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高一下学期的生活依然是每天雷打不动的上课下课,再上课,我和高莹莹坐到了窗户口,我时常会盯着窗外枫树发呆,这正是它枝叶茂盛的时节,这棵树看惯了多少年轻的学子?在它眼里,我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吧?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初秋的天湛蓝的厉害。
赵敏和闫东还是认识了,我在学校食堂见过他们一次,闫东有说有笑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从那一刻有种讨厌他的感觉,高莹莹说这是因爱生恨,她让我从那一刻开始抵制赵敏,这个女人是我的克星,她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我无奈地笑笑,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我懂,闫东就像是我的晴天,我还从没考虑过有一天他成为别人的太阳对我是什么滋味,可现在我似乎在慢慢体会到了。
青春期忧伤综合症。
高一下学期特仑苏制定了一个新规矩,每个月的座位由第一名开始挑,以此类推,最后一名基本没选择的余地,李笑林也在其中,最后一个位子总是教室的后角落,他对这个制度总是一笑了之,他告诉我:“我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当时我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对这种座位排法却很反感,这分明就是歧视,为什么要这样?一种等级制度的划分正在同学间悄无声息地展开。
开学后第一个月月考我考了班前十,第一名依然是李江,第二是赵敏,对这成绩我并不是很满意,一个暑假的努力感觉没什么效果,我的数学一直保持在及格上下,这让我很烦恼,理科需要大量的运算,如果数学差确实没什么优势,分科的风吹的到处都是,就连上厕所都在听别人在谈论分科的事情。
学校广播室的工作我已经做的很顺手了,其实广播室的工作对我真的挺有好处的,我因此认识了很多同学,他们都知道我的名字,有的时候在食堂都会有人上来打招呼,可我并不认识他们,李笑林说我现在是名人了。
这天晚自习才下课高莹莹就拉着我往操场跑,她说自己心情不好。
“又是因为你父亲的事吗??”
她点点头。
我突然想起我的父亲,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来了又消失不见了,我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现在是不是也有家庭了?有了自己的儿女,母亲对他依旧闭口不谈,每想到他就另我烦躁,为什么又要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瞒着我?我难道就没权利知道吗?
“你最近也不开心啊,还是因为班主任分座位的事情吗?”
“我不喜欢这种等级制度!”
“谁喜欢呢?可这就是社会吧!!”
“可是我们现在不还是学生吗?为什么要把社会那套东西搬到现在,明显有些考的好的就看不起考的差的!”
“你是说有人看不起李笑林吧!”
“对啊!我真是不明白班主任为什么要这样做!”
“成人的世界你不懂!!!”
“说的好像你懂一样,你爸又说你什么拉?”
我们两顺着操场塑胶跑道走的很慢,高莹莹摇摇头:“我迟早要离开这个家,成人的世界我也说不上来自己有多懂,可我是知道,有一天我们的棱角会被磨平,热血也会被泼灭,特别是离开学校以后,现在谁不拜金?谁还有理想?年级越大的人简直就是老油条,老司机,庸俗无比!特别还自以为是,明明就三观不正还想成为楷模!!!”
这还是高莹莹第一次这么严肃,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她父亲,她说的很有道理。
“莹莹,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要坚守自己的底线,捍卫自己的原则,要对得起自己,让我们约定远远都不要成为哪种另我们讨厌的人吧!!”
高莹莹突然用一种兴奋的眼睛看着我,她一把将我抱住:“桃花你说的太对了,我们是不应该成为这种人,我和你约定,永远不成为那种令自己讨厌的人”
友谊就是简单的相互回应。
我和高莹莹在操场上一下说了很多话,她向我吐槽父亲又拿她和表姐对比,而我也将自己父亲的事统统告诉了她,相互诉说心事以后虽然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可人一下变的轻松了很多。
“桃花——”后面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是闫东,我的心瞬间跳个不停,自从上次操场一别以后我再也没和单独相处过,讨厌他,又渴望见到他。
闫东从后面追了上来,我抬头看他,一个暑假他并没什么变化,路灯下似乎是黑了一点,他的牙齿依然那么白。
我们三个有些尴尬地站在跑道上。
“桃花!”他冲我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高莹莹。
高莹莹看着他冷哼了一声,她扭头看了一眼正低头看鞋的我,她轻叹了一声“我先回教室拉!”我嗯了一声,高莹莹这个人我是越来越喜欢了,这个时候回教室真是恰到好处啊,闫东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我抬头看他,他依然对着我傻笑,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翻了他一眼往前走。
他跟了上来:“桃花,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没有!”我没好气地语气生硬,我有没有生气你还不知道吗?现在知道我喜欢你了,你是什么态度?还和赵敏在一起吃饭,明显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哦,你是根本就不喜欢我对吧!!??
