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买卖橘子 触景生情
我希望阿姨的回答是合理的,百善以孝为先,她和好心叔叔都是善良的人,他们教育出来的子女应该也是善良的人。
在火车上,有卖盒饭和鸡腿的声音,有卖饮料和零食的声音,有卖苹果和香蕉的声音,还有推销充电宝的声音。
为了生计,各行各业的人,都在努力地靠近我们。
他们,都在努力地活着。
火车上的水果和盒饭,都很贵。就单纯的米饭,一盒也要二十五块钱。水果的话,一盒也需要五块钱。
五块钱一盒的水果,数量方面,还是说得过去的。比如说橘子吧!那个小盒子可以装四个中等的橘子。
“卖水果了……卖香蕉,苹果,卖水果了……新鲜的水果……”
售货员推着小车,和卖零食的小车一样,他们推的那些小车,无论是大小,还是空间,都是一样的。
“喂!你那个多少钱啊?”
当售货员把小车从我的身边推过去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那位长发大哥,他突然站了起来,他对着售货员大喊了一句。
他说话的声音,有一些沙哑,他的喉咙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他脸上的那些伤疤,正在分分合合着。
那是恐惧的,那是我不敢看的。
“你好,你要的是这个吗?”
售货员拿起一盒香蕉,转过头询问着。阿姨也把视线投向了长发大哥的那边,不!阿姨的视线在长发大哥和售货员之间来回徘徊。那位好心的叔叔,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他的那双满是皱纹的眼睛,在窗外的空气里默默地盯着。他应该是在看窗外的云,他应该是在看那些树林,或者是窗外的轨道。
“嗯……”
长发大哥只是点了一下头,他的声音很小,他的话很少,他几乎是不说话的。他坐在床上,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十元钱的纸币。
“先生,你好,这……我们这里是十五块钱三盒。”
原来,售货员的小车上的那些水果,是十五块钱三盒。
火车已经停了,应该是到站了吧!只不过这不是我要去的那个站。
我要去的地方,和我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即便是到了贵阳的火车站,我也还是要转车的。听他们说,那个村子是在山里面。
那必定是一个贫困的地方,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因为在市里,在镇里,即便是在乡里,都是不差教书的老师的。现在拥有教师资格证的人,太多了,但是愿意留在山里的人,却依然还是很少。
而且,还是长久性愿意留在那些地方的人。
我的大脑里有时候也在想,和我同行的将会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他们肯定都是从名校里毕业的,即便他们是到贵州支教,便不是去教书。
也不知道叶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很想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她的。但是我的手机放在了书包里,我的书包,还在床铺上打着瞌睡。
从那边的铁梯爬到床铺上,太累了!爬上去了,又要爬下来,我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还是留在走道里吧!我想听听他们的声音,我想看看他们的样子。
他们,是车厢里的陌生人。我,也是他们眼中的陌生人。
“那……那我不要了!”
钱,有时候真的能解决很多的事情。有了钱,我们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现在的这个社会,已经快要没有诗和远方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诗和远方,那只是年少时候的一场梦而已。
诗和远方,一直都在的,在某一些人的计划里,那是一个很好的目标。不管是在我们的心里,还是在青藏高原。一张门票也要两三百块钱,其中还不包括来来去去的消费。
在曾经,我和叶子也有过诗和远方。
在现在,我和叶子也还留有诗和远方。
她去了西藏。
我,正在去贵州的火车上。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诗和远方吧!只是我的时间,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我心中的诗和远方,并不一定是旅游和游玩,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意境。
“哎……你……你这个人怎么……算了!算了……”
“卖香蕉和苹果喽!卖新鲜的水果喽,十五块钱三盒!十五块钱三盒……”
“有买香蕉苹果的吗?十五块钱三盒……十五块钱三盒……”
忍耐,这是一种修养。
从售货员的喊话里,我知道她的心里非常地不高兴,因为长发大哥没有买她的水果。
因为,她的水果要十五块三盒。
因为,长发大哥的口袋里只有十块钱。他的身上,应该只有十块钱。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售货员为什么不以五块钱一盒把水果卖给那位长发大哥呢?她的身影,已经走进了隔壁的车厢。
她推着售货箱,她的嘴角一直都在喊着,她偶尔也会停下来。
“来,来,来……小伙子,我这里有橘子,那是我老头子在来的路上买的!”
阿姨站了起来,她在长发大哥的脸上看出了无奈。阿姨弯下了腰,她的包放在了下铺的下面,她把手伸了进去。
“哎……不用了……不用……”
长发大哥立刻把脚放到了列车的铁板上,他的脚伸进了鞋子里。
对于长发大哥的样貌,阿姨好像并不害怕。
我的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橘子味儿。
我知道,那是幸福的味道。阿姨从口袋里拿出了三个小小的橘子,她把橘子放到了窗户边上的那张小桌子上。
那张小桌子,是我们共同存放东西的地方。
“小姑娘,来……你替我把这个橘子给那小伙子,我给我家那老头子拿一个过去。”
我接过了阿姨手中的两个橘子,阿姨的手背上,全都是深深的皱纹。
她应该做过很多的苦力活吧!她手上的皮肤,已经逐渐在老化了。她的背影,像柳条一样,她握着手心里的那只小小的橘子,她走到了那位好心叔叔的身旁。
“老头子!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我没有想到,阿姨居然会笑,她在和好心叔叔说话的时候,居然会笑。
阿姨的笑容,很美。
阿姨脸上的笑容,应该是全天下最美的。即使在那份笑容里面,还包裹着数不尽的悲伤和无奈。
“橘子啊?我记得我们没有买水果啊!我知道了!你又悄悄地背着我去买橘子了!”
好心叔叔站了起来,他握住了阿姨的手,他接过了阿姨手中的橘子。
好心叔叔的眼神,现在放到了阿姨的脸上,他在盯着阿姨的眼睛。
好心叔叔的嘴角,也笑了,和阿姨的脸上的笑容一样。
我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一对正在热恋当中的年轻小伙子和小姑娘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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