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洛城作为曾经的千年古都,自有其瑰丽之色,在华夏这个国度的任何一个城市之中,最繁华的地段必定少不了数码大厦的身影,这种地方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人多。
人一多,吃饭就成了问题,路边大大小小的饭馆酒店不仅价格贵,更无法满足所有人的口味,这就给了小吃街得以生存的土壤,跟外面的光鲜亮丽相比,这里显得杂乱而又拥挤。
一个个在外面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们,也扔下了平时的仪态,三五成群的坐在狭小的摊位上,吃饭、畅聊、吐槽人生。
在一个大小不过十平米的棚子里,一个名为陆铃生的少年正手忙脚乱的将饭菜端给客人,时不时的还夹杂几声老板的呵斥声,他却只是不言不语的忙碌着。
按理说,在这种地方求生存的人,早已忘记了什么叫做面子和矜持,作为帮工是要帮老板吆喝几句,拉拉客人的,可从小对这个世界保持距离的少年,实在无法像其他人那样笑脸相迎、游刃有余。
等到烟火渐熄、人流散去已是晚上十点钟。
陆铃生跟老板告别后,默默的向自己的出租屋走去,他原本有个虽穷困,但却不至于让他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家,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铃兰。
铃兰是个苦命的女人,自小就患了一种怪病,时不时就会晕倒在地,陆父陆母为了给她看病耗尽了心力,最后更是出了一场意外,留下一个小姑娘在这个世上艰难挣扎。
至于陆铃生,他是一个孤儿,被铃兰在村头的小庙中给捡了回来,之后的日子就在贫困和平静中慢慢度过。
如果不是那场悲剧,两人会过着虽艰难、却温馨的日子慢慢长大,陆铃生会参加工作,然后努力赚钱给铃兰看病,等到铃兰的病好了,两个人会拥有各自的家庭,两家不要距离太远,最好在一条街上,然后渐渐儿女成群、平静终老。
可,悲剧还是发生了。
铃兰给他送遗忘在家的东西时,从桥上掉了下去!
当陆铃生看到尸体的那一刻,这个本就沉默寡言的少年好似一下失去了灵魂,他眼神空洞的守在铃兰的身边,除了间或驱赶一下苍蝇蚊子的动作,没人能看出这是一个活人。
小院子外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不禁议论起来。
“哎,真可怜,本就过得苦,现在那病秧子...咳,铃兰也走了,剩下这小的可怎么活?”
“嘁,这娃从小就怪,我家亮子以前跟他吵了几句就被打破了头,脾气怪的很。”
“那是,到底是没有父母教育,以后呀,谁知道变成啥样呢!”
“......”
一时间,围着小院子的议论越来越多,村民们除了在铃兰刚死的时候略微表达了一下同情,转头就沉浸在传播八卦和论人是非的兴奋中。
几天后,陆铃生平静的安葬了铃兰,孤寂的身影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之中。
或许是铃兰对自己的离开早有预感,她曾告诉陆铃生:“若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或者你想离开了,就打开上锁的小抽屉,里面有我给你的东西!”
陆铃生彼时从未想过离开,自然从未在意,直到铃兰出事,他整理遗物时才发现了那封信!
那封不许他想不开,不许他冷漠,甚至不许他恨自己的信。
“呼......”
陆铃生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强行扭转了自己的注意力,他一边走一边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从那几将毁灭自身的负面情绪中拔离出来。
他不想活,可铃兰的遗书中却不许他死。
......
“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没有钱......”一阵低微、带着哭泣的声音从旁边的小巷中隐隐传来。
陆铃生恍若未闻的继续向前走去,片刻后,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站了一会后,弯腰捡起地上的砖头走了回来。
“世界或许冷漠,人生或许不幸,但我们的心不能冰冷!”这是铃兰在信中留下的话。
小巷中的光线极暗,只能隐约看到三个身影围着一个女孩,偶尔反射出的金属光泽显示对方可能持有武器,陆铃生一声不吭的矮身冲去。
“砰!”血水四溅
最后方的身影应声而倒。
听到动静的另外两人还没转过身,陆铃生已再次扬起板砖,狠狠拍在第二个人脸上,最后一个手持匕首的身影,一脸蒙蔽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怎么转眼便只剩自己了?
“哪来的傻逼,赶紧给老子滚,要不然连你一块弄了”那身影色厉内荏的威胁道,一般人或许会被匕首吓到,但对于没多少生存欲望的陆铃生来说,这就是个笑话,他一声不吭的看着对方,而后扬起手,把砖头砸了出去。
手持匕首的身影,还在担心的瞄向两个同伴,哪想到还有“飞砖”这一手,顿时痛呼一声被砸个正着。
陆铃生在前冲的同时却暗道可惜,小巷中光线太暗,终究没有瞄准。
持匕首的身影猝遭此袭,慌忙将匕首在身前乱挥,正在前冲的陆铃生顿时被划个正着。
幸好那匕首也不算锋利,只是轻微的划伤。
眯眼看着慌乱挥舞匕首的身影,陆铃生也有无处下手之感,他虽不怕死,总要把这女孩救出才行。
他正想着要不要再去找些砖头时,一阵恶风向他后脑袭来。
“砰!”
伴随着一声女孩尖叫,陆铃生眼前一黑,恍惚倒地,这次轮到他被拍倒了!
待陆铃生恢复意识时,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小巷,没有歹徒和少女,只有幽深的丛林和弥漫的雾气。
然而,被匕首划破的衣服,和伤口传来的疼痛,却清晰的告诉他一个事实,刚才的事并非幻觉。
陆铃生正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周围时,脖颈上的吊坠传来一阵异样,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这吊坠是铃兰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又在陆铃生八岁那年,被铃兰送给了他。
确切的说,是他向铃兰要的生日礼物。
那是陆铃生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向铃兰要东西。
从小被村里的同龄人骂作“野孩子”,这些他都忍了,被同学欺负,他也忍了,可当他看着别人过生日、有礼物的时候,他却在八岁那年终于闹了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有时候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不计代价、不管后果、甚至不要更好的,就只要那一件东西。
或许对于年幼的陆铃生来说,那不仅仅是个礼物,更是他想要从铃兰那里得到的一份爱和慰藉,是他并非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的证明。
这个吊坠就是他八岁那年,铃兰送给他的礼物。
那时,因为铃兰的病情,陆父陆母留下的积蓄早已花光,没钱买礼物的铃兰就把父母送给她的东西转送给了陆铃生,为了不让他失望,还专门到礼品店好好地包装了一番,买了一个小蛋糕。
当陆铃生在垃圾桶里发现那张被撕成碎片的,铃兰去卖血的证明时,他一个人跑到村子远处的沟里哭了几个小时。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跟铃兰要过东西,那也是他过得最幸福的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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