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03
洛可可回家之前，特意拐到一家蛋糕店买了只抹茶蛋糕提回来。姜苏喜欢抹茶味。从前可可并不喜欢，但姜苏喜欢，慢慢跟着吃，也便吃出一点喜欢来。
夫妻本就是这样吧？相互磨合，慢慢地，不喜欢变成能接受，能接受又成了一种习惯。
可可给老妈打电话，老妈正在浇花。最近她喜欢上了养花，姜苏便让人带她去花市选了很多开花的花。老妈说：“我养不好，再养死了！”
姜苏说：“妈，你不知道家里养花的秘诀吗？”
老妈笑着摇头。
姜苏说：“那就是，养死了再买！”
老妈说：“那要不是暴殄天物？”
可可倒是喜欢姜苏的态度，不过是花花草草，喜欢就养，若什么都怕，那还哪有快乐？
老爸没在家。讲真，自从老爸回到了家里，可可倒不是很想回家了。看到老爸，无端地会生出许多陌生感。
这许多年，这个家里都只有老妈在。再或者就是二天两头换的陌生脸孔，那些是阿姨。老爸在这个家里，真的很违和。
但老妈是开心的，时不时还会有几分故意的娇嗔。洛可可想过，如果姜苏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别说十年，就是十天，她也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难道是知难行易？
某一天清晨，姜苏睁开眼，看到洛可可正俯身瞪大眼珠看着他。他伸手抚摸她的长发，问：“怎么啦？”
“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有秘密！”
姜苏笑了，笑得很治愈，他说：“我们之间不需要秘密。如果你有，不用告诉我，我负责保护它！”
可可的脸贴到姜苏的脸上，她想，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背叛了她，她会很崩溃吧？不过，她一定不会坍塌，这许多年，父母满目疮痍的婚姻已经让她对婚姻这件事并不抱有多美好的憧憬。不过好的是，可可并不拒绝婚姻，她会享受在一起时的每一点美好，她也不惧怕婚姻突变来临时的风暴。
姜苏超出了她的期待。有时她会想，他的好有些不真实。
忍冬说：“你看画报上那些白头偕老的夫妻，这世界上，还是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的爱情的！”
忍冬在人生的某一时刻，以为自己遇到了那样的爱情。她甚至想过，如果母亲不是过世得太早，她跟父亲就会是那样的爱情吧？
洛可可给老妈打电话，老妈的心绪不佳。她急忙问老妈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老妈犹豫了片刻说：“可可，你爸爸，晚上说梦话，叫了也几个名字，都不是我的！”
洛可可松下一口气来，心想老妈还真是少女心不死。他这许多年，在外面莺莺燕燕，哪一回又是她？
“妈，你要介意这个，那还让他回来干什么？你就当他叫的都是小狗的名字不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又有哪个女人能做到对这事心无芥蒂呢？
“他现在在哪儿？”可可问。
“说是出去见朋友，去了这大半天，也没通电话！”
“妈，若是你想跟他过得长久，很多事，都少问。他就这副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洛可可简直不知道怎么劝慰老妈。她想着，或许让他们换个环境比较好。
回到家里，姜苏已经在家了。正在做饭。
男人做饭的样子总是很迷人。尽量他会的并不多。
可可亮了亮手里的蛋糕，说：“买了你喜欢吃的抹茶蛋糕！”
姜苏过来亲了亲可可，说：“你怀了宝宝，出门叫上我，不然多累！”
“叫上你，难道你背我不成？我也不是千金大小姐，哪那么娇贵？”洛可可倒是懂得该撒娇时撒娇，该女汉子时，一点都不含糊。
吃过晚饭，姜苏忙着看材料，回邮件。可可端了果盘给他，她说：“那个李老头是不是把工作都给了你，他轻松谈恋爱了呀？”
“怎么？”
“忍冬脚崴了，李老头竟然不找人照顾，事事亲力亲为！”
“啊？”姜苏有些惊讶，马上又换上老怀宽慰的表情：“果然是我的亲朋友，得了我的真传！”
“这话你也敢说？是谁说他花心来着？难不成你也……”
洛可可威胁老公，那也是夫妻间的花腔。