“我真是不知道你——喜——欢我!”他有些结巴
我继续闷着头往前走,心里却暗骂着他:你这个蠢货,整个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就你不知道,你是猪吗?为什么那么笨?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对吗?你喜欢的是赵敏吗?
“桃花!”他一把拉住我“你别一生气又一声不吭好不好,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我现在没想谈恋爱!!!”
我心中一惊,简直是悲喜交加,他说现在不想谈恋爱,意思是喜欢的人也并不是赵敏吗?可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了不是吗?“这就是你给我答复吗?”虽然如此可心里还不是滋味。
“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看,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我!!”他的手依然拽着我的胳膊
天啊,这是电视剧里的桥段,我突然有点想笑,闫东确实没什么错,只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他有权利和任何人做朋友。
“桃花!!”他又叫了我一声
“其实——”气氛有些尴尬
“其实你也把这种喜欢当成哥哥那样对吗?”闫东抢先一步说出来。
“嗯!”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吧,我自己也说不清喜欢意味着什么?
“太好了!”闫东开心地大叫起来“这样我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看着他笑的那么开心,我也由衷的高兴起来,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
“啊呀,我还没去上厕所,我先走拉”闫东不好意思地往前跑去,他不时朝我招手。
“哈哈——”他是为了到操场找我吗?连厕所都往了上。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喂,林桃花,你还没给我道歉呢”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吓了一跳,一扭头看见从后面跑步上来的段子航,他穿着一件白色体恤,脸上的汗水在昏暗的路灯下闪闪发光,他也是跑步?怎么又见到他了?
“你看什么看,你快点道歉!”他停在我面前
这事还记着呢??看他一脸正经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想笑,你让我道歉?我偏不道,气死你:“好女不和男斗,我才懒得理你,让我道歉可以,除非你先给我道歉!!”说完我就往前跑,特仑苏现在应该已经站在班门口了。
“你——”背后传来一阵无奈之声,我心里窃笑不已。
快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和从另一边跑来的一个人影差点撞在门口,站定看仔细了居然是赵敏。
“哈哈,幸亏特仑苏没在门口,要不然又要被记名!!”她笑着看着我,“你先进吧!”
她长的确实很美,美的有点让我自叹不如,她的笑也令人感觉很舒服,我居然有点不知所措,傻不拉几的什么也没说,一脸木然地冲进了教室,坐到位子上才想起自己刚才真是有失风度,又懊悔不已,我们第一次讲话就在我的落败中成为一种遗憾,为什么关键的时候我脑子总是短路啊?刚才明明就可以让她先进的啊?我又事后诸葛亮了。
“李笑林又打架拉!”高莹莹贴了过来“现在已经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啦!”
“啊”难怪这个点没见他站在班门口“因为什么啊?”我不禁为李笑林担忧起来,毕竟他是我的‘朋友’。
“还有谁?他和王强呗,也不知道今天李笑林是怎么了,听说刚才晚自习才下课他就冲到七班!!”
“严重吗?”我隐约感觉这次事情又闹大了
“我也不知道,我从操场上回来就听说李笑林已经去办公室了!!”
正在我们小声嘀咕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踹开,李笑林满脸泪水的冲了进来,特仑苏也跟在后面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我说你两句你还厉害起来了呢?”
“是他先骂我的,他凭什么骂我?”李笑林是在咆哮,整个教室,不,整个教学楼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你动手打王强,你已经违反了学校的纪律你知道吗?我看你是不想上学了!!”特仑苏站在门口对他破口大骂
李笑林将自己的书包粗暴地拽出桌肚:“哼,一丘之貉,什么破规矩,这天底下有没有讲道理的地方拉?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样的破学校不上也罢!”他边说边往门口走“凭什么他骂我家人就可以,你们这些老师都是干什么的?只看事物表面是吧?”
“李笑林——”特仑苏在走廊里绝望地叫了一声,李笑林已经跑远了。
教室里瞬间静了下来。
我的心突然难受的厉害,有种悲哀油然而生,眼泪喷涌而出,看着窗外的黑夜,我想起那天在护城河里那些悠然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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