变成了有钱有闲阶层,每天醒来最费脑筋的事就是去哪玩,玩什么。
他跟洛可可是在去昆明飞机上认识的,洛可可去出差,他去大理寻找艳遇。艳遇没找到,倒被洛可可收归帐下。
认识三个月,闪婚。婚礼在高尔夫球场举行,硕大的彩虹门,白色的桌椅,绿油油的草地,洁白的婚纱,高大英俊的新郎,这场婚礼符合了江忍冬对婚姻的一切想象,只是可惜的是,新娘不是她。
做了幸福小妇人的洛可可总在忍冬面前絮叨:“快结婚吧,真的快结婚吧,忍冬,你不知道有多好!”说着,她俯到忍冬耳边说几句儿童不宜的话,说得忍冬满脸通红,骂她小妖精。
洛可可满脸幸福说:“我就是小妖精,他每晚都离不开我,他说在遇到我之前的三十年都白活了,你不知道,我们常常几天哪也不去,就呆在家里……”
江忍冬一个人躺在床上时,闭上眼睛就会想象洛可可家里风月无边的情景,想着想着,身体便成了一个汁水饱满的水蜜桃。
桃子都熟了,再没有人采摘,就烂掉了。
可是,生活里的男人,但凡能入得了眼的,都是别人的老公。那些愣头青一样的男生策马扬鞭追过来,说“我爱你”就跟喝瓶矿泉水似地容易,江忍冬先就烦了。“你知道我是方是圆就说爱我啊?”
为把身边苍蝇样的追求者赶走,江忍冬发表了著名的“篱笆女”征婚条件:有房无贷,有车名牌,月存过万,父母双亡……
果然身边清静了。
洛可可知道后大叫江忍冬失策。她说:“你在赶走苍蝇的同时,把白马王子也吓跑了!谁愿意娶个眼里只有钱的的物质女啊?”
江忍冬心里一惊,可不嘛?只是,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她,也不会这么误解她吧?如果会误解,那错失掉也没什么可惜的,不是吗?就像宗陶,他会把自己当成是只讲钱不讲爱的物质女吗?
或者,在忍冬的潜意识里,她根本就没想让别人走到她的心里来。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03
宗陶叫江忍冬进去时,脸色很不好看。他指着那一叠财务报表说:“你是怎么做事的?说了行政费用计入成本,行政费用计入成本,你还给我列到管理费用一项!”
江忍冬低眉顺眼,并没有搭话。宗陶继续黑着脸指摘报表里的问题:“那些坏帐怎么回事,让下面的人去要,都坏了帐,还用他们干什么?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要不回来就滚蛋!”
江忍冬不是好脾气,但是宗陶发火时,她总是冷眼旁观。她知道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他心情不好,他习惯了这副德性,心情不好时,叫江忍冬来暴跳如雷训一顿。男人的心理很复杂。仿佛唯有这样,他心里的怒气才能消减下去。而这,因为忍冬的忍,竟然成了习惯。
第一次,江忍冬还慌恐,努力地做解释,渐渐却发现,他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她越解释,他的火就越大。他提的意见也没什么道理,很多都是从前他要求过的,这一发脾气,又改了主意。忍冬总不能说:“宗总,你之前交待的不是这样的!”才不火上浇油吗?
所以,忍冬就闭嘴不言。待他火山爆发完毕,她察言观色问:“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可以出去了吗?”
宗陶定定地看着忍冬,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了“对不起”。
忍冬基本知道宗陶怎么了,男人在某一刻总会脆弱得像个孩子。她像个纵容孩子的大人一样,给宗陶最踏实的安抚,心里甚至有淡淡的喜悦。
但是,忍冬不敢让这喜悦弥漫。宗陶有妻子,他不能为了她离婚。而她,也不敢断然把自己放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那是忍冬的修养和德行不能容忍的。她从没想过做第三者。从前是不屑,现在是不忍心。
但是,感情是多微妙的事。
简清儿说,年纪大的姑娘的生活里会闯进来很多已婚男人。因为好男人都早早地变成了别人的老公。
也似乎真的是这样。但凡看得过眼的,他的床上就躺着一个妻子了。
宗陶身长如玉,果断,深情,有事业,有才华,所有能打动忍冬这类女孩子的素质他都具备,忍冬不是铜墙铁壁,她自然是喜欢他的。那喜欢如同流水慢慢浸润,不知不觉间,它就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了。
但是她清清楚楚记得宗陶的前一任辞职的秘书武一锦对她说的话:“如果是无意娶你的男人,他的好就是你的毒。忍冬,咱俩共事一场,你也是聪明女子,话点到为止!”
大概是年龄相仿,也一样漂亮傲气,所以,在公司里,武一锦唯一当朋友看待的就是江忍冬。忍冬是听过一锦和宗陶的风言风语的。但是她从来没有问过一锦,那是他们的事,有,或者没有,又如何呢?
只是,忍冬觉得公司里的人对武一锦很不公平,都骂她是狐狸精,骂她破坏了宗陶好好的家庭。宗陶在大家心里太完美了,无形中他被塑造成了一个道德楷模,怎么能和市面上那些烂男人一样呢?所以,坏的,烂的,只能是别有用心的妖精。都是妖精们太邪恶,谁会谴责唐僧给了她们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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