“我们不一样，我们不一样……嗯，老李对江忍冬还真用了心了，我倒想看看他对一个女人好是副啥德行？”
一夜无话。
第二天，姜苏陪着可可去产检。之后，姜苏回公司，司机送可可去忍冬那。
姜苏叮嘱可可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
可可笑着拍了拍老公的脸说：“姜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再说，你不都给我安排保镖了吗？你在外面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
姜苏笑了：“鬼精灵，什么都骗不了你！”
可可故意把事推到老公身上，其实她心里明镜似的，姜苏是怕杨梅狗急跳墙。
一个女人付出了十年最好的光阴，现在一无所得，她断不会忍下这口恶气。
更何况，家里的阿姨也偷偷告诉过洛可可，还有女人往家里打电话，老爸接了电话就匆匆出去了。
自己是个孕妇，杨梅对自己做点什么，也未可知。
不过，自己的计划里，倒也有杨梅对自己做点什么这一步，唯有这一步，洛桂生才会清醒，他再怎么毒，总不会希望有人伤害他的外孙，总不会希望有人伤害他唯一的女儿吧？
虽然，他也应该很恨自己。但血缘是个奇妙的东西。
忍冬和简清儿正在看一部老电影，电影里的钟楚红明媚天真，有一种娇憨的性感。周润发是那种狡黠的好人质感。
洛可可看了一眼简清儿：“没人来打扰你吗？”
简清儿笑着怼回去：“你这么操心，对你肚子里的宝宝好吗？”
“我的宝宝特让我省心，我能吃能睡，啥都不耽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刚失去宝宝的女人面前提自己的宝宝未免不够厚道。
忍冬的电话响了，是李一苇打来的，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忍冬笑得很甜。
洛可可叹了口气：“还是谈恋爱时好啊！”
“你不是有个二十四孝老公吗？怎么还生出这种感叹？”
简清儿问可可。
可可倒也不好晒恩爱，只是闲闲地说：“你说这次江忍冬同学能把自己顺利嫁出去吧？”
“嫁不嫁的，倒也没那么重要，关键是……”关键是什么，简清儿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洛可可也并没有问。
洛可可的电话响了，是老妈打来的，她说：“可可，你爸疯了，他喝醉了回来砸东西……”
“这什么点，他就喝多？”
洛可可抓起包往出奔，后面简清儿和忍冬齐齐地喊让她小心点。
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04
洛可可回到家里，家里一片狼藉，老妈坐在客厅里抹眼泪。那个惹祸的男人已经在卧室里安然入睡了。
家里的阿姨低眉顺眼地收拾，时不是时地看火冒三丈的可可一眼，好像有话要说。
洛可可不想跟酒鬼对话，直接坐到老妈面前，她说：“你也别光知道哭，他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然愿意把苍蝇咽下去，就不能抱怨。你不是走投无路，你是不想走出来。在收拾他跟那个贱人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如果想离婚，那我就想办法让他们两个滚蛋。可是，你不答应啊！他这么多年，都把你当成软柿子捏，他是不得已回归的家庭，你以为他能立刻换了个脑袋换了个人，变好了？”
可可妈手里的纸巾揉成团，她说：“我是为了你，不想姜苏看我们家的笑话……”
洛可可打断她：“妈，这许多年，你一直说为了我。小时候，怕我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里，后来，怕我单亲，不好找对象，现在，又怕你女婿笑话……从前我年纪小，还真的信了。你知道我内疚了多少年吗？我觉得你的不幸都怪我……幸好我长大了，幸好我三观正确，幸好我明白了，你只不过是离不开一个烂男人，你所说的为了我的话，不过是个借口，你没能力从泥坑里爬出来……”
