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节 山外星空 农户家灯
小七像一个刚刚睡醒的小孩子一样,六神无主地从尤十姐姐的怀里跳了下来,她的动作把尤十姐姐吓了一跳。她站在了尤十姐姐的面前,她把视线飞到了车窗的外面。
我知道,小七被窗外的那些灯光给吸引了。
不远处,有一块不怎么大的空地,在那块空地上,站着一群人,在空地的周围,闪着许多盏五彩的灯光。
“是啊!你看那边的广场上,那些白色的光线,一点一点的,像不像夜空里的那些眨着眼的星星啊?”
“像!像!像!尤十姐姐,我好想出去啊!我好想出去看看啊!”
小七还是一个孩子,她大学还没有毕业,她这一次来麦子村,只是为了实习。我的心里在替她担心,不知道到时候是她去教那些孩子,还是那些孩子来教她。
小七想下车,她的眼神,一直都在班车的外面。她好像已经忘记了去麦子村的事情,这个地方,不是麦子村。
如果麦子村有这么繁华的话,也就不需要我们来这里了。看来我们与麦子村的距离,还是有点远。
张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她没有说话。她如果能说话,那该多好。她如果能当我们的导游的话,那该有多好。
车里的人,应该都和我一样,都需要一个人来解惑。然而在这辆班车里,只有张九和大叔是本地人。
在张九的内心里,应该还藏着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吧!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秘密。
只要是秘密,就不能够让别人知道。所以我在微信群里的名单上,看不到班车里任何一个人的秘密。
她们和我一样,都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写进去。不管是十三,还是张九,还是尤十姐姐和小七,亦或者是李一,她们都不会写进去。
一个人的身上,还是藏一点秘密,较为好一点。
大叔的车开的很快,他现在开得很快。大叔在那座山上开车的时候,速度是很慢的。
这条路对于大叔来说,应该是十分熟悉的,哪一段路要加速,哪一段路要减速,大叔的心里自然有分寸的。
稻谷镇的那些灯光,那些一点一点的白光、红光、蓝光……已经从我的眼里消失了。它们和班车的身体擦肩而过,它们匆匆忙忙地刻进了我们的记忆里。
“尤十姐姐,你看……没有了!刚才的那些灯光都没有了!”
班车里变得安静了,现在只能听得到小七的说话声。小七的声音如果能够再大声一点的话,李一肯定会被她给吵醒的。
班车的车轮,还在水泥路上吃力地行驶着。
现在应该有八九点钟了吧!我和尤十姐姐一样,没有一丝的睡眠。张九和十三好像也是毫无一丝的睡意。
按理来说,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我的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应该是开心的,因为我马上就要完成我一开始的梦想了。
然而内心里的真实答案,却并不开心。
从贵阳的大十字一直到这里,我睡了一个下午,小七睡了一会,李一还在梦里和周公打闹着。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班车里的人,应该都还没有吃下午饭。
难道尤十姐姐和张九不困吗?难道十三不困吗?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那些活蹦乱跳的孩子。
明天刚好是星期六,可是那些孩子又不上课。
我想一下车就见到那些孩子,那些在我的心里牵挂了很久的孩子。他们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他们就是我的孩子。
班车里,又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车里的灯光应该是坏了吧!毕竟这辆班车是那么地破旧。隐约之中,我只能看得见大叔的手臂紧紧地在握着手里的方向盘。
“是吗?真的没有了吗?”
在尤十姐姐的眼里,小七就是她的孩子。她双手抱着小七的那双弱小的手臂,她挺直了腰背,她透过窗外望了望夜空,她好像看见了夜空里的星星。
在夜空里,有星星的身影;在耳边,有青蛙的叫声,有风吹的声音。
班车在道路中行驶着,路边的两旁,只有草丛作伴,没有道旁树,也没有路灯。
在班车的前面,只有班车自己的灯。我知道,此时此刻,它也是孤独的。
如果大叔刚才开慢一点,小七就不会不高兴了,班车也不会这么地孤独了。
或许稻谷镇的那些彩灯,也是我最后一次能够见到了吧!我已经不打算再去其他的地方了,我也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其他的地方了。
我很想去西藏的,和叶子一起。
我想看那边的湖泊,那边的草原,那边的牛羊,那边的牧民,还有那边的冰川。
我还想,晒那边的太阳。
但是,我选择了来贵州,我虽然没有见过贵州的样貌,我虽然白天在班车里睡着了,在张九的腿上睡着了,可我现在就站在贵州的大地上,我已经来到了贵州。
“嗯……尤十姐姐,真的没有了!”
“是吗?你看那边……”
听着尤十姐姐的声音,我把视线移到了她那边的窗外。
在窗外,我看见了十来户人家。
在那些农家户的门口,都点着一盏透明的灯。灯光虽然没有稻谷镇里的明亮,但我觉得,这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灯。
那十来盏透明的灯,在农户的家门前摇摇晃晃着,它们好像是在给主人家照着路,又好像是在给我们照着路。
它们在以另一种方式迎接我们的到来。
在房屋的外面,还有数十盏从窗户里透出来的光线。这里一盏,那里一盏,有的在远处的山顶,有的就在班车行驶的路边。
它们没有挨到一起,它们的距离,有的在十来米,有的在几十来米。
在那些房屋的周围,还有一些高大的树木围着。如果是在夏天的话,坐在那些树的下面,肯定会很凉快。
农户的房子,都是用木头建造的。
我在路边的一家农户的外面,看见了两个孩子。他和她,正在房屋外面的坝子上打闹着,她和他的年龄,看上去都差不多。
他和她,应该是兄妹关系,因为在路边,就只有那一户人家。
“尤十姐姐,他们为什么都把房子建在山顶上啊?”
小七的这个问题,也是我大脑里的一个疑问。因为在路边,就只有一户人家,我在想,他们为什么不把房子都建在路边呢?
那些房屋的周围,除了高大的树木,就是梯田,就是农地。
如果是在白天,我或许还能够看得见稻谷,玉米,以及各家各户围栏里的牲口。
经过了七八个转弯,刚才的那些农家户的灯光,又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在等着尤十姐姐的回答,她见多识广,她肯定知道原因的。
我在小七的眼神里,看到了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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