洛可可口干舌燥，这些压在心里许多年的话，终于一吐为快。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母女俩过日子，两个人也可以过得快快乐乐。幸运的话，你还会遇到别的男人，这世界上并不只是出轨的男人，花心的男人，还有好男人。可是，你看不见，你一条路走到黑……你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他也并没有一点点良心……”
可可妈不知是被戳中要害羞愧还是为自己的人生悲鸣，她嚎啕大哭。
可可扶着腰站起来。午后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
这个家太压抑了。
可可对家里的阿姨说：“他醒了，若再闹，报警！”
阿姨点了点头，送可可出门，仔细地关上门，说：“你得注意着点，我听到先生说不让那女的动你，说要是动你，他就弄死她。她应该还没走远……”
可可掏出五百块钱递给阿姨：“辛苦你照顾我妈妈了。她心情不好，你多担待着点！”
阿姨郑重点头承诺：“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先生伤着夫人的！”
司机开车过来，可可并没放松警惕，她左右看了一下，一辆电动车突然冲了过来。
只那一刹那，一个黑影冲了过来，一个飞身过去，电动车被踢倒在绿化带里。
车上的司机冲了过来扶住可可：“嫂子，没事吧？”
“我没事！”
骑电动车的人爬起来就跑。黑影起身就追，洛可可喊了一声：“别抓他，跟着他！”
多亏姜苏有防备，那个黑影就是姜苏给可可找的保镖。
可可上去时，他就在可可的家门口附近转。
可可坐上车，跟着那个骑电动车的男人兜兜转转到了老城区的一个窄胡同里，到处挂满了刚洗过的衣服，到处是锐利的眼睛。
黑影保镖过来跟可可说人进了哪门哪洞，他说：“嫂子，你还是别进去了……”
可可犹豫了一下，她可以鲁莽，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她转身坐回车里，打电话给杨梅，她说：“我是报警抓你呢，还是你出来，我们面对面？”
坐在老城区里一间破败的面馆里，洛可可见到了趿着拖鞋穿着看不清颜色的睡裙走进来的杨梅。瞬间苍老，洛可可想到了这个词。
眼前的杨梅真的老了很多。头发大概很久没做打理的缘故，又黄又脆，乱篷篷地散在肩上。
脸上没化妆，也像缺了水份一样。
杨梅斜着身子坐到长条板凳上，老旧不堪的板凳发出痛苦的 声。
她掏出烟，洛可可制止了，“不好意思，我肚子里有孩子！”
杨梅不屑地笑了一声：“江子还真是个废物，妈的，还不如我自己去了！”
“你也是女人，你就这么狠？”
“是你先狠的。洛可可，你命好，你有个有钱的老爸，又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你从没为钱发过愁吧？”
杨梅的目光咄咄逼人。
“杨梅，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到这步田地是为了什么。我一直腰杆笔挺并不是因为我有个有钱的爸，有个有钱的老公，而是因为，我不靠男人，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杨梅再次不屑。
洛可可知道说服一个做小三十年的顽固女人太不现实了。她说：“杨梅，如果你不想你的后半生在牢里度过，你尽可以作死。你也知道我老公有钱，你也知道并不是我在明你在暗，我老公有钱，可以保护我，所以，你若是再去找洛桂生，或者是再找人对付我，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如果你这么作，是为了让我给你补偿，那么你趁早死了心吧，十年，你给我们母女俩带来的伤害，我现在能放你一条生路，已算仁慈……”
洛可可说完，起身就走。
杨梅突然像只豹子一样冲了过来，右手揪住洛可可的衣领，脚直奔洛可可的肚子……
洛可可身后的司机和保镖迅速冲了过来，到底是练家子，保镖一脚准确地踢到杨梅的脸上，杨梅惨叫一声松了手……
可可捂住肚子，司机过来扶住她。
面馆老板简直吓傻了，打电话报警手都是抖的。
洛可可的头冒了汗，但她听到自己清晰的声音：“看来你是想吃牢里的饭了！”
杨梅挣扎着向洛可可使劲，洛可可冷笑了两声，她说：“我的宝贝一定会没事儿的！”
警车跟救护车同时到的。
洛可可的肚子疼得厉害，她一直安慰自己，一定会没事儿的，一定会没事儿的，不然，自己太对不起姜苏，也太对不起这个宝宝了。
太累了，真是太累了，洛可可只想跌进无止境的梦里。
05
不知道多少人会有这样的时刻，醒来，觉得自己所处的并不是人间。
洛可可从疼痛里醒过来，感觉人变成了一截木头，她第一眼看到的很多很多花，是炫烂的荷兰进口芍药和白色高洁的马蹄莲，接着是姜苏的一张脸。
她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被某个念头激得浑身发抖：“孩子，我的孩子……”
姜苏弯过身来轻轻地抱她，他说：“亲爱的，我们的儿子在保温箱里，是个挺健壮的小家伙，六斤六两，大夫说，如果足月的话，会是个巨婴……你是个了不起的妈妈！”
眼泪从可可的眼里滚了出来，许许多多的心酸……
“我哪儿了不起，我差点就害死他！”
姜苏吻她的额头，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说：“我的鲁莽妻啊，以后不许什么事都背着我了。什么事都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你都知道什么？”可可一惊。
“什么都知道。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父亲，没什么好丢人的……”
“我不是怕给你做了不好的榜样吗？”可可都觉出了自己话语里的娇嗔。
“我如果那么容易变坏，你还要我吗？”
“我会把你榨成果汁！”洛可可笑。她很舒心，又有些焦虑：“孩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住保温箱也只是暂时观察一下，毕竟他是个心急的家伙……”
李一苇陪着忍冬进来。
“你们两口子还真是心大，要不是我干儿子厉害……”忍冬红了眼圈。
李一苇赶紧岔开话题：“你是干妈？那巧了，我是干爸！”
忍冬回头瞪了李一苇一眼，李一苇跟洛可可抱怨：“大媒人，你看看你给我介绍的河东狮，天天欺压我！”
“该，早就该找个人收拾你了。老公，我想跟忍冬单独说会话！”
姜苏不放心：“你刚醒过来，不要太劳累！”
“走吧，她们啊，是不需要男人的女人！”李一苇拉着姜苏到医院休息区聊点事。
李一苇要聊的就是杨梅的事。出事后，姜苏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李一苇，让他找律师。姜苏说：“我们原想放她一马，谁想她这么丧心病狂，如果不处理她，早晚是隐患！”
李一苇本着处理掉事情的原则问姜苏：“如果给些钱打发了她呢？”
姜苏考虑都不做考虑，说：“一来呢，这种人的胃口是没完没了的。她能像水蛭一样盯着我岳父十多年，这种忍耐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再有呢，要是我老婆知道我给了钱打发她，那非得吃了我不可。我可不想做这等赔本买卖！”
“好，那咱们就走法律程序！”
李一苇先报了警，警察很快抓了杨梅和江子，江子也就是个混混，三五回合下来就交待了杨梅让他帮着报仇，他跟着洛可可已经十来天了，一直没下手的机会。
杨梅被抓之后，倒是一言不发，嘴跟贴了封条一样。后来，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要见洛桂生。
李一苇说完这些，看着姜苏。
姜苏拍了拍李一苇的肩膀，“辛苦了！我的麻烦又来了！”
病房的尽头，洛可可的老爸洛桂生和老妈束梅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姜苏迎了上去。
忍冬出来，李一苇小跑过去扶。
李一苇说：“没看到孩子，有点遗憾吧？”
忍冬不搭茬儿。李一苇说：“唉，如果简清儿的孩子还在，你们三个闺蜜就差你……”
忍冬的眼横了李一苇一眼：“你是逼我生孩子吗？”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我就是觉得，你应该会是个好妈妈。你的眼神里有母性的光辉！”
忍冬被气乐了，“李一苇，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送我回公司，我有点事着急处理。还有，晚上我得回我爸那看看，好久没回去了！”
“那这样，你回公司处理完事，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去伯父那里！”
忍冬深刻地看着李一苇，好半天说：“你这么闲吗？”
姜苏陪着可可父母进产房时，束梅哭出了声：“怎么那么不小心，孩子真的没事儿吗？”
可可最讨厌老妈动不动就会哭的样子，她说：“妈，能不能不哭？孩子没事！老公，你带妈去看看宝宝，我有几句话跟爸聊聊。”
姜苏知道父女俩有话要说，赶紧带着岳母往外走，又十分不放心，“可可，有话好好说啊，你还那么虚弱，身体……”
“知道啦，别磨叽！”
洛桂生黑着一张脸，眼神并不聚焦。
电话里，姜苏很简短地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真的是她要下手害你？”
“不然呢？我跟姜苏清清白白，谁会咬牙切齿要我的命？要我孩子的命？”说这话时，洛可可还是会浑身发抖。
“这个毒女人，我给了她四十万，她还不满足……”洛桂生面露狠色，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吐噜了嘴，赶紧抬眼看女儿。
“你倒还真是旧情难忘，洛桂生，你对我妈为什么就没半点情义呢？”
“她跟了我十年……”他喃喃道。
“我妈跟了你三十年，她还给你生了个女儿！”
“就是因为你妈还有你，可她，什么都没有了。你没见过她那个家，房子风一刮就会倒……”
“原来你这不是找情人，找人做小三，你这是扶贫呢！”洛可可出言讥讽。
“这次，我不会放过她。还有，你不履行我们的约定，还私下里跟她藕断丝连，我再给你个选择。要么你跟我老妈移民澳洲，要么，我会告你重婚罪！”
“洛可可，你是我女儿吗？你简直就是讨债鬼！”
“没错，我就是来跟你讨债的。你欠我妈的，我一并都要回来！”
洛可可恶狠狠地说。
“我不移民澳洲！我要离婚！”
病房的门开了，进来的是束梅，她的腰杆挺直了许多，脸色依旧很憔悴，虽然美丽，却也显得苍老许多。原本，她应该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是，有个多年如一日出轨的老公，总做忍者神龟，睡眠，生病，所有的生活就搅和得一塌糊涂，人怎么能年轻呢？
“妈！”洛可可终于从老妈嘴里听到了“离婚”这两个字，简直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苏跟在束梅的身后，冲可可摇了摇手。
洛桂生恼羞成怒：“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提离不离婚的事了？”
他这个老渣男吃定束梅这个懦弱的女人不会离开他，她没设底线，他也就没了底线。
束梅的眼泪又跟了出来，她抹了一把眼泪，说：“洛桂生，你欺人太甚了。你养的那个女人不是养虎为患吗？她对你唯一的女儿下手，你是知道的……”
洛桂生眼神闪烁，“我阻止她了……可是可可把人逼得太甚了，什么都不给她……”
“这你也赖女儿赖我是不是？要不是我大外孙子自己争气，这八个月的宝宝说没就没了，你对得起谁啊？可可说得没错，这么多年，我一直找借口不离开你，我有什么离不开你的？我的命都差点没了，我束梅别说还有个好女儿，就算没有，我有手有脚，要饭也能活下去，离婚，越快越好！”
洛桂生的眼神绕产房里的几个人一周，落到姜苏身上：“是你给她洗了脑吧？这都多大岁数了，还离婚，不怕人笑话吗？”
“我妈行得正，坐得端，没出轨，没包养小三，她怕什么笑话？倒是你，离婚之后，一穷二白，那个杨梅草莓的若还不嫌弃你，跟你，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至于你那些破事，倒不必怪罪我老公，他一个女婿，能有什么坏心眼，管你的事？”
洛可可说了这许多话，累了。姜苏做了支架，洛可可的肩膀靠到他身上。
“离就离，谁不离谁他妈的孙子！”此时此刻，洛桂生也只能瘦驴拉硬屎，说着硬气的话。
但他额头的一缕头发落下来，人颓了很多。
这人世间是有因果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洛可可拉了老妈的手，心里想的却是，万一她反悔了呢？这么多年以来，她都在渡婚姻这个劫，这次，真的醒悟过来了吗？
或许自己的宝宝真的带来好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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